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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贵妃又问了几个问题,诸如家中有什么人,医术跟谁学的,平日都读什么书等等,宣静霞都一一答了,最后兰贵妃从自己腕上摘下一只玉镯赏给了宣静霞,宣静霞忙又跪下谢恩,由头至尾,李翊皇都站在兰贵妃下首,微抬着下颔,负着双手,一脸神清气爽的看着宣静霞。

  既是召见了宣静霞,便也顺便召见了同行的宣景煜和夏依宁,知他们是宁州首富,肯定见过不少好东西,赏了几样少见的贡品便让他们退下,倒没有多问什么。

  夏依宁知道贵妃娘娘不会将他们这些小人物看在眼中,邀他们来做客、接见他们已是给足了面子,这些肯定都是陵王央她做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再次见到宣静霞。

  三人出了巧凤楼,却见李翊皇又跟了出来,宣景煜一拱手:「殿下留步,请派个人为我等引路即可。」

  「那怎么行?」李翊皇笑道:「既是本王领你们来的,自然要领你们回去。」

  到了这时,宣景煜也不得不承认陵王对自家妹妹有想法,否则不会这样殷勤热络,然而他还是保特该有的分寸,很恭谨地答道:「那么就有劳殿下了。」

  李翊皇似有意与他拉近距离,与他并肩而行,自顾自的说道:「宣兄,本王这王府虽大,可至今却没有个能当家的女主人,王妃体弱,几乎足不出户,几个姨娘除了胭脂水粉,不懂其它,幸而大总管能干,不致乱了套子。」

  夏依宁眸里带笑的对宣静霞眨眨眼,这不是拐着弯在说,日后她入了府,她就是女主人吗?

  宣静霞但笑不语,她的心不大,并没想过要做陵王府的女主人,她只求一生平安,有人真心疼爱,能够为那人生儿育女,听孩子叫一声娘,于愿足矣。

  李翊皇亲自领着他们往来时路去,后头八名侍卫许是得到主子的命令,不敢太过靠近,只远远的跟着。

  李翊皇又与宣景煜说起赏花会的由来,这时,远处小径上有几个人走了过来,夏依宁一眼就看到了千允怀与夏依嬛,她的步履一顿,发现身旁的宣静霞也是忽然一惊,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小声问道:「怎么了?」

  宣静霞回过神来。「没、没什么,见到熟人了,是哥哥的好友,镇江王府的千二爷……嫂嫂呢?好似也吓了一跳。」

  夏依宁忙道:「我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我姊姊,有些吃惊。」

  走在前方的李翊皇、宣景煜已停了下来,与千允怀一行人面对面,夏依宁不知道他们交谈了些什么,可是看着宣景煜和夏依嬛见着面了,明知道宣景煜根本不记得前世之事,她还是有些焦急,她拽着宣静霞快步向前,对夏依嬛唤了一声姊姊。

  夏依嬛倒是挺有自信的一笑。「宁妹怎么会在这里?」眼光又转到宣景煜身上。「这是妹婿吧?」

  千允怀的母亲韩氏与兰贵妃是堂姊妹,今日千允怀要来向兰贵妃请安,原只带了卓容臻一人,可她要求同行,他也不能说不,因为今日送给兰贵妃的贵重礼物是用她的银子釆买的,是以她区区一个小妾也跟来了。

  夏依宁见到宣景煜听到夏依嬛的寒暄只是微微颌首,且脸色有异,虽然夏依嬛是千允怀的小妾,可她怎么说也是他的大姨子,她都主动问候了,他却一声不吭,这委实奇怪。

  诡异的气氛中,李翊皇有心打圆场,有些玩笑地道:「原来你们还有这层关系。」

  卓容臻视夏依嬛为眼中钉,没想到她娘家有人也进得了陵王府为客,这点叫她十分不爽快,她阴阳怪气地道:「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关系,一个妾室的娘家人罢了,殿下不必放在心上。」

  李翊皇面色一冷。「弟妹这话有些刺耳,于你是妾室的娘家人,于本王是救本王一命的重要贵客,望弟妹谨记在心。」

  卓容臻讨了个没趣,希望丈夫为她说几句话,就见千允怀一语不发,只是一直注视着宣家一行人,更是恨得牙痒痒。

  千允怀的眸光直勾勾的落在宣静霞身上,心里的疑问不止一个、两个。

  她竟然无意中救了李翊皇,还受邀来陵王府做客?这和前世不同,前世她是成了三皇子李翊堂的禁脔后,才有机会随着三皇子来陵王府,而今竟受邀来一向只有皇亲国戚会受邀的赏花会,还蒙兰贵妃召见?!

