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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页

 

  「……」他八成是全世界定力最差的男人,被她随便一个眼波流、含嗔带媚的水眸一瞟,就心神荡漾,把持不住自己……

  张手往纤腰一揽,开房去。

  中午刚过,忙完自己的事,余善谋便顺道采买些生活用品过去,并且问了药妆店的药剂师,添购孕妇所需补充的营养保健品。

  进门后,他先将采买的物品一一放置到固定位置,保健品搁在她房间的梳妆台上,触手可及的地方,方便她睡前服用,否则她一定会忘记。

  忙完,又顺手收拾起家务,换下来的衣服收进洗衣篮、看完的杂志收好放在客厅桌几下、喝过的水杯洗好放回杯架、用过的吹风机搁回五斗柜——打开柜子第二层,他停下动作。

  卫生棉。

  而且是整条未拆封,前几天并没有,这是近期买的。

  她买卫生棉做什么?

  一个怀孕的女人,买卫生棉做什么?

  有些什么,隐隐在心头浮动——其实一直都有,隐如细丝,要真对阴谋与陷阱的敏感度这么低,哪还能活到现在,他只是选择不去深究,不愿质疑她,对她说的话照单全收。

  力持镇定地关上抽屉,来到书房那扇门。

  这道门,从他这次回来后就一直是关着的,心里隐约知道里头有秘密,却始终没有去开启,因为觉得,既然她选择了对他关上门,他就应该尊重主人的意愿,但是这一刻,他迫切地想要答案,证实心中那道猜测。

  旋动门把,没有上锁,她其实也没想真防得那么牢。

  书桌上,搁着她的行事历。他往回翻,每月规律的特殊符号注记,有基本推理能力的人都知道那代表什么,一直到上个月,都有。

  简单推算了一下,一秒、两秒、三秒——他忽地笑出声来。

  原是低低地、轻轻地,到最后忍不住,蹲下身去笑到眼泪都飙出来。

  他完全弄懂这阵子她究竟在瞎忙些什么了!

  那几天,是她的危险期,他们几乎都有做,而且,完全没避孕。

  他居然被一个女人给阴了。

  他笑到打跌,坐在地上爬不起来。

  赵之荷,有你的!连这种招都使得出来。

  这真的完全超出他预料,她心性太正直,怎么也料不到她会诈坑他,难怪每次要她验孕确认,她就像被踩到尾巴的母猫,原来是心虚,恼羞成怒、先发制人来着?

  他吸了吸气,努力收住笑,揩揩眼角的泪花,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前前后后、细细回想一遍,从每日简迅、到诈孕挽留、再到企图弄假成真……

  「笨蛋!」真的是……笨蛋。

  这么舍不得我走,为什么不早说?

  他要是知道,他在她心里有这么重要,重要到不惜耍弄她最看不起的下流招也要留住他,又怎么会舍得离开她半步。

  将行事历搁回原来的位置,环顾室内一圈,打量这间他曾睡了一年的空间,有点熟悉,又有些陌生。

  角落那张单人床撤掉了,原本用来让他放衣服杂物的简易组合柜也拆掉了,但是书桌上的文房四宝还在,他看过的书、用过的东两,都稳妥地放置在它该在的地方。

  所以那一天——她其实一直偷偷跟着他?只是他不曾回头,看不见她始终在身后牢牢跟紧他的脚步,一点也不想被他抛舍。

  看到他把这一年来所有属于她的一切全扔了,她是不是很难过、很受伤?

  他安安静静绕回她房间,推开更衣间的拉门,那是极私人的、完全属于她的空间,他从未开启过。

  「原来……都在这里啊。」她将置物间,分了一处给他。

  那些曾经以为,注定要割舍的一切,都她妥善地收拾起来,搁进她的私密空间。

  轻轻抚过整齐吊挂在衣杆上的男性衣物,他微微扬笑。

  既然你不让我走,那我就赖住下来了。

  赵之荷回来的时候,他斜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很少看到他睡看的模样,大多时候,他总是在沉思,思虑太多,脑袋总不得歇。

  这一刻的他,看起来很放松,像是什么都放下了,怡然,自在。

  如果是这样,那她不想要他回公司了,过他想过的日子能这般自在的话,那就不要回来。

  她放轻脚步走近,在那有限的空间里,把自己塞进去。

  「回来了。」胸臆间微沉的重量落下他便醒了,低头瞥她一眼,挪了挪身,收拢臂膀将她抱妥。「晚餐想吃什么?」

  「随便。」

  他贪了一小会懒,掌心挲了挲她背脊。「有件事跟你说。我接了一所大学的聘书,目前暂时兼几堂选修课暖暖身,从下学期开始,正式担任财经系的授课讲师,未来如果状况上许可,我还想回去把未完成的博士学位完成。」

  赵之荷掀眸,试图拆解这段话的台词,发现解码失败,「所以?」

  只是闲聊一下他的生涯规划?

