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省钱,她有时候还是会忍着和他们一起吃野菜,但野菜的粗纤维让她肠胃不适,她真的不想继续过这种日子,如此过了三天之后,她做出了一个新的决定——摆摊看诊。
在现代,流动摊贩是很有钱途的,小小摊位不用太多成本,少了租金,扣去成本就是实际利润,所以有不少人都靠着摆摊发家致富。
她现在租不起房子开医馆,再则,她也不可能一直留在这,因此学江湖郎中摆摊替人治病是最合适的。
她花少许银两买了廉价的桌椅、简单的纸笔墨,再加上一面布面招牌,上头写着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医术高超江郎中。
她深信这样的招牌肯定会引人注目,人是好奇的动物,看到奇怪的、高调的、离谱的,都很爱凑热闹,所以她故意这样写,用以引人注意。
果然她一坐下就有路人开始挤过来左看右瞧,然后有人问了——
「你长得比姑娘美,真的会看病吗?」路过的人忍不住出言调侃。
看诊除了要会把脉,观相也能瞧出人身体的状况好坏,例如一个人面黄肌瘦,双眼色黄,此人肝胆肯不好,一个人的伤口溃烂久而不愈,此人糖分肯定偏高。又例如一个人眼歪嘴斜,肢体抖动,此人多半是曾中风过。
眼前这爱碎嘴的男子正巧中了其中之一,他双眼色黄,皮肤蜡黄,一看就是肝不好。
若要提升自己的知名度,借由他人宣传更能达到效果,江婉霏深谙这层道理,所以她决定找这个爱讲话的广播电台替她宣传。
「这位兄台平日是否总是感觉疲倦想睡,身体又是否会时常无故发热,偶会莫名恶心、呕吐甚或是腹泻?」
爱碎嘴的男子瞪大眼,难以置信的瞅着江婉霏,感觉她像个妖怪,怎么没把脉就把他平日的症状说得那么神准?!
「你别胡说八道,我生龙活虎得很……」他突然腹痛如绞,话都没能说完,马上匆忙跑去借茅厕。
熟稔他的人马上知道是怎样的状况,深觉江婉霏的医术十分了得,忙抢位置坐下来请她把脉。
「大夫,我平日总觉得胸口特别闷,就像被团火给烧着,您说我这病要不要紧呢?会不会要了我的命啊?」
胸闷火烧心,这症状多半有两种可能性,一是胃食道逆流,二则是心脏有问题。
「你平日会不会感觉有酸味一直冲上来?」
「对对对,着实有那回事。」
「是否在喝完甜汤之后,情况更为明显?」
「对!」男子点头如捣蒜,根本已经把江婉霏当成神医看待了。
除了把脉,问诊也是一种看病的方式,过去她看病时会借由问诊得知病人平日的情况,从而判断病人得了何病,轻则吃药针灸,真吃不好,她仍会建议对方去大医院做检查。
「大夫啊,您看我这病能治好吗?我看了无数回大夫,抓了无数帖药方子煎服,可怎都吃不好。」
「你想不想好?」
「自然是想啊,谁喜欢生病了!。」
「那好,一锭银子。」
江婉霏历史剧看多了,知道一锭银子在古代算很多。她刚刚问诊时观察了一下眼前的男子,他全身上下穿金戴银,摆明就是要让人知道他很有钱,当下她就做出了决定,往后替人看病,穷人不收费,财大气粗者收双倍。
男子看了不少大夫症状都没好转,为了这火烧心的症状,他很舍得花钱,「要是大夫能医好我的病,还有后谢。」
江婉霏没多说什么,打开了针灸包,在病患的足三里、内庭、中脘各扎了一针,然后低头开起药单,边书写边吩咐着,「我帮你开张药方,你照着抓药,并且三餐尽可能不食甜食、不食油炸,饮食七分,少量多餐。」
「如此就会痊愈?」
「此病不会断根,但只要你照着我说的去做,肯定能有改善。」
甜点不吃苦在心,鱼肉不炸不香酥,吃不能吃饱,喝得喝少,这日子听起来就很难过,「什么都不能吃,那我空有银子有什么用处?」
「逞一时口腹之欲,得一身病痛缠身,想有何结果,你自己好好思量思量。下一位。」
旁听等候的人开始跃跃欲试,但没银两的人只能闪得远远的,有的咳嗽不止,有的哀声连连,看了就令人于心不忍。
