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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比他的震惊,宣景煜的嗓音轻淡如风,「二爷这话倒是问得奇怪了,说起来,陵王乃是我的妹夫,我欲助他一臂之力,有何奇怪?难道二爷的立场不与我相同吗?」

  千允怀无法反驳,亦说不出话来,此时与宣景煜对坐着,每时每刻都如芒刺在背,之后开了席,宣景煜差人领他入了席,他也是一口水都喝不下,匆匆带着夏依嬛告辞。

  他们一走,夏依宁这才松了口气,毕竟这两人前世是危害宣家的主谋,只要他们在,她片刻都难以安心,怕他们使出什么无耻手段要陷宣家于不义。

  「你真该亲眼看看的,千允怀听见我说玉脉已献给陵王,顿时脸色惊变,实在好笑。」宣景煜说着,露出了一个笑容。

  说也奇怪,自从他成亲之后,便再也没作那个宣家败落的恶梦了,但今日见到夏依嬛,他心里还是极不舒服,彷佛她真是害他家破人亡的主谋。

  夏依宁也觉得十分痛快,不过还不是他们松懈的时候,她正色道:「景煜,有两件事陵王须得知道,你得去一趟京城了。」

  出了宣家,上了马车,千允怀马上问夏依嬛,「银票呢,拿到手没有?给了多少?」

  夏依嬛蹙着眉,她以前怎么会仰慕如此不堪的男人?如今木已成舟,都怀了他的孩子,再多悔懊也干事无补,不如努力成为他身边唯一的女人,若是他不要那么风流,她还是可忍受的。

  「你哑了?」他一脸的不耐烦。「怎么不说话?」

  她慢吞吞地回道:「宁妹说,宣家其实不如表面风光,因为她小姑嫁到王府做场面,已是空壳子,并没有多余银两。」

  千允怀一听便气得跳脚。「蠢货!那是她在诓你!」

  对于宣家的家底,他是再清楚不过,金库在哪里,他也了若指掌。

  前世宣家全被打入大牢后,便是由他带人去开了那金库大门,成千上万的金银取之不绝,叫他震慑不已,夏依宁这说词真真是可笑至极!

  罢了,仰赖夏依嬛还不如靠自己,他这就去告诉李翊皇关于明年春天京城大水患,还有越人突袭来犯边关之事,只要李翊皇信了他,以防洪和攻越两件事在皇上面前建立大功,日后他说什么,还怕李翊皇不言听计从吗?

  他心中着急,一到京城便另外雇了马车让她先行回府,自己则直奔陵王府。

  可是无论他好说歹说有要事要相告陵王,就是没人肯为他通传,他也光火了,语带威胁,「兹事体大,若是再不肯通传,等陵王怪罪下来,后果自负!」

  威胁见效,管事亲自出来了,答应要去通传,却是进去了约莫一盖茶的功夫,好不容易出来了,却是回复王爷在忙,不见,这彻底激怒了他。

  仔细回想,自己进不了陵王府的大门好像是宣静霞进门之后,王府的守卫明明都认得他是镇江王府的二爷,也是陵王的表弟,却再也不肯通融,让他每每来求见都不得其门而入。

  为何会如此?难道是有人从中作祟,不让他见陵王?

  会是谁?

  若说是宣静霞,可她并没有理由要阻换他见陵王,再说了,凭她才入府不久,会对陵王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吗?那么,是陵王自己不想见他吗?

  为何陵王会突然疏远他?以前虽然对他也不甚热络,可好歹他进出陵王府很是自由,下人也都称他一声表公子,如今却是人人像防贼似的防着他。

  笑话,难道他进去会偷什么出来吗?适才那管事出来回话的嘴脸高高在上,肯定是陵王给了什么指令才会让那奴才有恃无恐,胆敢怠慢他。

  好啊!他诚心诚意来献计要让他出头立功,既然他连见都不见,日后悔青了肠子的是他,就不要怪他弃他于不顾,自己既然知后事,又何必一定要扶持李翊皇?

  虽然前世李翊皇是登基了,可他也能扭转局势,让他做不了天子!

  太子已中毒,迟早会死,三皇子容王为人邪淫卑鄙,若助他登基,日后恐会将他一脚踢开,不如扶持软弱的二皇子宜王,宜王的母妃德妃,娘家势力单薄,德妃也跟宜王一个样,这母子两人都是没手段没主见的,日后宜王登基了,还不任由他拿捏吗?

