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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二大人和二姑娘的院子有谁敢搜啊,至于她会提出要搜沐修尘的院子,不过也是隐隐想要立个威,好让人知道她比阮嬷嬷有能耐罢了。

  其实不用等陆嬷嬷回答,沐修尘也知道她哪有这个胆去惊扰诸位夫人和小姐,只怕就是针对她来的。

  「我也不为难你,你要搜也不是不行,只不过若是搜不出什么,那么明儿个一早就随我去见见老夫人吧。」沐修尘淡淡的说定,不等陆嬷嬷反应过来,脚跟一旋,披风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线,然后自顾自地往屋子里走去,一进了花厅,她便端坐着,一双眼直勾勾地瞧着陆嬷嬷。

  陆嬷嬷被瞧得背脊发寒,犹豫了好半晌,终于还是打消了立威的念头,只是跟在沐修尘的身后走到了门口,站在门外朝着屋子里瞧了瞧,看似没有什么异样,便忙不迭地退了出去。

  哗啦啦的一阵响动之后,芳菲院里终于又回复了往昔的平静。

  见陆嬷嬷领着一伙人离开了,吓着了的红殊立刻要去关门门,却被沐修尘制止,交代道:「被闹了这么一出,时候也不早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这怎么能行,贼人还没捉着,我们还是留在这儿守夜,这夜里不平静,怎能独留您一个人在房里呢?」芳连一边说着,便一边朝着桌子走去,将桌上的油灯给点着了。

  她是个有主意的,又被沐修尘那通身的气度所折服,再想到前主子的无情,便已决定一心一意要跟着沐修尘,万事都替沐修尘打算着。

  「不打紧的,就算真的有偷儿,那么大阵仗的搜园,要不被捉,要不早就乘隙逃了,谁还会傻傻的留下来等人抓呢?」

  「可是………」别说是芳连不放心,便连向来少根筋的红殊都觉得有些不安,也想留下来守着沐修尘。

  瞧着两个丫鬟的模样,沐修尘也没时间再劝,若换作平时,她自然会随了她们的心意,可偏偏现在床帐后头还有一个难缠的,她要不赶紧打发了两人,等会儿不知到道会再闹什么事儿来,她只好板起脸来说道:「怎么,如今竟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吗?你们知道我不习惯睡觉时身旁有人,你们这是打算让我一夜不睡吗?」

  她那轻飘飘的语气对红殊和芳连来说重若万钧,红殊一急还要开口,芳连却先一步扯住了她,不让她说话,自己却开口说道——

  「这么晚了还多嘴什么,小姐既不习惯咱们在屋子里守夜,那咱们就在门外守着,总之也是一样能守着小姐,不让人惊扰小姐。」

  说话间,她的眼眸往那被遮得密实的床纱帐扫了一眼,方才屋内没燃灯,自不会有人注意,现在屋子里头一点了灯,她便眼尖的发现纱帐之中似乎有道人影。

  她本来想要点破,但见主子这般急急的赶她们出门,只怕这其中还有些隐情,想到这里她也不问出口,便连拖带拉的将红殊给弄出门去,还不忘暗示自家主子她会在外头守着,绝对不会让人发现动静。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有这种好处,对于芳连的机灵,沐修尘满意地点了点头,要是沐婉娟知道自己将一个这么聪明的丫头送到她的身边,还对她忠心耿耿,只怕气得都能头顶生烟了吧!

  等两个丫鬟都出去了,并将门板严严实实地关上,沐修尘这才款步上前,纤手一伸,就将那纱帘给掀了起来,就见楚元辰毫无形象地跷着二郎腿,一手枕在脑后,颇为自得其乐的模样。

  两人四目相对,一时之间竟无人开口,任由时间在无言的凝视中溜走。

  倒还是沐修尘眼尖,瞧见了他身上的黑色行衣在胸前的部分濡湿了一片,她倏地伸手一摸,果然入手一片湿润黏腻,再加之帐幔内早已盈满了浓浓的血腥气,她已经肯定他受了伤。

  「你又受伤了!」她语似呢喃,动作却没有停顿,伸手就想解开他腰间的黑玉腰扣。

  她的动作自然熟稔得让楚元辰不由得皱眉,但又有些好笑的想着,对于她这样出人意表的行为他觉得自己已经有些麻痹了,应以这一回他没有急急闪开,依旧好整以暇地躺着,任由着她为所欲为。

  不过闲着也是闲着的他,嘴里自然吐不出什么好话,一张口便是数落和质问,「你都是这么主动剥着男人的衣服吗?难怪沐家要将你藏得这样深,免得你败坏了沐家的名声,没得害得沐家所有的姑娘都嫁不出去。」