  「所以我以后,就只是个穷酸教书匠。」请多多指教。

  「再然后?」她还是没听出重点,这哪里有问题?

  「再然后,这个男人既没『钱』途,还有很重的家庭包袱,你会不会嫌弃?」说到这个,忍不住吐吐苦水。「你都不知道,我才失业赖在家里几天而已,就已经被小舞嫌弃,急巴巴赶我出去找工作,说家里不养吃闲饭的,你说过不过分?恶不恶质?!」

  如果是这个问题的话——

  她思索了一下回他:「没关系,我养你。」她家底够厚,钱不是问题。

  「……」算你狠,有办法杀光所有的气氛。

  明明意思就是:你穷,没有大好前途,没关系;你有家累,没关系,我贤慧持家,你尽管去做你喜欢的事。

  正常版应该要是这样吧?

  她完全简化,整个面,只挑重点说、而且一针见血地说,把原本很温暖贴心的事,说到男人整个凉风飕飕,心脏不够强、慧根不够粗的,现在脚程应该已经到达巷子口招计程车了。

  他低笑出声。「好啊,我让你养。」

  赵之荷想了又想,补上一句:「学者路……没有不好。」学术领域,原本是他最想走的那条路,虽然绕了一圈,但他走回来了,没有放弃理想。

  名利双收,也没有特别好。她家里满满的铜臭,谁又快乐了?

  如果本质里,就是个儒雅的学者风骨,硬要他压抑本性,去过尔虞我诈、将本图利的生活,只会一日日消磨他对生命的热忱,而这种日子他已经过了六年。

  她只是想表达,她还满开心他走回自己的路,她很想看看小舞说的那个,很文青的他。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他温存地亲亲她发心。

  「还有,工地坍方那件事……」她迟疑地启口,见他笑意略失,还是决意把话说完,「那十九个伤患,都有得到很好的医疗照护,逐步复原中,后续的保险理赔、还有生活上的安顿,我已经处理好了,没有造成无法弥补的遗憾。」她猜,他最想听到的,应该是这些。

  没有造成无法弥补的遗憾,没有任何一个家庭破碎。

  从头至尾,她不作多余的安慰,也无法言不由衷说「我明白你的不得已」,错的就是错的,人命无法如此云淡风轻。

  但她也知道,他是为了她。全世界都能指责他,独独她不能。

  这是他们的共业,罪不是他一个人背,是他们一起。

  但凡伤害,都需要时间去复原,她能做的,只是极力补救,倾听每一户伤者的需求,给予最适当的援助。

  抚平创伤,然后,他心里的罪,才能放下,不用在夜深人静,埋头写忏经。

  余善谋蓦地收紧臂膀,倾前吻住她的唇。

  她从来都没有掩饰过对他作法的不认同,但是,她选择了走到他身边,陪他一同承担、面对所有的后果。

  她看的,是那个真实的余善谋,善的、恶的,好的、坏的、对的、错的……她都看在眼里,那样的真实,比任何虚浮空泛的娇饰词汇,都来的真切。

  一个女人,会那样无条件包容他的全部——包含她不喜欢的部分,与他同担荣辱,这若不是爱,还能是什么?

  赵之荷被他吻得有些喘不过气,咬了他一口。

  他低笑,将衬衫下摆从窄裙里抽出,大掌由下方探了进去,隔着内衣罩住丰盈乳胸,动作不激进,只是调情似的揉捏,培养情韵。

  她正要坐起,他完全料准她的行为摸式,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慢慢来。」重点是,老被女人骑在身上,像什么话?

  他俯首细细亲吻,爱抚,徐徐拂热体温,不为生理性的肉|欲激缠,而是纯然的两性亲密、耳鬓厮磨,酝酿更深一层,属于心灵层面的温存韵致,肢体缠腻间……不经意瞥见一抹银光,他顺势往沙发隙缝摸索而去,勾岀一条银链,串连的坠饰随后露出。

  他似笑非笑瞥她。「迷糊蛋,你不见的项链是这条?」

  「咦?」

  咦什么咦?再强的收纳能力也经不起她这样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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