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去三个月,找到三处水源地、两座绿洲、一座湖,还有流经数百里的黑河。
「啊!好美的湖泊,居然是宝蓝色……」像天使的眼泪,闪闪发光,澄净又带着一丝神秘。
好几天没看见水了,突地眼前出现一片蔚蓝的湖水,觉得全身是灰尘的单九净迫不及待想往里冲,洗净身上的尘埃。
谁知她才刚拔腿一跑,旁边的副官便叫住她。
「小九,这湖是咸的。」
单九净闻言,骤地停下脚步,「咸水湖?」
「是的,我们前几天经过的村庄,里头的居民说过这座湖,咸的,吃在嘴里又苦又涩,不知情的人把它当水喝就中毒了。」湖水咸得要命,一沾口,舌头都麻了。
「我试试。」到底有多咸。
在众人劝阻无效后,她手指沾水伸出舌尖一尝,随即被咸得眼泛泪光,连忙吐掉。
她没有中毒,却是欣喜若狂的让人赶回军营,派两千名士兵将这座湖占据,不许他人靠近。
「小九,你疯了,单将军不会容你这般糊涂。」谁会想要咸水湖,这是不祥之地,湖的四周寸长不生。
「这是盐。」她掬起一捧水,让透明的水从指缝流下,西北不只缺水,还缺盐,大量的盐,草原民族更是严重缺盐,盐价堪比金子。
「盐?」副官一怔。
「是的,盐,你看看这一大片湖水能制出多少盐,我们边城百姓不用再为买不起盐而苦了。」盐,等同于财富,除了供给军营和边城所需,将它卖出还能换取巨利。
「真的能制盐?」不是开玩笑吧!
单九净自信地一笑,「等弄出盐来你就晓得真不真了……」
第六章 分离五年再相见(1)
五年后。
「小九先生,你回来了呀!」军眷区的一位妇人看见单九净,立刻跟她打招呼。
单九净点了点头,「是呀!」
「又去山上采药了?」
她笑吟吟的回答,「是呀!满山遍野的药草不采实在可惜,采了晒干还能放上一段时日,总是好东西。」
「小九先生辛苦了。」
「不辛苦,也是锻链脚力……那群糊县哪去了。」单九净说着走到了自己的药庐前,发现院子里空无一人,不禁念叨,放着一堆药材不整理,早晚收拾他们。
邻居呵呵笑道:「听说京里来人了,是个美得星星都会掉下来的大美人,大家抢着看美人去……」
星星都会掉下来的大美人……有这么美的人吗?
失笑的单九净放下背上的药筐,把今天摘的药草铺在邕萝上,再放在一层层的架子上日晒,然后抬起头,伸伸懒腰,看看令她满意到不行的药庐,脸上的笑意像冬天山上的雪莲花,美得叫人悸动。
几年前,她成功的研制出雪白如花的「雪花盐」,一时盛况空前的哄抢,供不应求,赚进了大笔的银子,边防军不再缺衣少粮,军备也年年更新,买进更多健壮的战马,狠狠的打了几场史无前例的胜仗。
而虎狼将军单七鹤也因战功连连擢升从二品定国将军,在军中声望逐年升高。当时提的屯田养兵也落实了,单九净打着养兵为名找了几个适合的水源地,圣旨尚未批示她先让人开荒引水,垦地种植,等屯田养兵旨令一发下,小麦已开花结穗,等着收成。
隔年,又有上万顷土地被开垦出来,这时浩浩荡荡的军眷也来了,他们在屯田处不远的贫地上圈地盖屋,渐渐形成军眷区,他们也拿起锄头、鎌刀,在这片土地上扎根。
时至今日,西北地区被开发出的田地高达五万多顷,一半属于军田,收成归军队所有,是为军粮,而另一半则归军眷所有,他们开出的荒地就归各家所得,不过一户最多开垦五十亩,此为上限,以免有人以此获利,雇人开荒。
所以即使朝廷不送粮,西北的军士和百姓也不会再挨饿了。
不过为防黑水河对面的敌国会前来抢粮,因此每个屯田区便在外围十里处筑起两尺厚,高两丈的长墙,墙头满是尖石,墙内每隔三里设了望台,三班轮值监视敌军的动向。
了望台上有面铜锣,驻军就在不远处,只要一有敌军出现便用力敲锣,驻军立即就到。
拜雪花盐所赐,军队装备精良,自制的和向朝廷购买的都有,箭枝一捆又一捆,想用多少就有多少,床弩、投石机也一一被制出,用在战场上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打得北蛮节节败退,已有年余不敢兴战。
「小九先生,你不去看美人吗?听说貌如天仙,堪比嫦娥,不看一眼遗憾终身。」
