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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群精兵对上乌合之众,高下立判。孙老头带来的人,一个照面就全被打翻,还有的甚至直接扔下武器求饶,狼狈至极。

  “这么快就解决了,真没劲。”侍卫头领踢了踢地上那吓得半死的捕快,不屑地回到申伯延身旁。

  “你们这群外地人,竟然敢殴打官差……”见人退去了,孙老头缓过气,一张老脸变得狰狞不堪。

  “你是官差吗?什么官?”沈禄打断了他的话。

  “我……老子不是官差,但他们是!”孙老头指着一地东倒西歪的捕快。

  “你不是官,凭什么号令捕快?我合理怀疑你们是假扮的!既然是假的官,那打你们也只是刚好而已。”沈禄笑嘻嘻地道。

  “你你你……你一个外地人这么爱管闲事,老子绝对让你出不了南日城方圆……”

  “哼!”申伯延突然重重一哼,孙老头立刻像老鼠遇到猫一样,脖子一缩,什么话都缩了回去。

  “滚!不想死就别让我再看见你。”申伯延淡淡地道,那久居高位的气势一散发出来,就让其他人不敢造次。

  他知道为难一个孙老头是没有意义的,南方的官商勾结、贪污腐败,是根本的问题,没有他拟定的新政配合,这种情况只会更恶化。所以他懒得跟孙老头多说什么,把人赶走就是了,他还有很多事要做。

  “哼!你们给我记着!老子……老子一定会回来的,到时候你们就死定了……”孙老头跑得远远地撂下狠话,但陡然看到申伯延犀利的目光,顿时腿一软差点又跪了下去。

  “走!我们走!”这下他真的不再罗唆,带着一群人跑得比飞的还快,一下子就不见人影。

  “终于走了。”沈禄摇了摇头,笑着对申伯延道:“公子果然霸气十足,光出个声音就比我说了一堆话还吓人啊!”

  申伯延有些没好气地道:“不管我再怎么霸气,他们一定会再回来,这种人没有受到真正的教训,是不会罢休的。”

  沈禄点了点头正要答话,楼月恩正巧由屋内走了出来。她方才在屋里什么都听到了,亦是气愤难平,看着远去的孙老头等人,插口道:“回来又怎么样?这群人要敢再回来,我一定把他们吓得哭出来!”

  “喔?你有办法?”沈禄倒是好奇了。

  想不到楼月恩脸蛋儿一沉,凝重地道:“我没有办法,但她有办法。”

  她指了指后头的房子,里头只剩罗大毛的妻子一人,其他人都被楼月恩赶了出来。

  “我方才诊治了一下罗夫人,已经确定她得的是痘疮,也可说是斑疮,若以你们的说法,就是瘟疫!”

  第6章(1)

  “这瘟疫主要由唾沫或接触传染,主要症状是会打寒颤,发高烧、全身无力,并长出疹子或脓疱,一旦扩散开来发展迅速,依这里的医疗条件,有一半以上的人一个月之内就会死亡。”

  研究过这时代的医疗技术程度,再加上由北到南这几个月义诊的心得,楼月恩很确定地做出结论,这一次瘟疫不简单,恐怕会死很多人。

  听到她的话,申伯延心都凉了,更深一层的体悟到人力有时穷的道理,有些事不是说你权力多大、智慧多深就可以改变的。

  “这村里已经有几家人感染了瘟疫,我先让沈禄他们去安排你所说的‘隔离’,但村民们原就与南日城互动频繁,南日城又是南北通衢,依你说的情况,这疫情恐怕会在南方蔓延开来。”他走到窗边能看到一片绿油油的稻田,风景秀丽本应心旷神怡才是,然而看到田梗上玩耍的孩童那无忧无虑的模样,心头的压力就觉更重。

  楼月恩能体会他现在的感受,身为一个官员与身为一个医者相同,看着黎民百姓受苦却无能为力,那该有多么的自责心痛。

  于是她走到他身后环住他的腰,与他看着一样的风景,也承担着一样的压力。

  “老公,我早上也去了附近的几个村落,发现已经有一些人染病,他们都让我带回来隔离了,这件事必需扩大来做,连南日城也要注意。”她轻轻地道。在这里不能叫他大人,如今她“老公”已然喊得很顺口了。

  感受到她给予的温暖,申伯延脸上严峻的线条终是放缓了些,他握住她的小手,将她拉到身前来。

  “月恩,此病……有药治吗?”

