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言情小说 > 养妻过丰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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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巽哥哥说,她爹以前就是看不过家人这样的态度,想凭自己的能力闯出点什么,离家后遇上闻巽,以为起码可以给妻女幸福的生活了,哪里知道是阴错阳差,又或者有人从中搞鬼,变成了家破人亡的局面。

  “你这丫头怎么就这样死脑筋?反正你今儿个非跟我走不可!”靳氏勃然色变,她说得口都干了,茶喝了一杯又一杯,这丫头还是油盐不进,她脸上的尖酸深刻了三分,嘴上也没了方才的殷勤,声音越拔越高。

  纂儿彷佛看着小丑跳梁,语气仍旧平和,“纂儿在这里住习惯了,这里就是纂儿的家,只要闻老夫人不赶我走,我就会一辈子在这儿住下去!”

  蒋氏闻言,眉头一挑,威武不能屈,这丫头也不枉她费心教导了。

  闻巽的嘴角噙着一抹笑。好纂儿,闻国公府就是你的家,的确是,你就继续理直气壮的住下去,谁敢撵你走,我就先把谁撵出去!

  什么叫孤掌难鸣,靳氏还真是尝到滋味了,她身边的嬷嬷拉了拉她的袖子,低声劝道:“夫人,缓着来,别和姑娘置气。”

  靳氏顺了顺呼吸,这才又道:“我来领你回去是给你面子,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没名没分寄住人家府里,闻老夫人宽大为怀收留你,可人要脸,树要皮,你这样厚着脸皮赖着不走,我说啊,我们微生家的脸都让你丢光了,改天等人家开口撵你,你可就难看了。”

  她说了半天,闻府的人没半个吱声的,丫鬟没一个眼神敢乱瞟,蒋氏更是连句话也没说,只是闭目养神,看来这是巴不得她赶快把

  这贱丫头给带走吧!

  也是呢,多养个没用的丫头,那得费多少银子?虽然闻府也不是养不起,还把这臭丫头养得油光水嫩,瞧她那通身气派,站出去绝对不会输给任何一个门阀勋贵的千金闺秀。

  京里传言这位老夫人深藏内敛,书读得极好,尤其制艺文章更是一绝,据说当年教导她的当代大儒曾扼腕叹息,说她若是个男儿,必能金榜题名,而闻府大房大爷二爷三爷的学问文章都是她教导出来的。

  看来这位老夫人压根没有外头传的那么神,无端端白白养别人的孩子就算了,难道将来,还想赔上一笔嫁妆把人嫁出去?白花花的银子用得着往一个半滴血缘都没有的丫头片子身上砸吗?还不如把银子送给她花。

  说到底,要不是她那心肝宝贝给她捅了这么大个楼子,得用女儿去换,她又怎么会把脑筋动到这个死丫头身上。

  蒋氏和闻巽听到靳氏这么说,都紧紧地蹙起了眉头。

  这微生府的当家主母居然是这种德性,不只沉不住气,言语粗鄙,姿态和和市井妇人没有多大差别。

  “这世间能给我脸面的只有我自己,夫人你言重了,要是没有别的话要说,纂儿还有事,就不招待了。”纂儿不久前买了铺子的喜悦全叫靳氏给抹得一滴不剩,现下只有一肚子郁闷和想吐血的欲望。

  “好你个伶牙俐齿的臭丫头,你赖在闻府不就吃定了老夫人不晓得你命中带煞,是个克死爹娘的扫门星!”既然不肯乖乖听话,那就大家撕破脸,看这微生纂儿还有没有脸皮在这里待下去!

  一直表情无波的蒋氏听了靳氏这话,果然掀开了眼皮,可她看的对象是却是大啖鸭舌的小儿子,他都快把一大油纸包的糟卤鸭舌吃光,她不高兴了。“你别告诉我花满楼的糟卤鸭舌不是买回孝敬我的。”

  “娘,我这不是听得都快打哈欠了,总要吃点什么打消睡意。”闻巽舔了舔手指,一副吮指回味的样子。

  “剩下的都给我拿过来!你这不肖子!”

  站在蒋氏身边的大丫鬟因为有客人在,没敢笑出声,只能努力憋着,她绕过两排官帽太师椅,把三爷前方几案上剩下的鸭舌包了起来,拿过去,摊在蒋氏面前。

  “我就跟纂儿说多买一点,她偏说娘吃多了要上火不好,你看,真的不够吃了吧!”前面两句是对着蒋氏说的,后面两句却是对着纂儿说的,只有当事人知道闻巽在说什么。

  身为局外人的靳氏看着正拈着一支鸭舌往嘴里送的蒋氏,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

  这是什么一家子?这是没把她当回事吧?哪有人这样的!

