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嗄?」突然那么大声干什么,吓了她一跳。
「郡主,你没事吧!」马车外的龙铁卫趋近询问。
眼看着南宫九离阴沉沉的脸,还有他似乎不打算放开她的架式,轩辕青痕认输了。
「没……没事,我们闹着玩。」她几时对人小意陪笑了,她都要酸自己两句,这世上最不能相信的是人心,瞧她都还没过门呢!他居然就敢吼她。
看她服软了,南宫九离这才解释,「我祖父的平妻便是死在七情剑之下。」一剑穿胸,救无可救,祖父、祖母为了这件事而彻底决裂。
「原来……」轩辕青痕顿时明白他为何不喜欢刚才那句话,因为在乎她。
「我不会让你被那把七情剑伤害,你也不许拿这事开玩笑,我们要白首到老,含饴弄孙。」南宫九离像是宣誓般地说,又很用力地将眼前的人儿抱入怀中,似乎很怕失去她。
她没有挣扎,轻声询问:「死的那人是谨贵妃生母?」
南宫九离点头,「是。」
第三章 旅途增感情(2)
轩辕青痕不禁唏嘘,她听说过老秦氏手刃老汝南王平妻的事情,但那时她太小了,不会有人告诉她详情,而她也不想听,毕竟汝南离她很远,小小的她正在努力吸收这个时代的一切知识。
她只知道在她尚未出生前,刚被封为异姓王的老汝南王年轻有为、意气风发,他有一青梅竹马的小情人,两情相悦,互许终身,就只剩一纸婚书便可永结同心。
谁知半路杀出一个镇国公府嫡长女,因一见钟情而求了当时的太后姑姑赐婚,生生拦下这门亲事。
当年的老汝南王因封地在汝南,地处偏僻又险峻,流民遍地,局势正乱着,考虑到身强体壮又会武的镇国公府长女似乎更适合他,于是他接受了赐婚,带着新婚妻子老秦氏远赴封地,婚后头几年夫妻感情渐浓,生下长子南宫厉。
只是后来边关战况告急,老汝南王便前往边城支援,仗一打长达数年,在平定边关之乱后,老汝南王还不能回去,得驻紮边城以免有变,不过他看蛮夷未来乱便想接妻子前来边城团聚,一解相思之苦。
可老秦氏拒绝了,安逸的日子过惯了她不想去苦寒的边关受罪,抛夫弃子不顾,回京为镇国公祝寿,一待就是三年。
得知妻子只肯共享乐而不愿分担苦楚时,老汝南王大怒,虽然是赐婚的妻子休不得,但两人裂痕已经产生,虽然后来老秦氏回汝南王府了,仍挽回不了丈夫的心。
又过了数年,长子已成亲生子,长年征战、满身是伤的老汝南王终于回府养伤了,不过他身边多了一名美得叫人移不开眼的女子,以及和女子长得极为相似的龙凤胎儿女,他们一看就是一家人。
老汝南王在边城又娶一妻了,他不顾老秦氏的自尊,迳自宣布此女月氏为平妻,与老秦氏平起平坐,不过以老秦氏极度张狂的性格根本容不下月氏,她愤而拔剑刺向月氏,将她刺杀在老汝南王跟前。
见深爱女子死在妻子剑下,老汝南王怒了,赤红着眼要杀了老秦氏,一命抵一命,老秦氏差点死在老汝南王手中,要不是南宫厉出手阻拦,她与月氏大概同天祭日吧!
