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言情小说 > 吉食郡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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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婆娑如今能好端端的回来,除了运气好还是运气好,只要运气背上一点点,她这一世就算玩完了。

  “乱讲,人家也有想你。”他可不依饶。小孩子最是聪敏,知道谁对他好,就会想着谁。舒婆娑疼舒牟然,有什么好吃好喝的总是紧着他,不像舒婆舞老嫌他麻烦讨人厌,对他爱理不理的,总是没好脸色,因此他自然是跟舒婆娑比较亲近。

  “好,那你自个儿去跟玉珪说,让她明儿一早就给你做阳春白雪糕,还有你最爱吃的霜淇淋糯米团。”她大放送,小孩最好哄,有得吃、有得玩,无忧无虑,就是全部了。

  没想到舒牟然把头揺得跟波浪鼓一样,“姊姊做的霜淇淋糯米团才好吃。”

  舒婆娑啼笑皆非,对这小弟心软得一塌糊涂,几乎是有求必应,“知道啦,赶明儿个你从陈先生那边下课,就往大姊这来,包准你有得吃。”

  霜淇淋糯米团类似冰淇淋麻糌,是把煮熟晾干的糯米揉成团,包入葡萄干、小红豆、核桃仁和碎冰,加入少许奶酪和麦芽糖便完成。

  舒婆娑私心认为,要是有炼乳,那味道绝对会比麦芽糖更棒。炼乳她不是做不来,只要砂精跟牛奶也行,但是她要的那种炼乳工序太多,古巧又没有杀菌、真空这些步骤,一个不小心就会出问题,她可不想在古代搞出什么食安问题,有替代品,就算口味差上一点点,可只要二郎喜欢那就万事大吉了。

  “太棒了!”得偿所愿,舒牟然一蹦跳,开开心心地由小厮领着回去了。

  舒婆娑回过头来,看着一直耐心等在边上的舒牟晏,问道:“大郎,你们方才怎么不进屋里等?外头都是蚊虫,要是把二郎咬了,娘又要舍不得了。”

  舒牟晏情真意切地说道:“我和二郎都想早一刻见到大姊。”他眸中满是心疼,“大姊,你这段日子吃苦了。”

  府里发生的事,舒谈并没有因为他年纪小而瞒着他,所以他知道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气得许久都不和舒婆舞说话,她被禁足后,他更是连去看一眼都不曾了舒谈对他一向严格,说他序齿虽然是家中老三,却是舒家这一支的嫡长子,得义不容辞看顾扶持姊弟。在宁馨长公主的庇荫下,如今住长公主府看似不愁吃穿,富贵荣华,但是一个尚公主的家族,富贵是有限的,将来如何往前走,带领家族继续荣耀、稳健地走下去,都在在考验他的智慧。

  所以舒牟晏从来不敢自满,学问、做人方面的学习也不敢落下,希望将来这门庭能因为他更加赫奕,代代传承下去。

  “我命大,让人救了,不然你可就真的再也见不到我这姊姊了。”舒婆娑拍拍舒牟晏的手,“有话进屋里说吧,一言难尽。”

  舒牟晏一边走一边骂着舒婆舞,嘴上骂得难听,舒婆娑也不去劝。

  身为被害人,被绑架不说,那些歹人要是心肝更狠毒一点,来个先奸后杀,她怎么办?想到会有这种可能,换了谁能轻易原谅?

  至于禁足,那是什么惩罚?不就是拘在自个儿院子里,一样吃穿不少吗?

  干出这样伤天害理、阴险歹毒、人神共愤的事,在舒牟晏的认知里,就该逐出家门,再不济也得关入家庙,让舒婆舞好好反省。

  做出这种无法无天的事情来,毁了你的清白与一生的幸福,她到底在想什么?”

  “是啊,我也很想知道她对我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这么不择手段。”抢她的男人、毁她的名誉,真真是好伎俩。

  舒婆娑的目光渐渐黯淡下来,没有再多说什么,因为她知道女子之间很容易因攸关自身利益的事情而生出恨意,可其实说出来也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跟血海深仇扯不上关系。

  屋里的气氛沉重了下来。

  “娘为了这事卧病在床,爹也没好到哪去,不知上东王府去赔过多少礼,每次回来脸色都不好。”舒牟晏能理解父母想息事宁人的心态,家里为了这事,已经人仰马翻。

  舒婆娑知道自己这口气不管咽不咽得下,都要隐忍下来,因为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和妹妹都是爹娘养了十几年的女儿,骨肉血亲,血浓于水,她要是对父母的处置不满意,爹娘夹在中间,既得顾着她,又得顾着妹妹,岂止是为难两个字,只会乱上添乱。

  姊弟俩唏嘘不已。

  舒牟晏见她有些低落,安慰道:“不过姊姊你放心,将来我绝不会让你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已经长大了,往后由我护着你。”

