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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的错。”褚云衡一边发出忍痛压抑的呻吟,一边吃力地道,“不关他们的事。你报复我一个就好了,放他们走……”

  庄继帆蹲下身,揪起他的衣领,愤愤地道:“他们会在这也只能怪你这个废人!我本来只打算解决你,你却偏偏要带上你的女人,这下好了,还额外多了个逞英雄的!放了他们?你以为我是傻瓜,让他们去报警来救你?门都没有!我告诉你,我妹妹瞧上你是看得起你,凭你这副德行还想找个健全的女人,你若接受我妹妹,她就不会死!她不会死!”

  庄继帆疯狂地吼叫着,把褚云衡如同垃圾般甩出老远,褚云衡重重摔在地上,发出痛苦的闷哼。

  “云衡!”朝露惊慌大喊。

  第10章(2)

  “姓庄的,你折磨一个没有抵抗能力的人算什么?他好歹是你妹妹喜欢的人,你就这么对待他?”方蕴洲气得直骂。

  “我在帮你教训情敌,你不谢我反而怪我?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庄继帆神色阴沉地走到方蕴洲跟前,又掉头看了看朝露,“你的意思是,那个残废是我妹妹的心上人,我应该手下留情,换言之,这个女人是我妹妹的情敌,我就该对付她啰?”说着,他捏起朝露的下巴。

  “不要碰她!”

  “不要碰她!”

  褚云衡和方蕴洲几乎同时大喊出声。

  “我就算碰了,你们又能把我怎么样?”庄继帆扯开朝露的上衣,被绷断的扣子滚落到地板上,朝露苦于手脚被困,根本无法反抗。

  方蕴洲用尽全力挣扎,试图挣脱束缚,可那张桌子只是轻微地摇动了几下,对于解救朝露毫无作用。

  挣扎间,朝露瞥见褚云衡正朝着自己的方向挪动。原本他就不良于行,又被绳子捆着手脚,只能借由肩膀和头部抵住地面,再加上右脚蹭着地板借力,半天也前进不了几公分。血水在他的脸上不停流淌,看上去狼狈不堪,往日潇洒干净的模样全然不见。

  “啊——”褚云衡嘶吼着,像一只濒死的困兽。

  他悲愤的怒吼只换来庄继帆的狞笑,“废物!”他挑衅地看着褚云衡,双手更加肆无忌惮地在朝露的肌肤上游移,甚至伸向她的后背,试图解开她的内衣。

  危急之下,朝露灵光一闪,一句话冲口而出,“庄继帆,今天是庄继莹的尾七,你这个做哥哥的居然不去送她,你让她情何以堪?”

  庄继帆蓦然住了手,跌坐在地上,半晌没有说话。

  褚云衡咬着牙,缓慢地朝着朝露挪过去,朝露望着他,连流泪的力气都没有,心中充满苦痛。

  “哼,等我送走了小妹,再回来收拾你们!”

  庄继帆站起身,临走前不忘对着褚云衡的背脊狠狠踩了一脚,这才离开地下室。

  “朝露,你……”褚云衡的话说了一半便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的左腿抽搐起来,屈成一个怪异的角度,剧烈地抖动着。

  朝露心痛更甚,知道他的腿痉挛了,在那样冰凉坚硬的地面躺了大半天,加上庄继帆的拳打脚踢,普通人都受不了,更何况是他!

  褚云衡大口大口喘息着,但无论怎样压抑都无法掩饰他的痛苦。

  朝露多想奔过去安慰他,帮助他度过这难熬的一刻,可是她现在也是自身难保,只能眼睁睁看着爱人被折磨得死去活来。

  朝露没有哭喊,因为她知道那不只没有用,还会让褚云衡更加心慌意乱,所以直到痉挛停止,她才轻轻叫他的名字,“云衡,你休息一下吧,我还好。”不要再爬向她了!

  还有一句话,她永远不会说,也不忍说破——如果庄继帆真的要对她做什么,即使褚云衡费尽全力来到了她的身边,依然救不了她,若命运注定如此,又何必让他多受一份苦?

  “朝露,我……我也还好。”褚云衡的声音听上去很虚弱。

  “褚云衡,你还能不能再继续活动?”方蕴洲突然插嘴问道。

  “蕴洲?”朝露不解。

  “看到那些碎玻璃了吗?”方蕴洲抬了抬下巴,指向刚才被庄继帆摔碎的酒杯。

  朝露眼前一亮,也看到了一线生机。

  她和方蕴洲都被牢牢捆梆在桌脚,没有丝毫挣脱的机会,只有褚云衡,许是庄继帆估量他半身几乎瘫痪,没有行动能力,而且又为了便于自己折磨,因此把他单独捆绑,却也没有束缚到他连一点挪动可能都没有的程度,所以此时此刻,能接近那些玻璃的人只有褚云衡!

