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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家父子生得有几分相像,由此可见杜大夫年轻时定也是一名美男子,此时虽已年过五旬,但仍能从他儒雅的脸上看出昔日的风采。

  摆好碗筷,她掏出两贯钱恭敬的递过去,「杜大夫,这是这几日的房租,请您收下。」

  杜大夫没有推却,含笑收下。这段时日以来,他虽然每次都收下她的钱,却都另外存了起来,打算日后再还给光熙娶妻用。

  因为说不得他们杜、王两家有可能会结成亲家呢。

  这王曦夷是男是女,自是瞒不过他这双医人无数的眼睛,自然也瞒不了儿子。

  儿子今年已二十有五,至今还未娶妻,他虽着急,却也逼不了他。

  他那性子,非是自个儿中意的姑娘不娶,这些年来拖了一年又一年,也没见他对谁上过心,直到收留了王家母子三人,不想儿子竟对这王曦夷另眼相待,帮了她一次又一次,甚至在桂阳王府还为救她,对桂阳王谎称他认了她为义子。

  这事儿子那日回来便对他说了,他当时在听完后询问儿子,「你是要爹认她当义子,还是要认她当儿媳妇?」

  「那爹怎么想呢?」儿子反问他。

  「爹想抱孙儿。」

  「那就如爹所愿吧。」末了,儿子接着说:「不过这事还得再缓一阵,等我办完那件事再说。」

  王曦怡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只见她鞠了个躬,「光熙这阵子麻烦杜大夫了。」

  杜大夫温和笑道:「不麻烦,这孩子很聪明。」

  这世上不乏聪明的人,难能可贵的是聪明之余又肯努力苦学,光熙在这段时日所学,比起那几个跟了他几年的药童还学得多,依他看来是个可造之才,他打算好好栽培他。

  王曦怡再嘱咐了弟弟几句话,准备回去陪母亲用晚膳,走在通往后面院落的廊道上时,浑然没发觉有人埋伏在廊柱后头,下一瞬,她只觉后颈一痛,接着整个人便失去意识。

  第8章(1)

  正当王曦怡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带出杜家时,杜如弦与范平洲正率人潜入桂阳王府。

  因为此回已先将桂阳王府的格局与巡守的班哨皆探查得一清二楚,且此行所来之人皆是精英好手,一行人很顺利的潜了进去。

  进去后几人分头行事,有人潜入赵奕钧的寝居,有人前往他的书斋,搜寻与前任桂阳王赵鸿亮那批宝藏有关的线索。

  因正值用膳时间,杜如弦打听到每逢月末,赵奕钧皆会在厅堂里摆席,宴请一干心腹属下,由于桂阳王并无实权,因此在座皆是他豢养的食客。

  他与范平洲悄悄过来,两人避开了守卫,窜上紧邻着正厅旁的一株大树,从敞开的门窗间窥伺里头的动静。

  两人皆身穿一袭夜行衣、戴着头罩并蒙着脸,悄然蛰伏在树叶茂密的枝干间,彷佛与夜色融为一体。

  此时厅堂里摆了十个席位,有十人坐在席上用膳,大厅里还有数名乐工、舞姬在表演。

  待用完膳,赵奕钧挥手让舞姫和乐工们退下,目光梭巡底下的心腹部属,看向坐在左侧的其中一人。

  「辛泰,奉平县那里的事查得如何了?」

  那叫辛泰的站起身回答,「回王爷的话,派去的人这些日子翻遍了整个奉平县,皆没有发现他们母子三人的踪影,属下料想他们多半未曾返回奉平县,请王爷裁示是否还要继续搜寻下去。」

