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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日再练!」

  嗄?明日还得再来啊?

  父子俩一听,更加感到全身虚脱了,只是看那英姿挺拔的身影越走越远,还是不免如蒙大赦,终于能够放松地喘口大气。

  玉长天拐肘顶了顶小儿子肩膀。「舒儿,你觉不觉得你哥……有点像那位?」

  「哪位?」

  「就那位啊,咱们镇北王府的荣耀,大齐最勇猛的战神啊!」

  玉望舒一凛,不敢置信地瞪向老父。「你是说……老祖宗?」

  那位可是最最尊贵的,初代的镇北王,玉氏一族的传奇,提到他时,他们这些不肖的后代子孙从来不敢直呼其名,只以「老祖宗」尊称。

  「你觉得像不像?」玉长天很认真地请教小儿子的意见。

  玉望舒皱了皱清秀的眉毛,又抓了抓头。「我哥那长相,是有几分像。」

  「不仅相貌,他那脾气,还有那精湛的武艺和骑马射箭的功夫……」玉长天越想越觉得离奇。「你说你哥自从那场大病醒来后就突然转了个性子,还莫名其妙地武力值大涨,该不会是被转世重生的老祖宗给夺了舍?」

  玉望舒闻言倒抽口气,不可思议地瞪向自家亲爹。

  「怎么?你是不是也觉得你爹这猜测相当靠谱?」

  不,亲爹,儿子觉得你脑子的毛病可能比从前的大哥还严重。

  「爹!你胡说八道什么呢?」玉望舒非常不给面子地予以批评。「如今可是清明盛世,哪可能有如此荒谬诡诞之事!」

  玉长天一愣。「真不可能?」

  「不可能。」玉望舒完全否定。

  玉长天困惑地抓抓头,片刻,忽地迸出一阵朗声大笑。「哈哈哈!也是,老子肯定是这一早上被折磨得脑袋都糊涂了,说笑话呢,哈哈!」

  玉望舒也跟着亲爹一起哄笑,父子俩笑到不行,丝毫没想到原来他们曾有那么短暂的瞬间,距离真相如此之近。

  玉怀瑾并未听到傻爹和傻弟的大笑声。

  即便他听见了,知晓了这对傻父子的猜测,他也不会在意,猜着了就猜着了,又怎地?难道他们俩还敢出去大嘴巴,四处散播这个秘密?

  有时一股气上来,他也会思考自己要不要索性把这个真相给破了?免得看自家的不肖子孙越看越怒,到时真被气到吐出一口老血来。

  说实在的,他也没想到自己在那般猝死之后,还能有这样的机缘,转世重生到百年后的另一具躯壳上。

  而且这具躯壳的原主还与自己有血缘关系,是前世的亲弟留下的后嗣,只可惜二弟虽然继承了镇北王的爵位,也往后顺利传了三代子孙,但家门的威名却没有更加鼎盛,反倒摇摇欲坠,照这态势发展下去,怕是很快就会被削爵夺官,甚至被贬为一般平民,隐没于市井乡间。

  他在北境征战将近二十年,为大齐守护半壁江山,可不是想见到后代子孙这般败他的名声和家业的。

  真真是不肖!

  玉怀瑾压抑着满腔愤懑,旋风似的回到松涛院后,并未直接踏进正房,而是先至位于前院的书房,唤人打水来沐浴。

  第三章 亲亲作为奖赏(2)

  另一厢,元宝接获消息,来到自家小姐面前传话。

  「小姐……不,少夫人,大爷回来了,正在书房沐浴。」

  这松涛院虽不及王爷正院及世子所居的颐志堂占地疏阔,却也分成前后共三进,前院基本上是属于镇北王府嫡长子日常理事及读书习武的所在,相当于爷们的男人窝,一般女眷是轻易不会踏进的。

  「他人在书房?」

  金于飞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

  傻子夫君这般,是何用意?他要沐浴,为何不回后院的正屋里来?莫不是在躲着自己,不想与她这个娘子同房?

  「他身边可有丫鬟服侍?」

  大家公子长到他这年纪,一般都会有通房丫鬟,之前没注意这点,倒是她疏忽了。

  孰料元宝听她如此一问,却是摇了摇头。「奴婢打听过了,据说大爷在大病一场醒来之后,就将身边的丫鬟都遣散了,只留童子与小厮伺候。」

  意思是她这个傻夫君颇为洁身自好,守身如玉到连自己的娘子也不想亲近?

  这可不成!

  她才刚嫁进这王府,新妇最怕的就是遭到夫家厌弃,要是连自己的夫君都不愿为自己撑腰,那别说掌王府的中馈了,她的命令不出这松涛院,也是极有可能的。

  一个傻子,难道她还拿捏不住吗?