  不只如此,在他的层层布局下,宣景扬竟然没有被山虎咬成重伤,还返回了宣家,请了韩意希做夫子,他原是打算寻个理由,将韩意希要了去,成为他的人,偏巧在宣家文墨馆众多的文人里,宣家人就挑中了目前并不出彩的韩意希做宣景扬的夫子,这委实也太巧了,他是知道将来韩意希会高中状元,才想早日延揽,而宣家人为何会挑中韩意希?

  究竟是哪里出了错?前世和今生有何不同之处?最大的差别是夏依嬛没有嫁给宣景煜,而是成了他的妾,而宣景煜娶的夏依宁,前世里并没有这个人。

  难道问题是出在夏依宁身上?因为她,所以有这些变化?

  他原就想找机会去宣府探探虚实,却在这里遇上了,又见李翊皇对宣家人不是普通的亲近,让他生了警惕。

  不打紧,这些都不重要,他还有最大的筹码,那就是日后会登上皇位的李翊皇,只要他让李翊皇全心全意的信任他、依赖他,对他言听计从,那滔天的富贵还不手到擒来?

  第十章 原来竟是她(2)

  第二日,赏花会徐徐拉开帷幕,夏依宁前世只听闻过,没有机会参与,如今身处其中,才知晓赏花会不只是赏花会,也是展现大齐文化的重要盛会,无怪乎各国纷纷派了使节团来参访。

  赏花会的主要场地是陵王府里的麒麟堂,这是一栋五层圆楼,每一层楼都设置了桌椅,受邀的皇亲国戚和勋贵臣子与其家眷,都按照爵位品级高低编了座位,而开场节目有各路戏曲、各地杂枝、比武比创,全都是兰贵妃亲自筛选过的,就连皇上也在首日来到会饧,给足了兰贵面子,而赏花会的重点——

  花,则是在花房里,一眼看不到尽头的花房里上万种花卉争奇斗艳,只要是与会嘉宾,皆能随意参观。

  一整天,章管事领着宣景煜三人观赏节目,为他们安排座位,用膳时,不同身分、吃食文化不同的分在各个不同的轩、苑用膳,也是章管事领着他们,招呼得十分周到,半点也没让他们有受冷落之感。

  一早,李翊皇亲自过来与他们说了要接待使节团,无法招呼他们,请他们见谅,他身为皇子,不能亲自招待他们,原是极平常之事,可他却特意走了一趟,足见对他们的看重,且他们的座位被安排在麒麟堂的第三层,与朝臣和他们的家眷坐在一块儿,更将李翊皇的心思表露无遗。

  在夜晚的宴席上,夏依宁见到了数个使节团,其中一个大越的使节团让她想起了一件事,或许可以让宣景煜拉近与李翊皇的距离……

  一整天节目一个接着一个,眼花缭乱的,她都没法和宣景煜说上话,好不容易晚宴结束回到玉筑轩,洗漱过后,夫妻俩总算能独处。

  她端了杯热茶给他,轻声道:「夫君,我有话跟你说。」

  宣景煜接过茶盖,点头道:「你说。」

  夏依宁先是定定地瞅着他,她从昨日就感觉他有些奇怪,今日她整日坐在他身边,更是发现他没有将心思放在表演上,用膳时也没什么胃口,有时还面色阴沉,她不禁惴惴不安。

  她不想再胡乱臆测下去,索性问道:「夫君,我见你这两日都眉头深锁,若有所思,是否有烦心之事,能否让我知道?」

  宣景煜凝视着她,片刻之后放下茶盏,拉住她的手道:「我反复思量了许久,这事,还是得让你知道才好。」

  他凝重的神色让她难掩不安。「究竟是何事?」

  他缓缓地道:「记不清自几岁起,我常作一个恶梦,梦里宣家遭罪,满门抄斩,无一幸免,我在刑台上人头落地,有个女子冷眼旁观着一切,那女子手段毒辣,在梦里,她是我的妻子,也是她亲手将我推上断头台。」

  夏依宁紧抿着唇,她手发冷,心也发冷,浑身都是凉意。他的梦境就是前世……

  「这个可怕的恶梦反复出现,我清楚记得那女子的面孔,我甚至以为我会娶的女子就是她。」

  夏依宁心一紧,她知道他要说什么了,也知道他这两日为何面色凝重了。

  「昨天,我见着了你姊姊。」宣景煜拧眉看着她,目光沉沉。「她竟然就是我梦中的女子。」

  她心惊的看着他,虽然立于他面前,却好似汹涌潮水朝她涌过来,那水就快淹至她口鼻溺毙她了。「怎、怎么会……」她的心怦怦直跳,血液似都被抽干,她想问他梦里是否有个叫宁儿的丫鬟,却是怎么也不敢问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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