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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磊看到他的动作心中着实一惊,为掩饰不自在,连忙将视线移开。

  看到他的样子,谢元恽暗笑在心中,“大舅子想必是为我与初彤成亲那夜的事烦忧。事情其实是我起的头,是我想出府看看,初彤知书达礼,一心想阻止,但毕竟出嫁从夫,最终也只能由着我任性妄为,这一点该是我失礼了才对。”

  谢元恽摆明了是在替齐初彤脱罪,齐磊纵使心知肚明,但侯爷都自己开口把罪全揽在自己的身上,他还能如何?

  只是他有必要一直拉着齐初彤的手不放吗?下人们都在,这实在有违礼教,他忍不住轻咳了一声,提醒自己的妹妹。

  齐初彤听到他的咳嗽声,目光看向他,“你怎么了,大哥?”

  齐磊闻言,无奈的在心中叹了口气,怎么就永远少根筋?

  看出齐磊的无奈,谢元恽一时玩心大起,拉着齐初彤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齐磊瞪大了眼看着他们两人。

  “大哥特地来看你是关心。”谢元恽安抚着妻子。

  “才不是,”她咕哝,“他是来骂我的。说你重礼教,却说我任性妄为。”

  齐磊快要晕了,忍不住又清了清喉咙,要齐初彤闭上嘴。

  “大哥,”齐初彤皱眉看着齐磊,“你今天是怎么了?喉咙不舒服吗?怎么一直咳嗽?王太医正巧在府里,我请他来给你瞧瞧。”

  齐磊再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个妹妹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看人脸色,长点脑子?

  “失礼了,侯爷。”他索性自己先起身赔罪,对谢元恽拱手一揖,“因为一心担忧初彤失礼,所以训诫了她几句,一时情急忘了她既已出嫁,我便不该插手侯府家务,失了分寸,逾矩了。”

  “逾矩?”谢元恽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们本是同胞兄妹,纵使她出嫁,也还是你的妹妹。自家兄长看妹妹不好,出于善意多说了几句,也是理所当然,何来逾矩之说。坐下吧大舅子,你虽聪明,但思维却被礼教给束缚,日子过得不自在,生活也实在很难真的开怀愉快。”

  谢元恽的话令齐磊的眼底闪过一丝若有所思的光亮,开怀愉快他从未认真想过,毕竟从他懂事后就决定要追寻父亲的脚步,而他也一步步成为众人眼中佩服的人物,但快乐自在与否——还真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谢侯爷提点。”他恭敬的行礼。

  看他依然行礼如仪,谢元恽摇了摇头,算了!以后要相处的时间还长着,在一起久了,早晚改变齐磊这个死板性子。

  他喝了口齐初彤替他备好的杏仁茶,带笑的瞄了她一眼,“你哥哥这么知书达礼,还是个状元郎,怎么你是这个样?”

  齐初彤没心眼的抬头看他,“我怎么样?”

  谢元恽拍了拍她的脸颊,“傻不愣登。我看你们兄妹俩一定有一个是抱来的,而且应该是你。因为齐家一门,个个机灵,就出你一个笨的。”

  齐初彤皱起眉头,“夫君,又取笑人。”

  谢元恽亲吻她深锁的眉头,企图把她拉进怀里。

  她挣扎了下,但最终还是被他紧抱入怀里。

  第6章(2)

  他们的举动虽然不合宜,齐磊见了有些不自在,但心中却有着没说出口的安慰。

  太傅府与平阳侯府的亲事,他本没有太多的意见,毕竟婚姻大事,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在他高中状元,官拜刺史之后,想要与他家攀亲带故的人不少,纵使他爹向来高洁,独善其身,但是就怕防不了有心之人。

  如今看来,侯爷是真心疼爱妹妹,这个向来有些任性但不失天真的妹妹,原本担心她少了父兄护着,出嫁会受委屈,但如今看来,是他们多虑了。

  齐磊微敛下眼,谢元恽看来早已恢复健康,但却依然对外放出病重的消息,他妹妹单纯,但却有个深谋远虑的夫君。

  朝堂这阵子为了立太子之事纷纷扰扰,谢元恽因病未上朝,所以暂时避过这场风波,但只怕避得了一时,避不了一世。

  “既然成亲那夜之事全是侯爷允许,我也不便多说什么,只是侯爷日后出府凡事小心,别独自一人的好。”

  谢元恽抱着齐初彤,听出了齐磊的话中有话,明白这个大舅子言下之意是想要提醒他什么,只是既然出声关怀,何不索性把话说得明明白白、痛痛快快?

  “大舅子,俗话说得好,伴君如伴虎,外头纵使再危险也危险不过朝堂之上,你说是吗?”