  这话只差直指沐修尘不守妇道了,要是寻常女子被他这么冷冷一嘲讽,定会羞恼的转身离去,可偏偏她像是没听懂他话里的贬意,自顾自的拉开了他的衣襟,瞧那斜斜划过他整个胸膛的刀伤,她狠狠地倒抽了口凉气,眸中转瞬之间就泛起了水光,但她死命忍住。

  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泪,她蓦地转身走到一个五斗柜前,葱白的手颤颤地拉开了抽屉,精准地抽出了一个乳白色的细颈瓷瓶,又踅了回来。

  重活一世,她没忘了该善用自已以前迷迷糊糊做人时偶然知道的消息,或是曾经经历过的事情,那时的她虽然不清楚他在外头究意在忙些什么,明明该是纨裤,可偏偏总是带着令人怵目惊心的伤口回来,现在她知道了,所以自打她醒来后,她便悄悄地安排了人手在外头搜罗名医医并搜罗好的金疮药,不惜千金,只为在关键时刻能为他续命,手中的这瓶药就是为他准备的,只不过她没想到竟会这么早就用上了。

  拔开了那密密塞着瓶口的红绸,一股药香登时弥漫在两人之间,拂去了空气中的血腥味。

  楚元辰外表看似大而化之,其实最是心细不过,光是闻着那药味,便知这个药乃是极品,他着实不解为何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姑娘家的闺房里,竟会藏着这样的好东西,但仍是不作声的任她将那应为价值千金的伤药不吝惜地倒在他的伤口上。

  那药见血即封,原还渗着血的伤口立时收了些,见状,沐修尘暗暗吁了口气,不敢停歇地找出了干净的白巾,细细地替他将伤口缠了起来。

  做好了这一切,她再回到柜子前拿出另一个瓷瓶,倒出一颗黑乎乎的药丸递到他面前。

  他那双幽深的眼眸定定地瞧着那颗药好一会儿,终究还是伸手接过,然后毫不迟疑地将那颗药扔到了口中。

  见他对自己这般不设防,沐修尘的菱唇情不自禁的往上勾了勾,她知道除了对自己亲近信任的人之外,楚元辰真实的性子便是一匹孤狼,对谁都时时保持着戒性。

  如果前一世,他没有遇到她,又或者他将最后一丝生机留给自己,也不愁没有东山再起的一天,只是他倒霉的遇着了愚蠢又胆小的她,才会害得他命丧黄泉。

  「笑什么?」见她迅速地褪去了脸上原忧心的神色,笑了起来,楚元辰忍不住皱着眉头问道。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堂堂一个王爷这回却成了梁上君子,你到沐家究竟是想偷什么?」

  「关你什么事?」

  「自是关我的事,王爷您可是小女子未来的夫君,你的事便是我的事。」

  若是在前世,就算打死她她也不敢说出这样的话,别说有失闺阁女子的矜持,便连稍稍犯了些忌讳的话,她也说得小心翼翼,哪会像现在这样信手拈来,说得自然无比。

  「你到底知不知道矜持两字怎么写?」面对这样的沐修尘,楚元辰竟有一种想要抚额长叹的冲动。

  虽说他知道既是皇上赐婚,现在的他并没有本钱说不,可能不能给他找个正常点的妻子啊!

  「若是矜持的结果便是错过,那要矜持何用?我以为王爷的个性应是洒脱不羁的,何时竟也学那些酸腐的文人一般,觉得女子该要傻不隆咚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我还以为王爷想要的是一个能与你并肩之人。」沐修尘居高临下的睨着他,语气带着浓浓的讥讽之意,仿佛对他说出如此话语感到极度的失望。

  楚元辰原是气怒,可怒到了极致反而笑了,那笑拂去了他脸上的冷意,更显得他那刀雕斧凿似的俊颜愈发出色,即便那道疤,亦不能掩去他所散发出来的耀眼光芒。

  瞧着这样的他,沐修尘觉得自己又有些发傻了,一时之间竟收不回目光,心里不禁想着:是能这样瞧着他一辈子,那该是件多么让人开心的事啊!

  「你倒是自认为与众不同,瞧不出你亦是个自视甚高的,不过你倒是说说你凭什么与我并肩?」

  螓首微偏,沐修尘美丽得让人眩目的容颜漾着一抹认真。「我想王爷既然夜探沐府,应该是来找东西的吧?」

  「你怎么不说我是因为你呢?」楚元辰故意嘲讽道,两次相处下来,他以为她能够更不要脸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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