到了这种地步,夫妻真的走不下去了,悲愤之余,老汝南王将一双稚子留给南宫厉夫妇照顾,他带着月氏遗骸回到边城,一直到死都未再回到王府,与妻子形同陌路。
这对龙凤胎分别叫南宫天云、南宫天雪,而后南宫天雪因貌美无双而被皇上看上,入宫为妃,封为谨妃,生下七皇子轩辕清原后又升为谨贵妃。
老秦氏因此心性大变,对掌中馈更为执着,偏执到想掌控府中所有人,不得违背她。
*
「小心,有刺客。」
马车行经一处缓坡时,轩辕青痕正躺在南宫九离腿上,让南宫九离替她按摩头部,习惯骑马的她鲜少坐马车,因此有些晕军,略感不适。
谁知就在她刚睡着之际,马车忽地一停,乌木车身因骤停而剧烈震动,摇晃了几下才停住,吵醒了精神不济的娇贵郡主。
「没事,你继续睡。」大掌异常轻柔的拍着纤美玉背,目中冷光一闪的南宫九离敛下眉,又恢复柔和目光。
「吵。」马车外刀剑相击,锵铿有声,还很多人,脚步凌乱。
「好,我让他们小声点。」
他话一落,朝外射出一物,骤地一抹闪光一瞬即逝。
不一会儿,打斗声渐远,一辆马车停在山坡下,马儿低头吃起边上的草,四周零散着穿着青衣系银腰带的龙铁卫,神态随意,似在休息,三三两两骑马在坡边走动着。
若仔细查看,可见他们眼中精光锐利,看似不经意的动作其实在防卫,寸步不离马车,以防人来袭。
而四戒依然看风景般的坐在马拉的拖车上,清风徐徐,吹动他半新不旧的僧衣。
约过了半刻钟,打斗声结束,十分招摇的青帷马车缓缓移动,挂在车顶边缘近核桃大的金色铃铛叮叮当当响起。
「是刺杀你,还是刺杀我?」打了个哈欠的轩辕青痕悠然醒来,伸了伸懒腰后又似无骨的往南宫九离身上一靠,脱了鞋袜的玉足往榻上一抬。
马车内装备齐全,有榻、有椅、有桌,还有红泥小火炉,贴着车壁固定的是放着小吃食的漆红三层小柜,不管马车怎么摇动,柜子里的东西都不会掉出来,方便取用。最重要的是车身坚固,刀枪不入,箭射不穿,有如铜墙铁壁,让偷袭的人为之饮恨。
「我。」
「如何看出?」在她看来都一样,全是该死的人。
「他们的袖口边有汝南王府的家纹。」一只黑色的老鹰,举凡府中侍卫衣饰都有此纹绣。
闻言,她咯咯直笑,「这可有趣了,自己人打自己人,你是多招人恨呀!人家非置你于死地。」可怜的小九,处处杀机。
「我挡了别人的路。」南宫九离轻描淡写的说着,好像在说他人的事,与他无关。
「谁?」
「南宫琮。」
轩辕青痕柳眉轻颦,「没听过。」
「舍弟。」汝南王府另一名主子。
这一提,她恍然的喔了一声,「小秦氏生的那个?」
「嗯。」
轩辕青痕歪头回想,半晌摇头,「不太有印象。」
「快满十四了。」小秦氏正打算为他议亲,还野心勃勃的看中靖南侯的十三岁嫡长女,想以王妃的身分上门提亲。靖南侯出身百年世家,因战功无数而封侯授爵,颇受皇上重用,为皇上近臣,可不会看中一个续弦之子。
「难怪了。」她同情的睨了他一眼。
他一笑,将额头抵在她玉额,「可是他没机会了。」
「因为你要娶我了?」
「其一。」不全然是她。
轩辕青痕讶然,「本郡主居然只是其一?」主角光环哪去了,她要向穿越大神抗议。
看她讶异的眼神,南宫九离忍不住低笑,「树大有杂枝,该修整修整了,我动了点手脚。」
「也该是时候了。」她一直认为汝南王府的男人太不中用了,两个张扬霸道却没多少脑袋的女人居然对付不了,由着她们横行,将一座王府搞得分崩离析,人心离散。
「为了迎娶你,府里是该清一清了,回归本来的样貌。」他暗指老秦氏的掌权是明日黄花,他不会如他祖父、父亲一般纵容她们为所欲为。
南宫九离幽黑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冷芒,害死他娘的仇不是不报,而是他要一击即中,让两个秦氏再无翻身之日。
「怎么,不娶我就不清了,让它由根子烂到底?」啧!南宫家的男人究竟是无心还是冷了心,一个个既专情又绝情,他们为所爱心力交瘁,却对其他人心狠如铁。
「其一。」其中纠结说不清、道不明,还是别说了。
「又是其一。」轩辕青痕不满的捉起他的手一咬,骨节分明的手背多了明显的牙印子。
「我记得你属老虎的。」
她傲娇的一哼,「别以为我听不出你在取笑我是凶性大发的母老虎,小心我咬死你。」她的生肖是龙。
南宫九离暧昧一笑,「扫榻以待。」任伊人采撷。
「呿!又占我便宜,老是话中有话地堵我,不过小秦氏还真有耐性,派人前仆后继地追杀你,都成了执念。」死了一波又一波,她想死多少人才肯罢休,王府五千名亲兵不是让她这般滥用的。
「大概是猜到我要成亲了,她才痛下杀手。」以前也就下毒、暗杀,使点在马背插针的小手段,死不死无所谓,重伤或成残亦可,而如今……
「愿闻其详。」她这「其一」可不甘心被蒙在鼓里。
「父王曾说过一旦我有了妻子,他便要上书将王爷之位让给我,由我继任为汝南王。」
「小秦氏也知晓?」
「是。」瞒不了,也不想瞒。
「难怪她要急了。」不顾一切先下手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