  一念及此,金于飞刹时斗志满满。「元宝、珍珠,随我去书房。」

  于是,玉怀瑾在书房刚刚沐浴完毕,一走出遮挡的屏风,就见一位衣裳华丽的俏佳人站在屋里等着。

  听见声响,她转过身来,盈盈一笑,瞬间如春花绽放,芳华灿烂。

  玉怀瑾一愣。

  而毫不客气肆意打量着他的金于飞,脑海亦是短暂空白。

  从在市井街头初见他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他是个相貌极为俊俏的美男子,就算脑子不行,光凭这容颜,也足以迷倒无数大姑娘小媳妇。

  她知道他很俊,可她想不到,当他换上一袭流云广袖的红裳,衣带未系,一片如玉般的紧实胸膛半露不露,隐隐约约的,竟是如此撩人性感,教人好似见着一道可口的点心,忍不住想咬一口。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也不知怎地,当下她就吟出了这两句诗,唇畔噙着清浅的笑意,盯着他的美眸氤氲着朦胧水雾。

  她说什么?

  玉怀瑾一凛,这才察觉自己衣带还未系好,前襟敞开了一半,急急伸手将衣襟掩上。

  金于飞原本还怔忡着,见到他遮掩自己的举动,反倒回过神来,笑得更开怀了。

  这女人,笑什么啊?简直不知所谓!

  玉怀瑾坚决不肯承认自己是觉得羞赧了,耳根正隐隐灼热着。

  他想起了昨夜,她醉倒在他怀里,手脚如八爪鱼似的缠了他一整晚,软玉温香在怀,害他完全无法入睡,几乎是睁眼到天明。

  所以他才会那么气不过,新婚第一天就强硬地把镇北王父子从床上挖起来,陪他一起操练,发泄过剩的精力。

  「夫君,我来帮你。」她忽然娇声轻语。

  帮他什么?

  他还未回神,就见她莲步轻移,缓缓靠近自己,仰头对他甜甜一笑。

  「你是不是不会系衣带?我来教你,好不好?」

  谁说他不会系衣带了?又不是个傻子,连这点事也做不好……不对,他现在的确是个「傻子」无误。

  玉怀瑾呼吸一紧,顿时有些进退两难,该不该在自家娘子挑逗自己之时,继续装个傻子,这是个千古难题。

  他看看周遭,不知何时,服侍他沐浴的小童已经退下了,她的大丫鬟也不在近前,这间书房里只有他和她,亲密相对。

  他略有些不自在,清了清喉咙。「不用你教,我会。」

  「真的会吗?」

  他点点头,一手抓着衣襟,一手抓着衣带,一副「我自己可以」的架式。

  可她却不肯放过他,一双纤纤素手大胆地朝他探过来,轻轻地勾住了他的衣带,嗓音软绵绵的,极是撩人。「夫君,可是奴家是你的娘子,我想为你更衣。」

  这妖女!他瞪她。

  昨晚教他掷骰子推牌九时,不还粗声粗气地自称爷吗?此时装什么娇弱妩媚?还奴家咧!

  为了吃他的豆腐,她连尊严都不要了吗?

  「夫君,你这是在瞪我吗?」她往他再靠近一步,俏脸抬得高高的,似是想看清楚他的眼神。

  他一震,连忙敛了眼里的情绪,故作无辜的口吻。「娘子,我才没瞪你呢,你莫冤枉我。」

  「真的没有?」

  他摇摇头。

  「那你乖乖的,让娘子替你更衣好不好?」

  他还能说不好吗?

  玉怀瑾心一沉,表面却露出欢快的笑容。「好啊!」

  金于飞这才满意一笑。

  无论他是不想亲近她,还是感到害羞,既然两人都成亲了,他就是她的人,想躲着她?门都没有!

  她一定会让这王府里上上下下都将他们看做是浓情密意的一对,谁也不能质疑他们俩的夫妻关系。

  怀抱着满腔雄心壮志,金于飞低头开始替自家夫君系衣带,系着系着,她的心神逐渐恍惚,脑海中浮现回忆画面。

  这并不是她初次服侍一个男人更衣,在前一世,她也曾为欲奔赴战场的夫君穿戴铠甲,那一身带着煞气的戎服,曾将她震得心跳失速,像是害怕,又似迷恋。

  她微微屏着气息,双手绕过男子的腰,彷佛搂抱他似的,替他理顺身后的衣带,再慢慢收回手,将衣带在他身侧仔细打了个结。

  腰间还得坠上一方玉佩,作为最后的装饰。

  金于飞仰起头,望向那张与记忆中有几分相似的脸孔,他也正看着她,墨瞳如两丸黑玉,流荡着华美的光芒,眉宇却有些清冽冰冷,彷佛凝着寒霜。

  她蓦地一震,不知不觉往后退了一步。

  是她看错了吗?为何她竟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看见了前世的那个他?那个总是眼含煞气,冷漠无情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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