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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料到他回答直接,愣了一下的韩重阳好不讶异。“大哥,你不会真对立春姊有……有……”有意思吧!他说不出口这几个字。

  “我要娶她。”提到隔壁的小娘子,韩重华面上一柔,深邃的眸光中透出熠熠星辉,亮得惊人。

  “可是她和离过。”以大哥的条件能娶到更好的。

  “你不想要她当你大嫂吗?”他看中的是她的人,而非曾经的过往,人都有无可奈何的时候。

  这话把韩重阳问倒了,他也很矛盾,本想要个贤良温婉的大嫂,一手包办大小家务,可又觉得立春姊很不错,好相处又会打猎,家里的肉多到吃不完。

  “我已经向她求亲了,不日你就会有个大嫂了。”两家合一家省得跑来跑去,中间这道矮墙也可以拆了。

  韩重阳一怔,随即憨笑的桡头。“大哥喜欢就好,只要给我饭吃,我不想再回大伯那儿了。”

  谁当大嫂有什么关系,管他一日三顿饱饭就成。

  韩重华笑着揉乱他的发,因为顿顿吃得饱,原本瘦小的弟弟抽个子了,身子骨也长得健壮,面颊上有肉了。“大哥回来了,以后不会再叫你受委屈,这些日子你先学辨药,等医馆生意稳定下来,辨购药材一事就要托付你了。”他将会忙得走不开。

  韩重阳讶然,不太自信的苦着脸。“大哥,我行吗?我识的字不多,怕是好心做坏事。”

  韩重阳启蒙晚,他刚学字不久韩父就过世了,然后韩大伯借口代弟抚育侄子便把人带走,而后他就像个小童工在韩大伯家干活,从早忙到晚,根本没机会碰到书册。

  如今他识字是韩重华回来后开始教他,他学得很慢,很多字常常记不住,要重复一遍又一遍才记得牢。

  “所以我才选在明年三月开馆,让你有多点时间学习,你是我弟弟,我不把你带起来怎么对得住死去的爹娘。”他们家就只剩兄弟俩了,再不抱成团就散成沙了“大哥,我会努力的。”绝不辜负他的期望。

  他一笑,语气一换。“不过你可以跟你的小侄子一起描红,宝哥儿的字比你端正多了。”

  韩重华取笑弟弟还不如一个四岁的孩子,再不用心真要从描红学起,当个启蒙期孩童。

  面一赧,他满脸通红。“大哥,我先支睡了,你继续赏月……真是的,我有那么差吗?只是字体潦草了些……”

  自知羞耻的韩重阳落荒而逃,在更多的嘲笑声发出前赶紧开溜,他在认字方面真的比乔弘书差……一点点。

  八月中秋过后是重阳,重阳一过是十月,到了十月末至十一月中旬,地里的麦子也差不多熟了。

  若依韩重华的意思,十月二十七就能成亲了,可是新娘子乔立春却惦念着几亩地的收成,从城里回来的第三天便日日往田里跑,看麦子熟了没,一见人家开始收割了,她也赶忙向周婶家借镰刀,下地勤收获。

  见状的韩家兄弟也去帮忙,三人都是生手,人家割完麦子在院子晒了,他们也才割了一半,几亩地花了几日才收完,然后是哂麦、收仓,取一部分麦子去壳辗成粉,用在日常,其他就放入粮房里,有需要再取出。

  这一忙就忙到十一月底,婚期迟迟没定下。

  乔立春自行开垦的两亩荒地也要收成了,因为地不肥长得不太好,所以她也没有再上山,自个儿慢慢地收拾,因此韩重华还有得等,他望月兴叹,想着哪一天才能抱老婆上炕。

  “哎呀!我的腰……”

  “春儿?”

  月色中,一道驼背的身影缓缓移动。

  “是我,别喊。”她的腰快不是自己的了。

  “怎么了,哪里撞到了?”关心则乱,想都没想的韩重华翻过墙,一把抱起腰挺不直的女人。

  “别碰我的腰,又酸又疼……”难受“你做了什么事?”他一手伸向她后腰,时轻时重的揉桉。

  “对,就是那里……唉!痛,轻点……我看豌豆熟了便想一口气收了,谁知一直弯着腰,等收完了,我的腰也僵硬了,揉了老半天不见好转。”明明不累人,可是折腾人,一瓣瓣豆荚得把腰弯很低才能辨收。

  她以为是一件很容易的事,至少比操练还简单,几个时辰的马步都蹲了,几百斤豆荚还难得到她?

