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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竟然也有脸来?!王妃,太后抢了你的丈夫,还那么大方现身,这里的贵夫人哪个不知道单亲王是她的男人啊,真欺负人,王妃心里不苦吗?!连奴婢都看不下去了!”丫鬟以为都没人了,愈说愈气。

  傅雨柔听了一楞,太后抢了王妃的丈夫?!

  京城里果然什么惊世骇俗的丑陋事都能发生,只是,现今太后,她记得身为太子妃的姑姑曾提及她温柔恬静、母族不显,过得相当低调,怎么成了太后之后,掌权不说,连这等荒唐事也做得出来。

  她心里不苦吗?柳宛宛沉沉吸口气,这才训斥丫头,“快住嘴,这是什么地方,你不要命了吗?万一让人听去,传到太后耳里,不是你没命而已,太后也不会放过我的。”

  那丫鬟吓得脸色一白,用力摇头,这一摇,猛地见到站在亭台后方的傅雨柔主仆,她顿时脸色灰白,害怕的指着两人,“夫、夫人,她们——”

  柳宛宛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神情悚地一变,她连忙走过去,“是傅姨娘吧?我家丫鬟胡乱说话,请傅姨娘别放心上,也请别传出去,尤其是相爷夫人,她与太后关系匪浅,这个——”她愈说愈心急,还将手腕上的一只翠玉手镯拉出来,就放到她手上。

  傅雨柔楞楞的看着手上的手镯,再抬头看着她眼里的惊慌,她突然感到不忍。

  这个女人的丈夫被太后抢走了,不敢恨,还畏惧太后。

  太后结党营私,虽然提拔二皇子亲生母妃的母族,大量举荐为各级官员,也顺利取得他们的拥戴,但受益者仍是太后,权势也逐日扩张,若非梅城桓同样强势,将朝廷大半的官员牢牢盯紧,竭尽心力的辅佐幼皇,只怕现在的朝廷势力,是由太后一手遮天了。

  柳宛宛主仆心惊胆颤的看着相爷最得宠的小妾,担心她不满只有那只玉镯,才久久不说话。

  傅雨柔抬起头来,将手镯放回王妃的手上,“我跟我的丫鬟,什么也没听见。”她还回头看了随侍丫鬟一眼,她用力点点头。

  柳宛宛主仆一楞,再看着傅雨柔那沉静如水的眸子,柳宛宛忍不住的感激道:“谢谢你,傅姨娘,我……我身体有些不适,先离开了。”

  傅雨柔点点头,看着柳宛宛主仆快步离开后,就见到原本陪着皇太后去赏花的国公夫人一脸担心的与身旁看似管事的中年男子边说边往她们这边走来。

  “……千万别惊动太后,扰了她赏花的兴趣,快去把大夫请来给国公爷看看。”

  国公夫人后半段话落入傅雨柔的耳里,医者天性,她想也没想的就走过去,直言,“国公夫人,国公爷身子不适吗?如果您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帮忙看看。”

  国公夫人也听说她是军医之后,但总是军医而已,然而,她是相爷最宠爱的妾,这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只能点头,请她来到另一边的院落替自己的丈夫看病,一边也不忘提及,约莫一个月前,国公爷一早起床后,拚命咳嗽,还不时会发出怪声,太医也陆续前来把脉,但时好时坏,就没断根。

  房里,傅雨柔坐在床榻上替不停咳嗽的国公爷把脉。

  “咳咳咳……咳咳咳……”

  国公爷脸色苍白、精神不佳,但他对傅雨柔是有印象的,她初来京城那一日,靖远侯硬是将他拉起来让座给她,他是印象深刻。

  第7章(2)

  傅雨柔把完脉,再看看他的眼、舌后,起身开口道:“国公爷这咳嗽之症未有舌淡红、苔薄白的初起之症,而是舌质红、苔黄,还有阵发性的痉挛性咳嗽,咳末有声如鸡啼,是否入夜后,痰多而粘,还有呕吐?”

  她怎么会知道?国公爷夫妻错愕的互看一眼,国公夫人用力点点头,“是啊,是如此!”