「今日不论有银子还是没银子,皆可来看病,有钱看病银子就爽快给,没钱看病册子上记一笔,有钱再还,还不起就下辈子还帐,要看病的来吧。」
「这样不怎么公平啊。」
见到有人碎念,江婉霏还是老神在在,「有钱看病是福气,没钱看病惨兮兮,你们希望自己是有福气之人,还是要当那个没钱看病的可怜虫?」
本来众人心里很不平衡,但被江婉霏那样一说,即便被坑了也不敢多吭一声,乖乖的把荷包里的银子掏出来。
「师父,您真行,那些人平日嘴巴可刻薄了,现在都让您给治得服服贴贴的。」
许默很听老奶奶的话,人前人后都喊江婉霏师父,江婉霏纠正了他几回,但忙起来也就没空理他了,任由他在身边打转,偶尔也会派些小差事给他,暗自觉得有个勤快的小跟班也不是什么坏事。
「我说了不要叫我师父。呐,这是你的打工费。」
「什么是打工费?」
对了,这里不是现代,很多词句这里肯定没人听得懂,江婉霏告诫自己下次得更小心。
「干活的薪俸,以后你替我跑腿,我就会给你薪俸,你再也不许去市集里当扒手,做不做得到?」
老奶奶有交代,要许默无论如何都要待在江婉霏身边帮忙顺便习医,现在能当个小跑腿,又有薪俸可领,这对小小年纪的许默而言就像是老天爷送给他的大礼物。
「如何,怎不回答了?做不到?」
「行!师父怎么说,小默就怎么做……」
打断他的未竟之语,江婉霏接口说:「还有一个条件,从现在开始不许再叫我师父,我再重申一次,我不会收你为徒,你若做不到,我一样马上离开。」
「是,师……大夫,您怎么说,许默就怎么做。」怕江婉霏真的一走了之,许默只得配合地妥协了。
画像贴满了各个城镇,画像里的姑娘长得像天仙一般美丽,吸引不少人的注意,有人赞叹,也有人开始扼腕,会出现在告示榜上的人非奸即盗,漂亮也枉然。
这告示一路从龙阳城贴到三岔口,又从三岔口贴至了濮阳县。
濮阳县是位在三岔口北方,那里不算热闹,但却是进龙阳城必经的路线之一,往来商队不少,因此带给濮阳城不错的经济利益。
龙武领了李新之命,带一队人马准备前往万里县,因为前去万里县调查的人传讯回来,爆出了足以惊天动地的内幕,李新便派龙武先行前往。
赶了不少路,人马皆疲惫不堪,为了让马匹有足够的休息,一行人暂时在濮阳县的驿站落脚,准备等马匹吃饱喝足了再继续赶路。
之前龙武奉李新之命让人在各城镇张贴告示,但为免让宵小觉得有机可乘,故没在告示上说明所寻的是救命恩人,有些地方官搞不清楚状况,以为要找的是落跑的官奴,因此发文通缉,濮阳县便是一例。
龙武一行人刚安顿好马匹,濮阳县令便带着人跑来找龙武了。
「吕县令如此匆忙,是有何要事吗?」
「是,民众来报说发现了太子要缉拿的那名女子的行踪,下官特来知会龙将军一声。」
「当真?」
寻人已有段时日了,但一直未有下文,他还在想,说不准太子爷的救命恩人根本就是从敌营来的。
「千真万确,下官有派人去查看了一下,回报说那人确实和捕文画像里的女子长得一模一样。」
「人在何处?」
「就在濮阳县里,只是……」
瞧濮阳县令似乎有些难色,龙武忍不住问:「只是什么?」
「太子爷要抓的是个女子,那人却是……男子……」
「县太爷现在是在寻本将军开心吗!」龙武蹙起眉宇,微怒质问。
濮阳县令被龙武一瞪,恐惧的直说:「下官不敢!是因为那人真的和画上女子长得一模一样,下官才来请示将军,是否要去瞧一瞧?」
也是,是或不是都得去探探,忙了半月有余,他甚至连相似的人都没遇着过,现在不去瞧瞧,万一真是太子爷的救命恩人,那他就罪过了。
「带路!」他决定去瞧瞧,哪怕只是谎报,总是一个希望。
随着濮阳县令前往目的地,见到眼前之人与画中女子真的如出一辙,要不是性别有异,龙武真要认定眼前之人便是太子爷记挂着的救命恩人。
「将军,他、他就是您要缉拿的通缉犯。」男子直指着江婉霏说道。
这什么状况?江婉霏有些错愕地望着将她团团围住的一队官兵,听到男子指着自己说是通缉犯,她更加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