  可她忘了乔立舂的身子骨差,她也不是地里的一把好手,收成作物对她而言是初次尝试,她能知道摘豆荚就不错了,岂能和种了几十年地的老庄稼一较高下。

  这叫不自量力,吃到苦头了。

  “不是说放着等我有空再去帮把手吗?你怎么老是不听话,一天不逞强就活不下去是不是?”韩重华口头责怪着,但心里万分不舍,隔着衣服不住的替她揉捏,活络筋脉,让僵化的后腰放软。

  “我想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动一动,反正也没多少。哪知看着地不大,耗时却很久。”

  一度她以为摘不完了。

  “这会儿忙完了,我们可以成亲了吧!”再拖下去真要没完没了了,何时才能枕畔多一抹馨香呢?

  “快过年了成什么亲,忙都忙不过来,还是等年后……”哪有人大过年的成亲,还不让人笑话她很急。

  他忽地面一凶的贴近。“年后更没空闲,要拜年、要走春、喝春酒,二月二龙抬头后铺子要装修,接着进药材、医馆开张,你说抽得出哪一日拜堂?”

  “这……”他说得不无道理,只有年前这几日比较不忙。

  “你嫁也是嫁,不嫁也是嫁,就选在小年夜这一天,夫为天,不得有异议,我决定就好。”再让他等就等出火了。

  面对他的佯怒,乔立春好笑的皓腕一伸环向他颈背。“都听你的总成了吧,火气别太大。”

  “难得看你这么温顺。”韩重华将头埋在她耳后:细闻她幽然体香,但手按着按着就由衫子下摆探入。

  “我一向温良谦恭,你不知道吗?”

  她眉桃,很挑衅。

  他笑着吻住她的朱红小口。“我只知道要堵住你嘴巴的最好方式是吻你,温良谦恭留着唬人。”一说完,他又封唇。

  月儿悄悄,挂在树梢。

  第八章 再见故人起疑心(1)

  “乔家丫头,听说你又要嫁啦?”

  是的,二嫁。

  刚和离不久的乔立春不到半年又要嫁人了,嫁的还是隔壁的韩大夫,此事让人口不到五百人的周家村瞬间沸腾了。

  大家震惊她怎么嫁得那么好,一个被夫家舍弃又带着两个孩子的下堂妇,凭什么运气好到逆天?

  其实韩重华刚带弟弟回到村里时,就被好几户人家的闺女给盯上了,虽然他年纪大了些,可样貌佳、学识好,又是有礼谦逊的大夫,听说还要在县城开医馆,这样的好夫婿上哪找,自然想快快定下来。

  这些姑娘脸皮薄,想着韩家人回村没多久,至少要等他们安顿了才好开口,大家有志一同的想等到年后。

  谁知这一矜持就被人捷足先登了,还是最不可能嫁人的乔立春,这叫她们情何以堪,只能泪洒衣襟。

  羡慕嫉妒恨一涌上心头,关于两人有嗳昧私情,甚至是私通的流言便风一般的流传开、把乔立春形容成荡妇、勾搭男人的狐狸精,一天没有男人就活不下去。

  外头传得风风雨雨,乔立春安之泰然,不动如山,她唯一苦恼的是如何做嫁衣。

  “别碰,周婶,我手痛。”她满是针孔的十指血迹斑斑,再这么下去十根手指头都要扎烂了。

  急匆匆赶来的周婶神色慌张,一见到乔立春就捉起她的手,唯恐她急着嫁人会错嫁,哪晓得会碰着她的伤口。

  “怎么了,扭了手还是折了……啊!你跟针线有仇呀!为什么弄成这样子?”一见她手指上的小红孔便知是针戳出来的,一点一点的红十分悚目惊心。

  面上一红的乔立春羞愧的低下头。“缝嫁衣。”

  “几片布也能弄成这样?”满是鲜红的血。

  “我不会缝。”她老实说。

  “你不会?!”她重重抽口气。

  “病了一场,女红、刺绣全忘了,我作了一个梦,梦中有个白胡子老翁往我眉心一点,说:‘你命不该绝,当个女猎户吧!有了一身气力就不会再受人欺负。’,然后我就醒了。”她编得荒唐,可是居然有人信。

  周婢宽慰的一点头。“原来如此,难怪你以前连只鸡都不敢杀,这次回来却心性大变,连狼都敢杀,原来是神仙点化,要惜福呀!”

  “老神仙对我好,给了我一些又收回一些,人不能太贪心,有谋生技能我就很高兴了。可是如今一碰到这嫁衣我就头大,明明缝的时候很正,拿起来一看线竟是歪的。”

  太难为了,她宁可上山打头熊都比较简单。

  “哎呀!别缝了,我让菊芳给你做,赶一赶三天就好了,反正她也要绣嫁衣。”一起做不碍事。

  “菊芳妹妹说了人家?”乔立春替邻家妹子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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