  蒋氏好像这会儿才看到她,果决的说道:“既然纂儿丫头不想跟微生夫人回去,这事就到这里。”

  靳氏目光闪动,欲言又止。

  她身旁的嬷嬷低声对她说了些什么,又看见蒋氏端起了茶盅,一副无视她的样子,她倏地起身,气冲冲的拂袖走了。

  蒋氏挥挥手,珍珠和另个大丫鬟去送客。

  厅里就剩下闻家母子还有慕儿。

  第十一章 婶母来认亲(2)

  蒋氏用帕子擦拭沾了卤汁的手指,放下一口也没沾唇的鸭舌,向来半眯的眼迸出精明干练的精光。“丫头,你确定不回去吗?你等了四年,微生家的人才上门想把你认回去,要是错过这一次,你不知还得等多久。”

  纂儿弯着膝跪了下去。“老夫人,这样的家人,老实说纂儿从来没等过,也没盼过,只是请老夫人原谅纂儿的厚颜无耻,说把闻府当成自己家,无论微生夫人来多少趟,纂儿是不会回去的。”

  她很少觉得累,在课堂上学习不会,在花房里侍弄那些花草不会,但是和微生府的人唇枪舌战,却比干了一天一夜的活儿还要累上三倍。

  闻巽盯着纂儿的膝盖,直想让她起来,但碍于母亲没有发话,他不好开口,只能一直瞅着母亲,希望母亲赶快把纂儿叫起来。

  啧,这样就心疼了?蒋氏哪里不懂儿子的心思,她偏故意不和儿子对上视线。

  “再不好,他们总是你的亲人,把人撵走了是小事,我怕的是以后你会后悔,将来没有任何外家的助力,再过几年你要谈婚事了,可有心理准备?”对方要是知道她连个可以倚仗的人都没有,谁会想要这样的妻子?

  “我知道老夫人是为纂儿好,但是这样的亲人,也不知这回是出了什么事,才会想到我的存在,改天我要是没了利用价值,下场不知会如何,所以不要也罢,至于婚事,如果我的男人只是个想靠妻族的人,不是真心爱我这个人,我真的不希罕。”

  她没有古代人这么看重婚姻,能找到看得对眼的就作伴,要是没有,她也有办法自己活下去,了不起就是自己辛苦一点,也没什么。

  蒋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说道:“倒是个有志气的,你回去吧,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要是后悔了,也不用害臊,让人过来知会我一声,我会送你回去的,看在我的颜面上,那家子应该也不会对你怎么样。”

  “谢谢老夫人。”谢她的维护,谢她站在她这边,谢她始终没说什么。

  香淳赶紧把纂儿扶起来。

  “儿子,你留下。”蒋氏见小儿子要跟着纂儿离开,出声阻止。

  “娘,还有事要跟孩儿说?”蒋氏伸手冷不防就拧了他一把,疼得他哇哇直叫,连忙跳开好几步,“娘,你这是做什么,谋杀亲儿子啊!”

  “还叫!纂儿是微生府煞星的事,你居然瞒着我?!今天要不是有人来闹了这一出,我岂不是永远被蒙在鼓里?”她面色愠怒,但是说真的发火,好像也不是。

  就知道他娘会为了这件事发火,如今捅破了,她没找纂儿的碴,却冲着他来了,因为人是他带回来的,亲疏有别,要挠人的时候就想到他这亲儿子了。

  娘,他又不是出气筒!

  不过,最佩服他娘的就是她对事情从来就是一码归一码,明事理,知人情,绝对不会胡乱发脾气。“我英明神武的娘亲,什么煞星、霉星,您又不是那些乡村愚妇,怎么也信这个?”

  “我不是乡村愚妇,可我为什么不信?一命二运三风水,你敢说冥冥中没这回事?”这混帐,她生平最讨厌欺瞒。

  古人更以为,人生的成功与否,先天的命数最为重要,其次是一个人的运气、机遇好坏,第三是风水环境影响,至于四积阴德、五读书、六名、七长相、八敬鬼神、九结交贵人、十养生,一个人一生都和这些脱离不了关系。

  闻巽笑嘻嘻的凑过去。“娘,您气孩儿没把这件事向您禀报,孩儿能理解,但是,纂儿在我们府里住了四年,府里可曾发生什么兆头不好的事?没有嘛,不说别的,大哥在工部连升两级,二哥如今是巡按御史,大嫂年前又给咱们家添了个男丁,二嫂的肚子里也又有了,不说这些好了,儿子的生意蒸蒸日上,您老身体健康,还有力气打我,霉神就算经过咱们家上空,也得掂量掂量,纂儿一个黄毛丫头最好有那么大的能力左右我们家的运势……说穿了,不过是微生府当年想把她沉河的借口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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