  齐磊一愣,看着谢元恽带笑的黑眸,这句话并不好回应,毕竟一个分寸拿捏不好,可是会给自己惹来灾害。

  “自家人何苦还要挂个面具,端着架子做人?”谢元恽直视着齐磊,“大舅子不累吗?”

  齐磊静了一会儿,扬起了嘴角,“无所谓累与不累,侯爷心如明镜,看来纵使卧病在床,却也清楚明白宫里的局面。”

  谢元恽点了点头,从他穿越过来后就从李怀君耳里听到了不少宫里的事,也知道原主卧病在床,起因于与三皇子的一场狩猎。

  那场狩猎原是谢庆瑜与三皇子有约,但谢庆瑜受了风寒,为了不失礼于三皇子,所以他便代谢庆瑜前去,谁知道最后三皇子坠马昏迷不醒,圣上大怒,硬是指他是为了求胜而不顾皇子安危,当庭杖责,最后还是二皇子从边疆赶回京,替他求情,千钧一发的救了他一命,但其实原主已在那场杖责下一命呜呼了。

  他是不知道这副身躯原本的正主儿脑子到底装了什么,就因为怕丢了平阳侯府的面子,所以就算知道谢庆瑜与三皇子交好,自己可能会被设计,却依然代替前往,这样为了面子,不顾自己安危的想法,实在没办法让已经换了个灵魂的他理解。

  “大舅子放心,在大病一场之后,我早就脱胎换骨。死过一次,若还不能认清局势,陷在泥泞里,我这辈子就真活该活得像一场灾难了。”

  齐初彤闻言,觉得心被震了一下,谢元恽说的是自己,但这却是她的写照——死过一次之后,还不认清局势,那真是一场灾难。

  齐磊今天对谢元恽彻底另眼相看。“宫中局势多变,侯爷看来身体也好得差不多,进宫也是早晚,早些准备吧。”

  “有大舅子在,纵使什么都不准备,我也相信能安然全身而退。”他死皮赖脸的把自己的安危跟齐磊扯在一起。

  “你——”齐磊一时哑口,看着谢元恽一脸得意,又看着自己的妹妹,无奈叹道:“侯爷跟初擦真是相配。”

  “当然,一个聪明的配一个笨的。”

  “侯爷!”齐初彤不依了。

  谢元恽哈哈大笑,一把将她给搂进怀里,一点都不在意在他人面前做出任何令人脸红心跳的亲热举动。

  “我有没有告诉你,”他捏了捏她的脸颊,“我最喜欢你这种又气又恼的表情。”

  听到他说喜欢,她不太情愿的露出笑容,“那也不要在别人面前取笑我。”久了实在也伤自尊。

  “知道了。”看着她露出笑容,他又不客气的接着说:“我尽量,但不保证。”

  “夫君。”她忍不住抡起拳头轻捶了下他的肩。

  看着两人自在的相处,齐磊知道自己回太傅府能跟父母亲交代了。

  谢元恽与齐磊在敬诚阁相谈甚欢的事,很快就传了出去,当然也传到马氏耳里。

  明明原本是病入膏肓不久人世的人,不过才几天的光景,竟然已经回复神采,还派人来了消息,说什么这些日子辛苦她,他既已恢复健康,又娶了妻,就不敢再劳烦她掌管侯府内务。

  今天一早起来,那些原本每日都该到她跟前一一禀告侯府各项内务的总管、护院、账房全都不见踪影,这才知道全给谢元恽叫到敬诚阁去了。

  她一怒之下上敬诚阁要个交代,却没料到扑了空,这才得知谢元恽与齐初彤听完下人的禀报之后,两人就离开平阳侯府,去了太傅府。

  她着实气闷在心里,要府里的总管来见她,却发现来的人不是她所熟知的元总管,而是个生面孔。

  “夫人,”齐可卿恭敬的跪在马氏的面前,“小的齐可卿,原在太傅府里当差,承蒙侯爷夫人厚爱,将小人带入府内当差。”

  她还真是小看了齐初彤,竟从自己娘家带人进了侯府了,马氏握紧了拳头,说的好听是怕她累,但分明是要让她在府里慢慢的失了地位。

  “等侯爷夫人回府,要她来见我。”之前拿谢元恽的身子弱当借口,从进门至今,没来请过一次安,要不是可怜她嫁给病夫,马上就要守寡,她哪会容她这么放肆。

  想到这些日子,自己可能被谢元恽摆了一道,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一回侯府,齐初彤就听到齐可卿转达了马氏要见她的命令。

  谢元恽原想陪着她来见,但是她想了想还是拒绝了,她早晚得一个人面对马氏,他不可能时刻陪在身旁。反正只要知道不论出了任何事,他都会支持她,她就有十足的勇气面对马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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