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言情小说 > 胭脂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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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十名侍卫中的其中一名往前一站,作势要将哭哭啼啼的绿袖带走,她也机伶,立即泪眼婆娑的抱住救命恩人的腿,苦苦哀求,让一脸冷硬的侍卫不知是先掰开她的手,还是连人带主子一起拖。

  “噗哧!”

  天呀!太好笑了,多有爱的画面,她头一回见识到什么叫“抱大腿”,还抱得真有架势,叫人叹为观止。

  “香檀妹妹,你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这么丢脸的事居然被她瞧见,准会被她笑上好几年。

  “笑风哥哥,妹妹我见识少,眼界不高,为人肤浅,这样的……趣事还是第一次见到,请勿见怪,当我是看笑话的人便是。”他也有今天呀!人间处处有报应。

  闻言,柳笑风脸黑一半。“战七,你还不动手。”打算让他出丑多久?

  “主子,她抱着您的腿……”战七十分为难。

  “扳开她的手。”这么简单的事也要他教吗?

  “是。”这女子太不知羞耻了,少城主是她能高攀的吗?

  一见高大的阴影靠近,自认为小有姿色的绿袖放声大哭,哭得梨花带泪,悲苦惆怅,呜呜咽咽的诉说悲惨遭遇,还说她孤苦无依,再无生路,如果柳笑风不收留她便要一头撞死。

  如果对方是男子,战七绝对不会有丝毫犹豫,一掌将人劈晕带走,可面对一个哭得楚楚可怜的女子他却迟疑了,打哪都不对,绿袖还刻意将胸口对着他,真的很难将人抓走。

  十名侍卫从战一到战十都幸灾乐祸的看戏,他们都十分庆幸被挑中的不是自己,战七比较倒楣,谁叫当初是他先看见卖身女绿袖,一时不忍才央求主子停下马车施以援手。

  因此他是自做自受,无事惹来一身腥。

  “等等,为什么要撞死在我们于府,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死死到他家门口,别留下晦气。”人死在这里于府不就成了凶宅,日后再有个什么邪祟,还不传出闹鬼传闻。

  于香檀不信鬼神,但敬畏,前一世的她大火都烧上身了,全身遭火吻的她痛不欲生,谁知眼前一黑,香水大师乔淡云再一睁开眼,竟成了手小脚短的不受宠嫡女,亲爹还巴不得她死了乾净,好把嫡女身分给了庶女。

  所以说,冥冥之中有些东西虽然看不见,但不见得不存在,心存善念自有天佑。

  “男主外、女主内,是你不留人,当然要寻你讨公道,她要撞让她撞便是,一会儿我让战七给你洗地去。”办事不力的惩罚,洗一地的血水好叫他明白自己的无能。

  “不行,万一她阴魂不散变成厉鬼,半夜找上我怎么办?明明你才是逼死她的罪魁祸首。”她不扛罪,谁人造的孽谁去担,她想一夜高枕无忧,无梦无扰到天明。

  柳笑风似笑非笑的勾唇。“你不是贼大胆,还怕一只鬼?上回你还差点把我打个半死。”

  他曾装鬼溜进她闺房吓她,想让她知难而退,哪知她屋里放了一根好友送的打牛棒,抄起长棒便往他的头、肩猛打狂抽。

  这下子他算是见识到她的剽悍,真是使尽吃奶的力道在打,要不是他跑得快,被打死在当场都有可能。

  “上回是上回,我眼角一瞄就知道是你,你吓我,我回敬一二也是应该,同时也是告诉你,姑娘家的闺房不能随便进。”她对他太熟悉了,连脚步声都不会错认。

  主要是柳笑风身上有股雪松的气味,他在柳城住处的书房外种了几棵雪松,他又习惯在雪松树下练武、看书,久而久之便染上雪松的味道,很轻、很淡,他自个闻不出来。

  可于香檀是闻香师,对味道最为敏锐,鼻子一动便知是何种气味,因此轻而易举认出来者是谁,藉机报仇。

  “香檀妹妹,你是说你认出我才动手的?”他眼中锋芒毕露,咻咻地发散着慑人寒光。

  “当然是认……呃!认不出来,我怎么会打一个活不过弱冠的人呢?那是慌乱之下的错手。”可是打得很过瘾,把柳老夫人施加来的怨念一口气发出去。

  “香檀妹妹,这笔债我记下了。”于香檀,你死定了,敢向本公子下黑手,你等着我的回礼!

  看着他眼中的恼意,面带心虚的于香檀指着他腿上挂着的人。“她要怎么办,你处理还是我处理?”