  褚云衡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抬起脸,深深望了朝露一眼,眼神中有悲伤、有愧疚、也有安抚,可是他什么也没有说出口,只是拖着身子掉转方向,朝那堆玻璃挪去。

  朝露看得出来,他的右腿也受了伤,何况被绳子绑着,还拖着条瘫软的左腿,能移动的程度相当有限,每前行一寸半寸,他都要停上一会才能继续。

  褚云衡好不容易移动到碎玻璃处,咬着一块大而锋利的玻璃,改往他们这边爬,他的双腿被附近细碎的玻璃割伤,左腿的鞋子早已被蹭掉,露出细瘦的脚踩和蜷缩的脚趾,嘴角也被玻璃磨出了血。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来到桌子前,犹豫了一下,最终选择了方蕴洲,他凑到捆着方蕴洲双手的绳索上,一点一点割断。

  好在玻璃很锋利,割破绳子用的时间不算长,方蕴洲自己解开脚上的绳子,又帮朝露和褚云衡解开束缚。

  “我背你走!”方蕴洲拉起褚云衡的一条胳膊就要把他背上身。

  “不!带她走,你们逃出去后再报警!”

  “不!我不要!”朝露蹲抱着他,哭着摇头。

  “朝露,记得你答应过的话,我保护不了你,如果和我在一起遇到什么坏人,你得先顾好你自己。”褚云衡摸了摸她的脸,“我等你找人来救我,快走!”

  朝露擦干眼泪,站起身,“我答应你,就会做到。”

  那一天半夜,警车、救护车在郊外呼啸,朝露在报警后没有多久便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床边坐着的是母亲和方蕴洲。

  “云衡呢?云衡呢?”她一下子记起了昨天的可怕经历,也记起她的男人为了不拖累她,留在了那个危险的地方,生死未卜。

  她和方蕴洲逃离时撞上了回来的庄继帆,好不容易甩开了他,并且好运地搭上了一辆过路车成功脱逃,可这也意味着庄继帆找不到其他发泄的对象,褚云衡便成了唯一一个出气筒,处境可想而知。

  “你放心,他的情况还好,就在楼下的另一间病房。”方蕴洲说。

  朝露舒了一口气,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却敌不过脑内天旋地转,再次跌坐回床上。

  贺蕊兰叹了口气,“我一听到你被送进医院就赶过来了,也没有来得及做点吃的。我现在去楼下买,你先吃一点再去看云衡吧,否则你这样病歪歪的样子,云衡看了也心疼啊。”

  朝露点头。

  方蕴洲按下正要起身的贺蕊兰,轻轻说了句,“我去买吧,您陪陪朝露。”

  在方蕴洲离开的这段时间,贺蕊兰没说什么,只是紧紧握住朝露的手,朝露感受到母亲的手微微颤抖,鼻头一酸,也用力回握住,母女俩就这样相望片刻,直到方蕴洲买了粥回来才分开。

  朝露大口大口地喝着热腾腾的鸡肉粥,她真的饿了,也顾不得烫嘴。而且她一直记挂着要去看褚云衡。

  母亲说得对,她不能在这时候再令他多操一份心,多难过一分,昨天的事是他们共同的恶梦,受伤害的不只是他们的肉体,恐怕心里的阴霾更深,一想起昨日种种,她还会后怕地直打哆嗦,更别说在这次事件中受到更多屈辱折磨的褚云衡。

  在见褚云衡之前,她洗了把脸,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她要让他觉得自己的状况很好,告诉他不必为她担心。

  来到褚云衡的病房,褚毅翔正守在床边,见她进来,微微笑道:“朝露,你来了,你们聊聊,我正好去买饭。”

  褚云衡也已经清醒过来,他望向朝露,一句话也没有说。他手上吊着点滴,头上裹着纱布,脸上青青紫紫,看起来狼狈极了。朝露心里明白,在他盖着的这层毯子之下,还不知藏了多少伤口,她很想细细检查,却又不忍看。

  “云衡,”她小心地握住他的左手,“我们都没事,太好了。”

  “朝露,”他的左手微微动了一下,却没有挣开她,“你放手吧。”

  朝露怔了一下,察觉他的语气透露出疏离和无奈,她不愿意往坏的方面想,只能装作糊涂地松开了他的左手,把它塞回被子中。

  “我说的不是这个。”他望着她,眼神饱含痛楚,却没有闪避的意思。

  “是谁告诉过我,除非我想甩开这只手,否则它不会从我的掌心抽走?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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