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她强势的女王性子,于月好像慢慢的可以理解了。
他突然为她涌起了一股心疼的情绪--不,那跟同情不一样,他想将她拥入怀里,告诉她他会陪着她、她不再是一个人了。
想伸出去的双臂终究没有任何动作,因为他还是很在意一件事--她是父亲的情妇!
有一段时间,他们一个静静的洗着碗,一个默默的煮咖啡、准备甜点,一种欲言又止、有些什么正在改变中的气氛笼罩其间。
于月洗好碗盘,放进烘碗机,一转身才发现冯御春早准备好甜点和咖啡。
他坐了下来,看着餐桌旁的她。「冯御春。」
「嗯?」
「我终于有点了解妳了。」
「是吗?」她有些好奇、只一顿饭的时间他又了解她什么?
「妳会成为我父亲的情妇,是因为自小缺乏父爱吗?」
她闻言忍不住失笑,「啊?嗯……这也是个合情合理的理解啦!!」
「不过,我却还是有些遗憾。」话一出口,于月觉得自己好像说得太暧昧了。
遗憾?他在遗憾什么?遗憾那身份将成为自己和她之间的一道阻碍吗?他不愿深思的藉由喝咖啡的动作来掩饰那份不自在。
而那句遗憾听在冯御春耳中,她眸子里也闪过一瞬异样的情绦。「遗憾我这样的灰姑娘该找个王子,而不是王子的爸吗?」自嘲的笑笑。「于月,我讨厌懦弱的人,我想追求的是很疯狂、不顾世俗眼光,为了我什么都可以放弃的爱情,因为真正爱上了,我也会这样。
「像我个性这么执着的人,如果没有遇到同样的情感,我将爱得很寂寞、很孤单,与其要这样天秤倾一边的情感,我选择什么都不要!也就是说,如果遇不到我要的男人,那么对我而言,什么样的男人都是一样的。」
「那么,那样的感情,妳遇上过吗?」他目光炯炯的看着她,对她的答案既好奇又怕受伤害。
想到如果真有一个男人那样爱她,他竟觉得有些……嫉妒,只是不知是嫉妒哪一方就是了。
「没。」
他略略松了口气,「那为什么非要不可?」
冯御春像考虑了很久才决定开口似的。「我认识一个女人,她在喜欢的男人家帮佣。男主人有个心爱的妻子,有个让他引以为荣的漂亮孩子,于是她只能默默的将这份爱意藏在心中。
「好景不常,男主人发现了他宠爱的儿子居然是妻子和前男友有的,体弱多病的妻子一直是他心头的一块肉,他舍不得对她发作,只能藉酒浇愁,有一次醉得离谱,把女佣当成妻子,发生了关系。男人清醒后懊悔不已,可他又是极有责任感,这件事使得他的情绪更加的低落。
「而雪上加霜的是,女佣怀孕了。几经思索后,男人决定把这件事告诉妻子,可看他痛苦的模样,女佣力劝他不要这么做,免得对他妻子打击太大,结果她当晚就离开,不知去向。
「女佣的体质其实不适合怀孕,可她坚持生下心爱男人的孩子,在生下那孩子没多久,她就死了。这女人……够笨吧?」
「那女人……是妳的母亲吗?」她脸上的笑很苦涩,让他的、心蓦地一缩。
老天!他怎越了解她,心绪越受到她牵引?
冯御春没有回答。「爱一个人却得不到响应,就算男人娶了她,也不是因为爱她,身份过于悬殊使得她根本不敢去争取爱情,这样的单向情感太辛苦了。」
这就是她想要「很疯狂、不顾世俗眼光,为了她什么都可以放弃的爱情」的原因,她不要像母亲一样,爱得那么卑微。
「于月,你有没有想过想要什么样的爱情?」
「没有,完全没有。」几乎毫无犹豫的回答得斩钉截铁,却反而更显、心虚?