「我自己就是美人,何必去看别人,干么让人羞得花容失色,玉颜憔悴。」
仍做男装打扮的单九净风姿不凡,眉若勾月,眼似繁星,漂亮的唇瓣不点而朱,两颊丰腴,泛着珍珠白光泽,一口贝齿洁白似玉,略圆的脸蛋肌肤透白,水嫩水嫩地让人想用手指头戳一戳,看能不能戳出水来。
因为她刚来军营时,真的是又干又瘦,小小的一只,两年过去,不见长肉也就罢了,连个头也没长高,军眷区的婶婶大娘们见了都好生不忍,当自己孩子给养着。
那两年皇甫天绝不知是太闲,还是没地方好玩,居然次次跟着粮车一起来,运来的粮食颗粒不缺,且都是好的,见证边城的兴盛。
第三年开始,他才不再过来,因为他见到屯田养兵的成效,知道西北不再缺粮了,自己不必再盯得死紧,就怕边关将士还有单九净吃苦。
不过第二年来健康时,他看到单九净还是不长个,眉头一皱,问她是不是病了,想带她回京看太医,她若一直矮不隆冬可如何是好?
但她拒绝了。
她那时正在跟一名老大夫学医,已学有八、九成,在老大夫的支持下,她提出战地医院的概念,抢救受伤军士。
因为有银子了,当兵的更加惜命,医院很快便建造完成,三名军医各带了两名学徒进驻,加上单九净,她根本走不开,而且也知道自己身体没问题。
只是说也奇怪,就在皇甫天绝不来后,单九净就像破土的笋子,短短几个月就抽条了,一下子长了一个脑袋高,没多久癸水来了,个子就没长那么快了,缓了下来,下半年又高半个头,又过两年,她终于长到了哥哥肩膀高,她还能再长高一、两年,不用再被叫小矮子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而她也终于被养胖,五官更长开了,只是落在旁人眼里,难免觉得她男生女相,因为她一直都做男装打扮,又在军队之中,大伙儿都不知道她的真实身分,也不知道她是个女子。
「说得也是,小九先生,你自己就貌美如花,不用再去看什么美人,可是你美成这样娶得到老婆吗?」此人在心里发酸,他中意的女子便是单九净的崇拜者。
单九净把现代急救技术和缝合技术教给了不少人,因此她多了一个「小九先生」的尊称。而她也是教出兴趣了,一有空就教授军眷区的孩子识字,但她教的不是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而是中医药草典籍,她教他们认识各种药草,若哪天生活遭遇到困难了,还能上山摘药草卖钱,度过艰难时期。
这些孩子大多数将来没有机会考秀才、中举人、进士及第,他们的路几乎已经决定了,她能力有限改变不了什么,只能教他们识字,然后由知识中找寻未来要走的路。
「先生、先生,好美的人,跟你一样秀色可餐,我一看头就晕了,现在脚还有点浮……」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晕陶陶地走过来,面上发红,一直傻笑,走着走着还撞上药庐外爬满葡萄藤的竹篱笆。
「柴信,先生不记得教过你『秀色可餐』这四个字,你上哪学来的。」有那么美吗?瞧这孩子都傻了,比喝了一小绰子高粱酒还醉眼蒙胧。
高粱酒如今是西北的特产,用粮食酿制的酒纯度很高,香醇辣喉,已取代烧刀子,广为人知,尤其单记酿酒坊的酒最受追捧。
单记酿酒坊便挂在单九净名下,但她坚持是两兄妹共有,每年为他们赚进无数的银子。
她还在边境三城开了五间米铺、三间玉石行、两间皮货药材买卖中心,专做大盘收货再转手卖给来自各地的走商赚个差价,一到春天便收购羊毛,上百万只的绵羊被剃毛,绵羊油和羊毛制品能做到入秋。
其实单九净这几年有如边关大户,她所经手的生意都赚得钵满盆满,只是她一向做得隐密,不向外宣扬,没几人知晓她是小东家,只知她是军营里的小军师,为人宽厚又善于谋略,懂的事也多,很多人都喜欢向她学习。
学生多了,基于师道,没人怀疑她是女儿身,而且太多人看过她小时候的干瘦模样,只当她现在长得好是老天的补偿,对其美貌看久了也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