  “这里是于府,我不便喧宾夺主。”柳笑风腹黑地将麻烦丢给别人,打算袖手旁观。

  这厮脸皮真厚,什么不便喧宾夺主,他摇旗做主子的事还少吗?她爹看到他像老鼠见了猫,战战兢兢陪笑脸,把人奉为上宾。“笑风哥哥终于知道自己不姓于了,我一直以为于府是柳家别院呢。”

  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从不事先知会一声,她家早就习以为常,而且不管前院、后院,他一向当自个府邸长驱直入,一副他才是主人的模样。

  甚至连她的清凌院也当自己院子逛,一次、两次……次数多了她也习惯了,赶不走只好当园里的花花草草,晾着当景色。

  “先把她弄走。”他的脚被抱麻了。

  很想翻白眼的于香檀忍住了,在心里啐了一口,“暮夏、清秋,把人拉开,她要是不松手,把手臂折了也无妨。”

  绿袖闻言脸色发白,不敢相信她说出这么残酷的话。

  “是。”

  因为怕真的被折断双臂,暮夏、清秋上前一扯时,心生惧意的绿袖也算识时务,不敢硬扛,稍微做做样子挣扎了一下,便被两人一左一右拉开了,丢在青草郁郁的石板路。

  但她有点小聪明,知道谁是做主的人,马上双膝落地,跪在于香檀跟前,求她高抬贵手,赏口饭吃。

  “等一下,咱们先说清楚了,你是想服侍公子呢还是当我的丫头?”她不会白白收一头白眼狼来谋害自己。

  好心不一定有好报,升米恩、斗米仇,恩将仇报的比比皆是,人心是填不满的,有了衣服穿就要绫罗绸缎,穿上了绫罗绸缎又想要珠宝首饰……永远要不完,讨要的人还认为理所当然。

  嫉妒之心每个人都有,好还想更好,别人有而我没有,那就想办法抢到手,老天怎能偏袒独一人。

  “这……”

  绿袖居然犹豫了,一双水汪汪的眼儿直往柳笑风身上瞧,似乎在等着他开口要人,把于香檀逗得差点笑出声。

  蓝颜祸水、蓝颜祸水呀!男色令人痴狂,不过想攀高枝也要长脑,可不能脑子里尽装馊水。

  “看来你还是不晓得风往哪边吹,这位公子并非天水城的人,他是来……探亲的,过几日就要离开了。”

  以柳笑风的脾气,他不把人往河里扔才怪,她想死他会助其一臂之力。

  对于一个想活却活不了的人而言,生命何其珍贵,把命用在威胁他人上头,此人死不足惜。

  想死就去呀!何必糟践人,非亲非故谁会心疼。

  “探亲?”他哪来的亲。

  于香檀笑得很假的指指自己。“我不就是你的亲。”

  看了她一眼,柳笑风同意的点了点头。“这世上蠢笨的人实在太多了,蠢不自知还自做聪明。”

  “放心,你很快就瞧不见了。那个叫战七的,你把她扔远些,最好百八十里外,离天水城远一点。”别人的手下用来毫无违和感。

  怎么又是我?战七一脸无奈。

  “……不要呀!小姐,你留下我,我一定会好好侍候你和公子,绝对不会有一丝怠慢!”绿袖还想攀住高门公子不放,泪如雨下仍不忘提到心心念念的人儿,以为自己的容貌能博得一点怜惜。

  “战七,我使唤不动你吗?”连个侍卫都能端架子,看人下菜碟。

  战七苦笑。“属下的职责是保护公子。”

  “怎么,怕我刺杀他吗?”于香檀杏眸一瞪,旁边还有九个护卫呢。

  “……”的确是怕,于二小姐不是时时盼着主子死吗?谁晓得她会不会暗下毒手。

  “听她的。”看她把眼睛瞪大了,再瞪下去说不定眼珠子都会掉出来,柳笑风开口道。

  “是。”主子开口了,战七自然遵从。

  绿袖还想故技重施,抱住于香檀大腿,谁知她闪得快,竟然两脚一缩蹬上石桌,一点也不像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

  大腿没抱着,绿袖又想磕头求情,只是她腿还没往下弯,人已像只纸鸢往上飞,想放声大喊却被一指轻点,顿时发不出声音,无声张口啊啊啊地满脸泪水,想改口说愿当小姐的丫头也不成。

  “你为什么不留下她?”柳笑风不解。

  “我为什么要留下她?”不是她的锅她不背。

  “女子向来心软,见不得别人的眼泪。”这是他的认知,妇人之仁往往坏事。

  “我有眼睛,会看,值得帮忙的人自会伸出援手,可她口口声声只有公子,我若帮她反而害了她,你会带她走的可能性很低,一旦她心头的愿望未被满足,她岂不是要反过来怨我,认为是我阻碍了她,最后甚至在我的茶水中下毒,那我不是死得很冤?”明明与她无关却成了恶人,被人恨着、怨着,种种的恩也会积累成万千的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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