想要什么样的爱情他是真的没想过,不过想要的女人……今晚刚刚出炉一个。
「哦。那么要不然说说于老给你的感觉吧!」
提到父亲,于月被扰乱的心思一下子冷静下来。「花心、自私、可恶!」
「儿子对父亲不都该歌功颂德一番吗?少有这么差的呢!」她笑笑。「你真的认识他吗?也许其实他心里放的都是同一人。」
于月将咖啡一饮而尽,杯子重重的放回盘子上。〔 我要回房间了,谢谢妳的晚餐。」他起身,走了几步又回头说:「明天有个企业聚会,妳要出席吗?」
「当然。」
他顿了一下,又说:「妳到那里不会好过。」
「你在担心我吗?」
于月看了她一眼。「随便妳了!」
第五章
五星级饭店二楼欧式餐厅正举行一场企业界的餐会。
这类的企业的企业聚餐并不少见,大都是一些企业名人以聚餐为由,好拉拢一些政商关系。
在美国时,于月对于这种餐会一向懒得参加,可在秘书和部属的建议下,这一两年他还是强迫自己出席,毕竟企业生态,他得重新适应。
这回的餐聚主办人是一位交情颇深的世伯,也就是好友宣镜宁的大伯。
原以为他也会遇到那小子呢,看情况他是不卖自家伯父的帐了!他想起宣镜宁和自家大伯好像有些不对盘,无所谓啦,反正哥儿们要见面什么时候都可以,不差这一回。
于月和冯御春一抵达会场没多久,他就被宣伯父带去认识一些企业名人,彼此交换名片,寒暄问候,当然冯御春也微笑的站在他身旁。
一些不认识冯御春的人纷纷猜测她是于月的什么人?朋友、女友,还是情人?认出冯御春是谁的人,当然不会当面给难堪,只是一些八卦就快速的有如瘟疫般在会场蔓延开来。
稍后,宣伯父找了个理由「借走」于月,把冯御春留在会场,她带着笑容淡扫周遭那些越来越多不可置信、鄙视的、唾弃的……目光的人。
钦钦,果真吶,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向侍者要了杯调酒,她找了个较不受注目的角落静静的享受美酒,可还是有人不放过她,很故意的要来说几句浑话才高兴。
「专属情妇的定义,原来得代代相传,父死子继。」
冯御春抬起头,看到了一张皮皮的笑脸。「之优!」
罗之优继续说:「叹,合伙人,妳之前跟我说过的那位活得不太好,因为妳每天都买鳄鱼头转不同边的Lacoste 给他穿的金主就是于月啊?」
「我都不知道于月这么有名,连妳都认识。」那男人的企业王国普腾斯可能比他本人出名多了,他一向十分低调。她的几个死党中最有可能认识于月是碗儿,当然是因为老公宣镜宁的关系,怎么连之优也知道他?
说起来这世界真的挺小的就是,之优的大哥就是罗首席律师罗旭旸,之优主持的服饰品牌连锁AND,她除了有股份外,也担任美学顾问。
「普腾斯很久以前就听过,国外的大企业嘛。至于于先生,是从女厕里的八卦听来的。」奇怪了,她好像特别容易从厕所里听到一些有的没的。「所谓的父死子继就是刚听来的,女人的文学素养在骂人时特别能发挥得淋漓尽致。」
「好像是。」
「喂,于月的老头儿,不会是妳口中的老顽童吧?」
这女人,好像什么事都瞒不过她。
「是又怎样?」
「那就是了。」冯御春又啜了口调酒。
「喂,妳不会喜欢上那位于月先生吧?〕 看她又要了杯酒,罗之优好笑的说;「如果是的话,那不叫父死子继,而是父债子还?」
「罗之优,没事一双眼不要活似x 光机一样。」好朋友是交来吐槽的吗?
讨厌!
「是的,女王陛下!」她环顾了一下四周。「我说,妳陪着那位金主先生出席这种宴会是来练胆识的吗?」到处都是不友善的眼神呢!虽说她相信,会受到这样的高度注目绝对是在好友意料中的事。
练胆识?「妳是说我,还是他?」
「呵呵呵……我知道妳的胆子够大了,属于『 高处不胜寒』 级的,那妳干么捉于月来练心脏?」
「一个连这么点压力都受不住的人,不配去爱人。」
哎呀呀……很有意的一句话呢,她是指…… 有人已经对她动了心、她得先让他知道爱她真的要很有勇气,心脏要够强,要不就请回头吗?
而依小春的性子,她这个人除非也喜欢对方,要不她不会允许任何人喜欢她,半点暧昧也不会给。
也就是说,他们目前的状态是彼此都有点意思喽?
嗯、有些事问得清楚明白就没味道了、小春一向是个懒得说太多的人、她给了一些点、要看清楚轮廓就要懂得将点点相连成形。
看戏吧、看戏吧,再有杯酒助兴就更好了。
罗之优向侍者要了杯鸡尾酒,她向好友举杯。「祝什么好呢?呵……就祝某个男人够格一议妳爱吧!」
冯御春一扬眉。让她爱?又被之优看穿了吗?钦。这女人,自己的感情迷糊得很,别人的她倒是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