  舒婆娑又感动又心暖,“别忘了,你比我小两岁。”

  “男人看的不是年纪,是实力。”

  “那姊姊就等着了,我的好弟弟。”

  换个角度想,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她一场祸事,换来弟弟的成长。

  姊弟俩又说了小半个时辰的话,舒牟晏见她一脸疲色,这才离开。

  姒水院的丫鬟早已准备好浴桶和热水,舒婆娑很痛快地洗了个舒适无比的热水澡。

  小屯山,别说热水澡,连洗澡也是奢想,每天能檫檫身体、洗洗手脚就算是很奢侈的行为了。先前在客栈虽然洗过澡,到底不如家里舒服方便。

  浴罢,舒婆娑靠在黄花梨木的三围屏罗汉床上,玉玦替她一缕一缕地绞着头发。

  管着拟水院大小事宜的潘嬷嬷却在这时侯进来了,手里托着黑色描金漆托盘,上头盛放着的是热腾腾、冒着香气的猪脚面线和一小碗老参熬的小米粥。

  “好郡主,您终于平安无事地回来了。”放下托盘,潘嬷嬷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舒婆娑一番,确定她完好无缺,长长地吁了口气。

  “让嬷嬷担惊受怕了。”

  “郡主在外吃了苦,老奴只求折自己的寿命换郡主回来,老天爷肯定是听见老奴这老太婆的哀求了。”

  潘嬷嬷原是宁馨长公主跟前体面的女官,后来成为宁馨长公主的陪嫁,宁馨长公主生下孩子后,就让潘嬷嬷做了长女的奶娘,并替她打理院中大小事。

  这些年,潘嬷嬷把她姒水院里的大小丫鬟管得服服贴贴,甚得舒婆娑看重。

  “这是老奴煮的面线和参继,郡主趁热吃了,压压惊,去霉运。”

  “有劳嬷嬷了。”

  “老奴不敢当郡主的谢。”潘嬷嬷嘴上动了动,还想再说些什么,犹豫了下,最终全部咽进肚子里,只是背对舒婆娑的时候狠狠地檫了下眼睛,想着她什么也没瞧见,红着眼退出去了。

  舒婆娑吃了半碗猪脚面线后,实在吃不下去,就让玉珪来把碗收下去。

  看见她食欲不好,玉玦提议道:“要不,让玉珪给郡主做几样开胃的小菜和宵夜?”舒婆娑揺头,“不了,大家都累了,今天你们都早点歇着,别折腾了。”谁都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睡饱了再说。

  她滚到床上,闭着眼任玉玦替她掖好被角,听着玉玦拉下床幔的微小声响。

  玉玦点上宁神香,灭了鎏金灯台上的火,又四处检查了一遍,留下一扇窗,这才关上门出去。

  舒婆娑看着床顶,深深吸了一口气,嗯,果然,这是她房里独有的味道,久违的气味让她安心。

  告诉自己什么都不要想,船到桥头自然直之后,她拉高被子,蒙头大睡。

  第八章 回京不理糟心事(2)

  舒婆娑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返家以后便是什么日子,不得马虎。

  宁馨长公主让身边的大丫鬟来传话,说她身心倶疲,免了她日常的请安,并且流水般送来许多补品,让她好好调养身子,什么都不要多想。

  她从善如流,白天便让丫鬟给她搬了竹编的躺椅,闲适地躺在院子里,一旁摆着小几,几上是药膳和参茶,浓荫半遮,闻着花香,晒着暖阳,闭目养神。

  和京城的繁华相比,小屯山的白日充斥着鸡鸣狗叫、你来我往的喧闹,随便都能听见邻家夫妻吵架、惩治孩子的声响。

  而这里是她的家,处于闹市,四周却安静得如深山老林。

  下人们都避得过远地,好像她就是个易碎的瓷娃娃,想必是娘下了封口令,不许下人在她面前生事,嚼半句舌根。

  舒婆娑过了两天无所事事的生活,和来拟水院蹭吃蹭喝的舒牟然玩耍,也会和两个丫鬟作针线女红、钴研吃食,觉得这样的日子其实没什么不好,耳朵清净得不可思议。

  至于院子里她论嫁时的嫁妆,早就二话不说地让人搬去了她的小库房里,眼不见为净,只留下一长串嫁妆单子。

  娘给她的都是最好的,那些大型家具、瓷器、珠宝和压箱底的银票就不说了,还有两处带有温泉的庄子、两处宅子,两间位在上京热门地段上的铺子以及良田千亩。

  这些嫁妆不只是体面,而是丰厚到令人惊叹。

  可亲事都闹成这样了,她留着这些,看了也堵心,所以她让玉玦拿着单子,带着玉玦去了宁馨长公主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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