  他越想越兴奋,上了马车,吩咐车夫往宜王府去。

  二皇子李翊冕是四位皇子之中耳根子最软的,他自幼愚笨,八岁才会认字,长大了之后,琴棋书画无一精通,箭术马术都学得七零八落,加上德妃娘家没落,极不受皇上待见,他一直想找机会为自己扳回一城,如今千允怀主动来献计,他听得心动。

  「那姓张的半仙真的说开春后京城会有大水患?越人会突然来犯我大齐边关?」

  「不错!」千允怀诱导道:「那张半仙在江州一带极富盛名,他的预言从未曾失准过,若不是我对他有救命之恩,他也不会将此等大事告诉我。」

  李翊冕虽然脑子不灵光,却也没蠢到极致,他打量着千允怀,有些怀疑。「不过你不是向来和陵王走得近,为何这等可以建功之事,你不告诉陵王,却要来告诉本王?」

  虽然暖阁里并无其它人,可千允怀为表慎重,故意压低了声音道:「殿下,实不相瞒,您、也知晓陵王殿下那个人,心高气傲,总是认为自己什么都对,我若告诉他,他恐怕只是嗤之以鼻,不屑一顾,再说了,我先前纳了个小妾,不巧正是陵王新侧妃的兄长原先要议亲之人,对方可能因此将我恨上了,陵王侧妃袒护兄长,不知对陵王吹了什么枕头风,使得陵王不顾念表兄弟的情谊,与我疏远,我也是有骨气之人,又何必拿热脸去贴人家脸屁股,自讨没趣。」

  李翊冕看了他半晌,终于道:「本王就信了你,可惜皇上如今去了西南围猎,要十天半个月才会回京,不能将此事尽速禀报皇上知晓……罢了,等皇上圣驾回来,定会召见众皇子,本王到时再立刻进宫面圣即是,日后你就留在本王身边出谋划策,若本王能出头,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千允怀眼中顿时放出光芒。「多谢殿下!」

  半个月的时间,千允怀等得心焦,其间他不断教导李翊冕面圣时要怎么说,好不容易等圣驾终于返京,也果然召见了四位皇子,他这才放下心中大石,喜孜孜的在宜王府静候佳音,如今他自称是宜王的军师,府里上下无人敢怠慢他。

  他在脑海中美滋滋地想象,待宜王说出那防洪大计和先发制人去攻打大越的计策,李翊皇届时不知会多吃惊,待知道是他献的计,恐怕就会悔得肠子都青了。

  不想,近午却迎来气冲冲回府的李翔冕。

  「千允怀!你是不是看本王好欺负,在寻本王的开心?!」李翊冕怒不可遏地道:「你那什么防洪大计和攻大越的大计,分明都透露给陵王知道了,还假惺惺的来告诉本王,你是何居心?!」

  千允怀一头雾水。「殿下这是何意?」

  李翊冕气得脸都涨红了,「本王尚未有所表示,陵王就先一步开口,说的正是防洪大计,说他观星象,开春会有大水患,须得提早防范,至于怎么防范,督造大坝、疏导河流什么的,他说了一套又一套,父皇听得连连点头,替许不已,跟着,那家伙居然又自请出征去打大越,说他在大越的探子探得大越会突袭大齐,要先下手为强,攻他个措手不及,父皇自然应允,又替他初生之犊不畏虎,像极了他年轻之时,你说,话都让他讲完了,本王还能开口说一样的话吗?真是岂有此理,你居然敢来寻本王开心,你快滚,不要再让本王看见你!」

  千允怀被李翊冕的贴身侍卫撵出了宜王府,心里惊疑不定。

  太奇怪了,陵王怎么会知晓开春后会有大水患?又么会知道大越会来奇袭大齐?他是与他一样,都知晓前世之事,还是有高人在指点他?

  若说陵王也是重生而来,他万万不信,他很了解陵王那个人,若他重生而来,知道宣静霞前世是容王的禁脔玩物,他绝对不会迎娶她,更不会倾心于她。

  可若不是重生而来,为何他会知晓?再仔细往前推想,大越使节团之事他也知道……到底是谁告诉他的?那人是否也知道陵王是将来的天子,所以在暗中扶持陵王?

  他想来想去,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又把所有的错都怪到夏依嬛头上,都是她没有如前世一般嫁到宣家,以致于一切都改变了,没有她在宣家里应外合,让他力不从心也诸多不顺,最最可恨的是,她居然待在他的身边,还怀了他的孩子,一想到这女人要生下他的孩子,这辈子还要跟他纠缠不清,他就打从心里生厌。

  他不会让她生下他的孩子,不会让她有理由赖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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