  傅雨柔语气平静,“此为百咳急症,常见发于孩童,但大人也曾有过病例,主要是素体不足,内隐伏痰,风邪由口鼻而入,再侵袭肺部所成。”

  接着,她要求看看先前太医开的药方,国公夫人连忙要丫鬟拿过来。

  傅雨柔一拿到手,仔细看了看,太医开的药单都是润肺敛阴或补益脾胃的药材,但这是用于气阴亏耗者,但她把的脉象看来,并不适用。

  国公夫人见她能说出丈夫入夜后的病况,就知她的医术不凡,早早就让丫鬟去备来文房四宝,此时,傅雨柔在桌前坐下,拿起笔沾墨,很快的写下药方,桑白应、黄芩、冬瓜子、川贝……

  她停笔,将药方交给国公夫人,“此药清肺泻热、主治痰火肺热型痉咳,早晚两次喂药,连续服药三至五天应会好转。”

  国公夫人立即转给丫鬟,要她速速去抓药。

  丫鬟一离开,就见另一名丫鬟快步进房,喘着气道:“夫人,太后要先离开了,好像是宫中有事。”

  “唉呀,我身为女主人,肯定得去送送。”国公夫人急急说了这句话,连忙步出房间,不一会儿,她尴尬的回来,“太后早一步走了,好在,她知道是国公爷身子不适,没有见怪,离开前,还留了话要我别放心上。”

  傅雨柔倒觉得太后这一趟是特意过来看看自己的,因为谋求权势的太后怎么会将宝贵的时间耗在花宴上?但太后离开,她也想走了,她对着国公爷夫妇一福,“今日雨柔非主角,却受瞩目,夫人办花宴的心思及用心全被忽略了,雨柔实在惶恐,为不想再模糊焦点,雨柔想先行告辞。”

  国公夫人诧异的看着她,对她的好感更增几分,她亲切的握着她的手,“你是个贴心的可人儿,我懂了,等国公爷的病好了,我再邀你过府赏花。”

  “雨柔在这里先谢谢了。”

  于是,不等花宴结束,傅雨柔带着丫鬟先乘坐马车返回相爷府。

  傅雨柔一回到相府,就听到梅城桓回府的消息,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急什么,直觉的就往齐氏跟淳淳那里去,没想到也未见到人。

  淳淳说:“父亲回来说他只是回府沐浴,换个衣裳又要进宫了。”

  这个人怎么像陀螺转不停?身上还有毒未解,还一连五天没扎针了,毒性仍会跑的呀,这么不在乎自己的身子,傅雨柔急急的又往兰苑而去,没想到,一到门口,守卫的小厮说:“相爷已经离开了。”

  来不及了……她懊恼的轻咬着下唇,转身经过院落的回廊花径,打算返回银松斋,只是,走着走着,心口益发沉重的失落感又是什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脚步陡地一顿,她突然感到害怕,自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见他是因为她想他了?不、不要!她一点都不喜欢这种感觉!

  “雨柔?怎么回来了,花宴结束了?”

  梅城桓低沉的嗓音陡起,她一抬头,竟见他正好步出银松斋大门,也一眼撞进他那双惊艳的黑眸。

  梅城桓正屏息凝睇眼前的天仙美人,她平时已是相貌出色,今日淡扫娥眉,妆点头饰,整个人莹莹如玉,多了一抹华贵,美得更教人屏息。“你真美。”

  她被他的灼灼目光看得脸红心跳,这毫无掩饰的赞美,让她脸上的酡红更深一层,“谢谢,你——我以为你进宫去了?”

  “本来该走了,但看了祖母跟淳淳后,想到多日没看到你,明知道你应该还在宁国公府,还是忍不住到银松斋看看。”其实回来沐浴也是借口,不然,宫中也有他专属的寝室,他只是想回来见见她,却忙到忘了今日就是赏花宴。

  他目光温柔,她不知该回答什么,也渐渐不自在起来。

  “看到你就好了,我得进宫了。”他见她困窘,便想越过她要离开,没想到,一只小手蓦地扯住他的袖子。

  “等等,先让我替你扎针吧,你有几天没针灸了,解毒的速度会变慢,身体的复原得耗上更多时日的。”

  他看着她,一想到她如此在乎他的健康,只觉心中暖甜,没有犹豫的点头。

  两人相偕走进银松斋,一进入寝房,他径行脱去上衣,躺卧在床榻上。

  房内静谧无声,她洗净双手,备妥银针,在床榻坐下。

  梅城桓合上眼眸,也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发觉自己特别喜欢这个独处的时刻,他静静躺着,感受着她的手轻轻的按压、轻轻的下针,不管是在过去无数个寂静黑夜,还是此刻无声的上午,总有一种特殊的平静,让他身心灵都放松了。

  相较之下,傅雨柔却开始期待他的毒能早一点解完,她知道自己不对劲了,她竟得努力再努力的逼自己别去看他的脸,一再压抑紊乱不听话的心跳,还有隐隐发烫的想爬上粉颊的红潮。

  终于,治疗结束,梅城桓穿上衣服,向她道谢后说:“明天我应该可以陪你到处走走,看看哪里适合开医馆。”

  “真的不用,我可以自己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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