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言情小说 > 金山为聘妻为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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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错过的花信不再,京里的子弟大多早早定了亲,少数的几个未成亲的佳公子也轮不到她们来挑,挑来挑去还是误了终身,婚事怕是有得拖了。

  这倒乐了殷如素,一来她还小,姊姊嫁不了她就能晚几年议亲,不必上赶着相看,她有得是时间慢慢挑,二来京城对她而言是陌生地方,她无从打探京中士族子弟的品性,晚几年出阁才能摸清这些人家的规矩和作风,免得嫡母随随便便将她嫁进虎穴去。

  「跟了爷吧,爷上门提亲。」皇上催婚,父王、母妃也在催,为免指个不顺眼的相看两相厌,不如就她了。

  普天之下能让汝南王世子瞧上眼的女人可是凤毛麟角,不是尚未出世便是已经作古,至于其他的女子,他只要和她们待上一个时辰就很想问问她们的爹娘,是怎么生才能生出蠢笨如猪的女儿,一个个都不带脑子,比草包还草包,生来发蠹的。

  十七年来,唯一能入他眼的人也就只有眼前这自称是傻子的小果儿,她那一双奇亮的眸子像平静的湖面,多看两眼就会被她吸进眼瞳里。

  和他比起来,她不够貌美如花,甚至是青涩的小果子。

  但是谁在意这些,他开了口就是决定了,自家的小宠本来就该带回府,还客气什么。

  皇室出身的赵无疾天生有股皇家霸气,认定的事就不容许质疑,他想做的事也无人阻止得了。

  殷如素一怔,「纳妾?」

  她有自知之明,以她的身分是做不了正妃,看在两人还算谈得来的情分上,他大概能为她争来侧妃一位。

  「正妻。」他才懒得娶啥侧室、姨娘那一套,女人一多麻烦就多,还有她们身后的家族,他哪来的闲功夫应付,只会让他的后院更水深火热。

  赵无疾和亲生母亲并不亲近,即使他是她唯一的儿子,她见到他不会主动问候、啸寒问暖,只是冷冰冰的一句「你回来了」,而后两母子相对无语,不知该和对方说什么。

  汝南王和王妃感情不睦众所皆知,他俩成亲前各有所爱,也互许了终身,可是先帝担心汝南王有一争天下的野心,便下旨赐婚,硬生生的拆散两对有情人,让夫妻不能同心。

  为了此事汝南王和先帝大吵了一架,汝南王一气之下扬言兄弟除死不相见,他就真的从此不面圣,直到先帝临死那一刻,负气出走的汝南王才回来看兄弟最后一面,并受委任接下摄政王一职。

  在小皇帝成年前,不少臣子将汝南王视为逆臣,认为他有一天会谋朝篡位,自己登基为帝,把持朝政,独揽大权,便纷纷上奏要小皇帝摘了汝南王摄政一职。

  可惜在绝对皇权前,臣子们渺小如沙粒,几个闹得最凶的被满门抄斩,抄家时发现个个银子比皇上多,其中一人还抄出龙袍,自此反对声浪渐弱,再无人敢带头闹事。

  也就是在那段时日,庶长子出世,他的到来让原本试着相处的汝南王夫妇产生更大的裂痕,薄弱的夫妻情谊为之凝结。

  生下庶长子的婉夫人原本是侧妃人选,因私自停药而怀上子嗣,被汝南王降了位阶,她原以为能母凭子贵而沾沾自喜,还多次出言不逊羞辱王妃是生不出孩子的木头美人,没想到一场算计转眼成空,眼睁睁的让出侧妃之位。

  娶的不是自己所爱之人,身边的女人又非真心相待,每个人都只想谋求私利,见惯了这些后宅女人的龌龊手段,对此十分不屑的赵无疾不想成为第二个汝南王,他要找就找自己中意的妻子,绝不让人左右他的选择。

  「我不嫁。」

  「不嫁?」赵无疾以小指挖挖耳朵,以为听岔了。

  天大的福分有谁会拒绝,除非傻了。

  也不对,这人不是自称傻子?

  他目光如炬盯着殷红唇瓣吐出的字句,不相信有人胆敢对他说不。

  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我很单纯,不介入妻妾之争。」尤其是皇家的妻妾来头更大,出自非公即侯的勋贵之家,人家一根指头就能捏死她。

  一听,他嗤笑。「你单纯?你那脑子不知塞了几只成精的狐狸老祖在里头,只要你动点手段,有谁斗得过你。」

  连公认纨裤之首的他都曾被她堵得哑口无言,还有谁能与她争锋,她根本是无敌嘛!