  赵奕钧考虑了会儿,「先把大部分的人撤回来,留下几个人在王相兰老家守着就好。」他接着看向坐在右侧的另一名部属。「李瑞,本王交代你办的事,办得如何了?」

  被点到名的李瑞赶紧站起来,「启禀王爷,属下已命人去办,不久应可得手。」

  「这不久是多久?」他不满的追问,要手下给他一个明确的答复。

  李瑞赶紧估算了个时间,「最多约莫再过一、两个时辰就能将她给掳来。」

  赵奕钧厉色道:「你上次派去的人失手了,这次要是再失手,本王可要唯你是问!」

  那李瑞急忙躬着身子答道:「请王爷放心,这次属下派出去的都是高手,绝不会再失手。」

  赵奕钧接着看向席下另一名身形矮胖的中年男子,「待将人掳来后,倘若证实她确实是王相兰的女儿,韩尚文,本王就记你一功。」

  韩尚文起身拱手道:「多谢王爷,可除非能得到那幅画,找到那批宝藏的下落,否则属下不敢居功。」

  「既然他们当初逃离都城时连画都带走了,只要抓到了人,还愁问不出画的下落吗,最多再把他们母子也全都给抓起来,本王就不信会找不着那画。」赵奕钧誓在必得的说道。

  隐身在树上的杜如弦闻言神色微敛,暗自寻思这赵奕钧话里指的人是谁。

  接下来,赵奕钧也没再提及此事,而是与一干部属在谈论边关的战事,他们不是担忧战情,而是想着要如何利用白罗国入侵之事从中谋求利益。

  一旁的范平洲听得义愤填膺,杜如弦则一边听一边思忖着,依赵奕钧方才所言,似乎是已查探到那画师妻儿的下落,他倒不怕那幅画落在赵奕钧手中,若是真能让他找到那批宝藏更好,届时他再抢过来便是。

  半个时辰后,就在宴席即将结束时,有三人带着一人走进厅堂,其中一人上前禀告,「启禀王爷,属下将人带回来了。」

  赵奕钧大喜的站起身,看向两名属下挟持着昏迷不醒的王曦怡,「太好「,快把人给弄醒,本王要问她话。」

  杜如弦眯眼细看,发现他们带回来之人竟是她,俊美的脸上露出惊诧之色,下意识的就想下去救人。

  一旁的范平洲见状及时拽住他,以眼神阻止他勿轻举妄动。

  杜如弦低声说道:「被他抓走的人是王曦夷。」

  范平洲见平时喜怒不形于色的他此时罕见地目露急切,有些惊讶,他知道这王曦夷目前暂时寄住在杜家医馆里,看杜如弦如此焦急,只道两人交情不浅。

  「可我方才听赵奕钧之意,这人似乎是那画师的女儿?」他疑惑的道。

  这话透露了两个疑点,若赵奕钧所言无误,那么这王曦夷竟是女儿身。

  其二,若果真如此,那么那幅记载了藏宝地点的藏宝图,此刻莫不是就在杜家医馆里?

  对这事,杜如弦的惊讶不比他少,「此事我也不知,眼下须先将她救出再查问此事。」

  范平洲瞧他似是真不知,低声劝道:「我知杜兄此时心中定然忧急,但眼下不宜轻举妄动,先静观其变,再图解救之事。」

  杜如弦明白他说的没错,若此时惊动了赵奕钧,不仅救不了人,还会曝露他们藏身之处,只能按捺住心中的急切,继续不动声色的隐在树上,同时心头也飞快寻思着稍后要如何救人。

  就在他们低声交谈间,被掳来的王曦怡已被放到地上,被人强行按压人中给唤醒了。

  她茫然的张开眼,首先映入眸中的便是金碧辉煌的厅堂,这是哪里?她惊惶的想站起身,忽见有一双锦靴走到她面前,那人手持一条皮鞭,用握柄处粗暴的抬起她的下颚。

  「醒了,本王问你,你可是王相兰的女儿?」

  看清这人竟是桂阳王,她心头一凛,不明白自个儿怎么会来到这儿,接着听他一开口就提起过世的父亲,她在一瞬间的震惊过后随即否认道:「不是。」

  接着她神色茫然的问:「王爷为何要将草民抓来此处?可是草民犯了什么罪?」

  她脸上方才掠过的那抹震惊之色没逃过赵奕钧的双眼,他神色阴冷的沉着脸说:「你还敢欺骗本王,要本王当众扒了你的衣物,验明正身吗?」

  他那冷如毒蛇的嗓音让她整个背脊发颤,下意识的抓紧了衣襟。

  这时韩尚文走了过来,仔细端详着她。

  瞧见他,王曦怡认出这人是父亲的朋友韩叔叔,她心中一惊,顿时移开目光,不敢与他相认。

  然而他却一语道破她的身份,「你是相兰兄的女儿曦怡侄女吧。」

  她摇头否认,「不,你认错了,我……」

  不等她说完,韩尚文便劝道:「你就承认了吧,否则一旦王爷命人当众扒了你的衣裳验明正身,那你便要受辱了。」

  她一窒,抬头又惊又惧的瞪着赵奕钧。

  赵奕钧抬起手抚摸她那张俊俏的脸庞,脸上露出了个阴森的笑。「瞧你这张脸,先前就连本王也给瞒过去,竟没瞧出你是个姑娘。不过你甭怕,本王并非要追究你的欺瞒之罪,只要你老实招来,本王可以饶你死罪。」

  他抚着她脸的那只手,就如同他的嗓音一样冰冷,她僵着身子往后挪了一步,跪在地上,出声道:「草民不知王爷究竟要草民招什么?」

  赵奕钧冷睨着她,不容置疑的命令,「本王要那幅王相兰留下来的画。」

  她心中暗惊,脸上努力维持镇定的表情,「草民不知王爷所指的是什么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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