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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黑影如鬼魅般窜了过来,其中几人迅速的朝前方马车追去,一人转身迅速前往校尉府报信。

  不停颠簸的马车,让昏厥过去的倪芳菲苏醒过来,车内的黑衣人早已不见,但马车疾驰,令马车不时重重起落,她也因而被震得头晕目眩,有股反胃感。

  「快停下来!」

  马车外突来一声喝斥,随即,刀剑打斗声不断,然而马儿仍疯狂奔跑,她只能趴在车内,避免更多的撞击。

  车内的她不知道,因为季睿麟派到毓秀坊保护她的暗卫一路追踪,又在马车外与另一方人激烈厮杀下,马儿受惊,驾车者已经驾驱不了,以致马车跑偏了路,一路往近郊的山上直奔,还直直的往前方断崖去。

  「校尉,前方是断崖啊。」

  一个激动吼声陡起,她愣了愣,接着,马车似乎撞到什么而狠狠一个颠簸,她身子往车壁一撞,「砰」的一声,她头昏脑胀,同一时间,帘子飞扬,她看到季睿麟策马风驰电掣的飞奔而来,那俊脸上尽是惊慌。

  突然,拉车的马发出嘶鸣,下一瞬,马匹坠落了悬崖,马车也跟着要落下……

  她惊恐的瞪大双眼,季睿麟飞掠而来,及时的抱住她,在马车消失在崖边时,他扯着她站到崖上。

  但同一时间,更多蒙面黑衣人手执利刃窜了过来,他神情阴鸷,一手扣住她,单手还击。

  第十五章 一直等着他(2)

  「校尉,把姑娘交给我。」

  海棠的声音陡起,倪芳菲这才发现海棠跟另一些着黑色劲装的人在跟一帮蒙面人厮杀。

  季睿麟黑眸闪动着狠戾寒光,几名暗卫冲过来帮他,而他从敌人手中抢过一把刀杀过去,双方你来我往,接着就有人倒下,血腥味扑鼻而来。

  他趁此时冲出包围,一连几个起落,越过人群,将她送到海棠怀里,又踢了一匹马儿,海棠连忙护住主子,飞身上了马背。

  「快,海棠,送她走!」

  她看着他握刀与敌人对峙,人一个个倒下,血腥味愈来愈浓,顿感强烈的不安,「睿麟,你不可以死,不可以死,一定要活着,一定要活着。」

  「好,我管应你,你们快走!」

  「想走?没那么容易!」有人大吼。

  十名黑衣人将海棠及倪芳菲围困在中间,季睿麟飞身掠去,招招狠辣,终于让她们突围而去,然而季睿麟等人想撤,却没有办法,黑衣人人数众多,只要有人死伤,就有人补上,他及几个暗卫愈来愈无力招架,出现死伤。

  他知道自己要全身而退恐怕很难,他只庆幸海棠带着倪芳菲逃脱了。

  「听说没有?校尉大人才下完聘礼,倪姑娘就被劫走了,他带人去救,人是救回来了,但他好像死了?」

  「死了?」

  「呸呸呸!没死,还存一口气呢。」

  深秋的这一日,天空灰蒙蒙的,飘着雨丝,伤重的季睿麟被暗卫护送回京城的样子被许多人目睹,他命在旦夕的消息沸沸扬扬的在京城大街小巷传了开来。

  校尉府内,季睿麟满身是血的躺在床上,几名太医急着会诊。

  倪芳菲坐在房间一角,无声流泪,他让她脱困,却没遵守承诺,救他回来的暗卫泪流满面的说,他们赶去救援时,他浑身是血的躺在血泊里,几乎断了气。

  太医们来来去去,端出去的水盆里都是血水,他身上的大小伤极多,几乎全身都捆满了白布。

  校尉府一夜灯火通明,许多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

  倪芳菲不是很清楚那些人是谁,也没兴趣知道他们是谁,来干什么,她只是逼自己吃,逼自己休息,逼自己不能哭,然后,才能一直守在这个房间,静静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季睿麟,等待着他醒来,希望他张开眼眸的瞬间,就能看见自己。

  只是,她等得好漫长,整整一个月过去了,伤势极重的他,在太医们又是针灸又是汤药,再加上各种吊命的名贵补品抢救下,总算将他从阎王爷的手上抢了回来,他却不曾清醒。

  吕昱对此震怒,叶闳仁更是发疯似的带着人说就是把京城翻过来,都要将那些伤害好兄弟的人挖出来。

  季睿麟过去带领的暗卫更是齐心,发誓要抓住那些刺客,皇上也动怒,在天子脚下,竟有人刺杀武状元,他命吕昱动用御林军搜查,再有江南季家,派出所有人手寻找真凶,最后,更有一批来历不明的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大举拔掉玉妃与三皇子在京城及江南的各大棋子,接着,在一个极冷的冬夜,一顶轿子进入皇宫,轿子里的人与皇帝相谈一夜便离开。