  光凭嘴皮子就能战胜群雄。

  「可我不想整天防着有人朝我背后插刀,又是正妃,又是侧妃、夫人、美人的,加上无数的通房和女人,我怕我第一个杀的是你。」她有宅斗恐惧症,力求未来丈夫的后院越简单越好,一妻二妾是她可以容忍的最后底线。

  两妾可以让她们互斗互咬,正妻只管坐壁上观,捣鼓着妾室去争抢,她们不断的闹才能突显正室的宽厚和大度,而她们抢着的男人也会因此心生厌恶,最后妻子得利。

  「为什么杀爷?」他不服。

  「因为你是乱象的根源,造成一堆女人争抢。」没了他就风平浪静。

  女人与女人的战争起源就是男人,众人争夺男人身边的位置,要权、要势、要宠爱。

  「哪来的侧妃、夫人、美人的,就你一个爷都搞不定了,当爷的胃口那么好,谁都吞得下。」

  「还是不嫁。」这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皇家媳妇的饭碗太难捧了。

  「爷想娶你你就得嫁,没有二话。」他是告知,真当他软?趴气的哄人哪,她架子端太高了。

  「那我出家当尼姑。」

  「还俗。」他照娶。

  「不还。」顶上无发无烦恼。

  「爷压着你拜堂。」他惊世骇俗的事做得还少吗?

  尼姑嘛!又不是和尚,还怕生不出儿子?

  「无赖。」有理讲不通。

  「爷是纨裤。」赵无疾得意扬扬的用鼻孔睨人。

  「你……」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真是至理名言。

  两人你瞪我我瞪你,鼻孔对鼻孔,眼白对眼白,像是一对孩子在斗嘴,吵架内容却令人喷饭。

  赵无疾并非非殷如素不娶,这事还有商量的余地,他也是一时兴起才挑中她,可是以为水到渠成的事忽然被拦截,使得他的拗性子又犯了,她说不,他偏要,看谁的嗓门大。

  「主子,快到京城了。」

  马车外,北墨的声音响起,提醒世子爷该走了。

  这一路从齐南到京城走了十余日,赵无疾的伤好得差不多,他白天坐在马车里随殷家人的车队北上,晚上则由暗卫接走另觅宿处,日夜穿梭只为避开连番的伏击。

  汝南王世子之位令人眼红,皇上面前第一宠臣又招来诸多妒恨,他树敌太多,难以一一铲除。

  「嗯,听见了。」怎么就到了,马走得太快了。

  赵无疾气闷,他还有很多话没说呢。

  「无疾哥哥要走了?」想到能摆脱他,殷如素不禁嘴角上扬。为了掩护他,她这段日子过得多战战兢兢呀,也不敢在车上打盹,强撑着用看医书和剌绣来分散困意,不时喝茶解乏。

  「你很高兴?」居然笑了。

  他是会咬人的虫子吗?竟迫不及待与他分别。

  本想点头的殷如素一瞧见他黑了一半的脸,连忙煞住,斟酌用字。「我是高兴要回府了,青玉说祖母很疼我,六年不见了,不知道祖母还记不记得我,我想尽快在她膝前尽孝。」

  一提到殷老夫人,赵无疾的脸色才和缓些,没那么难看。「记住,没有爷的同意不许允婚,等爷来娶你。」

  「……」没听见,她什么都没听见。

  巍巍高耸的城墙立于护城河内,斑驳的灰色土墙有着岁月痕迹,凹凸不平的墙面长着青苔和小蕨。

  官眷回京的车队一辆接着一辆驶进石板铺地的京城,车厢外百姓喧闹的声响越来越大,到处是生意人的吆喝声。

  「小……小姐,那个人走了。」试着发声的青玉发现她能说话了,但仍小声的不敢张扬。

  「咦!他走了?」他不是还在边上和她说话?

  说不上是什么感受,一转头没瞧见那张可以拿来配饭的俊脸,心里有些空,她已经习惯身边有个斗嘴的人。

  「刚刚。」在进城门前像鸟一样飞走,看得她眼睛都睁大了。

  娟丽的小脸一笑。「走了也好,免得我时时刻刻提心吊胆,二姊姊最近探头探脑的,我真怕她掀帘子上车。」

  幸好马车的外观和原先的马车一样破旧,让人一见就嫌弃,避之唯恐不及,不然真要露馆了。

  不过因为换了马车,她的晕车症好了,能吃能喝还睡得香,旁人因旅程之苦而瘦了,她却多了两斤肉。

  「小姐,那位公子究竟是谁,你和他好像很熟似的。」她憋了一路不敢问,实在好奇得紧,小姐不只无视女子的闺誉让他上车,还有说有笑的谈天说地,莫不是旧识?

  殷如素睨了她一眼。「知道猪是怎么死的吗?」

  「笨……笨死的。」小姐好像这么说过。

  「不,是因为到处问东问西,知道主家太多事,所以主家决定把猪杀了,它就不能东家长西家短了。」她正经严肃的说着,说得煞有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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