  翌日一早,玉妃被抓,三皇子府被抄,这消息传开,宫内宫外,闻者莫不惊愕万分。

  再一日,玉妃母子密谋篡位,派人掳走季睿麟未婚妻,欲威胁他暗杀太子之事也被查出来,人证物证俱全,两人就算要狡辩也无法,只能被关在气味难闻的天牢内,仅有墙角一晦暗不明的灯光。

  吕佑成为阶下囚,还将面对终身圈禁的惩罚,他难以接受,请求见皇上一面,在牢里,跪地哭诉,「父皇,季睿麟不过是一个金吾校尉,为何要对儿臣与母妲如此的赶尽杀绝。」

  「有一个人,不许任何人破坏倪芳菲的幸福,那是她对已逝故友的承诺,把你们母子交由朕发落,已是仅存的一丝仁慈。」皇上语重心长的说着。

  「倪芳菲只不过是一个商户女,谁在乎她的幸福!父皇,儿臣并不比太子差啊,儿臣只不过是从另一个娘胎出生,也是父皇的儿子,为何我就不能当储君?」他面色狰狞的怒吼。

  「皇儿,不要胡说。」玉妃额冒汗,急着动说。

  皇上一脸怒火,「你心狠手辣,大错铸成,还不思悔改!」

  吕佑狂笑出声,「反正已被识破夺皇位的事,儿臣认了,但要儿臣被圈禁一辈子,那儿臣宁可死!」

  「砰」的一声,他狠撞壁面,头破血流的倒地,瞒下最后一口气。

  玉妃昏厥过去,皇上沉痛的看着这一幕,久久无法言语。

  这一日,京城下雪了,整座城都被皑皑白雪覆盖,到处是一片白。

  校尉府内,倪芳菲独自走在凊冷的花园里,也没撑伞,只偶尔轻轻拍拍衣服上的雪花,小莲跟海棠静静跟在她后方,离她几步远。

  府里的其它小厮丫鬟对这一幕已经很熟悉,见到倪芳菲皆恭敬的行礼。

  虽然还没进门,但季家几位爷答应倪芳菲的请求,让她住进校尉府,以未婚妻的身分亲自照顾昏迷不醒的季睿麟,还命总管及府中人必须以当家主母视之。

  然而校尉府内的大小事,倪芳菲没插手管,要管事们照过去的规矩行事即可,她住进校尉府只想做一件事,就是陪着他。

  只是,这么简单的事,她都觉得自己做不好,因为,他迟迟不肯醒来。

  小莲跟海棠见她连晚上都撑着身子陪着昏睡的季睿麟说话,不忍的劝慰,让一向好牌气的倪芳菲严厉的要两人先离她一段距离,她想一个人,就一个人静静的走着,静静的做着事。

  她知道两人都很担忧她,可是她没有能力也没有力气顾到她们,她不想在未来有一天,对她们发脾气。

  倪芳菲看着小径上都积了层白雪,她一步一步的踏上去,思绪几乎是空白的。

  她走进屋内,屋里极为暖和,烧着炕,炕上的男人仍沉睡着。

  此时,小莲跟海棠才走了进来,替她备茶,替她解了披风,又退出去,但两人眼里都是担忧,姑娘要处理香坊的事,本就忙得脚不点地,她美丽脸庞有些疲累,眼睛下方有着阴影,但即使如此疲累,还是要亲自守着校尉。

  但倪芳菲坐在床铺,靠在床边,一手握着季睿麟的手,一如以往,说着近日发生的事。「记得你跟我说过的,不思复仇的事?我想,善恶终有报,即使我未复仇,老天爷会惩戒坏人,小倪氏不肯放手元香斋,却将元香斋推向关店的命运。」

  「香品滞销,打折也卖不出去,堆积久了没香味,又因为连日阴雨发了霉,她交不出贡品,怕失去皇商资格,可要是以次充好,就是欺君之罪,她无计可施之下竟然跑了,留下我爹……我爹那一撞伤了头,现在的言行举止有如五岁孩童,我已差人回倪府去照顾他,还有二房被一个赌字弄得悲惨潦倒,连屋子都给人了,没脸留在京城,举家南下。」

  她边说边低头,看着他依然俊朗的脸庞。

  他的身体已复原,可为何不醒,太医们却找不出原因,只说也许伤了头,但他们真没把握,云姨也派了人过来为他把脉,说他脉象正常,经过几个月调养,身上的伤也都好透,不解他为何不醒。

  「我有点害怕了,你会不会再也醒不过来?」她咬着下唇,眼眶微红。

  她深吸一口气,倏地起身,拿起披风披上后,打开门,对守在屋外的小莲跟海棠吩咐道:「你们进去看着校尉,我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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