  “其实……有。”楼月恩咬着下唇望着他,有些迟疑地道:“我能拟出一副药方,对于这种瘟疫应该能有效果,可是这药方里的一味主药需要花时间研究,调整药性……我已经画出了那草药大概的模样,让熟识附近山野的村民们分头去找,也派人到几个大城去买,但我怕根本找不到。”

  现代针对这种疫病,中医已结合西医的技术,分析出某些中药有抑制瘟疫病毒的功效,其中最有效的一味叫做鹤涎草。然而楼月恩真的不知道这时代有没有这玩意儿,因为草是现代才发现而且重新配种的新品种草药。

  所以就算找到了类似的品种,能不能用都还是个问题。

  “这只是刚开始,我们只能尽力而为。”申伯延长叹口气,面前的田地正位于北方,他犀利的眼神仿佛穿过了这一片大地,直直射入京城的皇宫里。

  “这次的瘟疫,或许是老天也看不过去,要给京城那些昏君官僚一个教训吧!”

  楼月恩能感受到他的无奈及愤恨,突然一个踮脚,那甜蜜的樱唇便吻上他的,随后还像怕他跑了,双手索性由他腰际抽回,捧住他的双颊,像个孩子般不肯放。

  好一阵子,两唇才分,她气喘吁吁地望着他,双颊酡红,目光却无比坚定。

  “你……”申伯延有些讶异了,唇边似乎还留着麻麻痒痒的感觉。

  楼月恩像是赌气般鼓起脸,认真地说道:“反正我们都在疫区了,而且我还是主治大夫,是最可能被传染的,我怕以后都没机会了,有花堪折直须折……”

  申伯延原本心情沉重,听到她的话忍不住笑了,也低下头吻住她。

  不过他的动作就轻柔得多,像是把她带到了云端那般,有种飘飘然的不真实感,几乎让她不想离开这种连心灵都能触动的深刻感动。

  终于觉得吻够了,疼惜够了,申伯延才放开她。“我却对你很有信心,这次危机一定会安然度过的。”

  他如何不明白,她只是想逗他开心,让他的情绪舒缓一下,而她也确实做到了。但她身为一个大夫,心里的压力与包袱,又怎会比他轻松?申伯延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别忘了,我们还有事没做呢?”他突然说道

  “嗯?”楼月恩被他突来的话弄得一头雾水。

  “你一直热情邀约,你忘了?”他伸出手指在她额间一点,学她同样认真地道:“丫头,就算你赢了吧!如果成功度过这一关,咱们就洞房。我可是还没证实我‘肾’的功能,非常人可及呢!”

  两人现在的心态换成现代的概念,就像是世界末日到了,该去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抢银行的就去抢银行,想祈祷的就去祈祷,而他们……只差最后那,步就是有名有实的夫妻了,那还顾忌什么?

  楼月恩脑子里顿时充满了一堆光怪陆离的想法,正经八百的与他对视一阵之后,最终忍不住两人一起笑了出来。

  “老公……你这么严肃的人,居然说得出这种话,看来这一次你也是豁出去了,哈哈哈……”

  终于,那沉凝的气氛被冲淡了不少,也增添了一点突破逆境的信心。即使现在这一点曙光都看不到,但领在前头的人总是不能先放弃,对吧?

  不过,也许上天还没有真正遗弃他们,罗大毛突然敲门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根黑色的草。

  “女神医,这是我们村民找到最像你说的那种药草了,只不过它不是灰色的,而是黑色的…………”

  楼月恩心头一跳,接过那枝草仔细观察,闻了闻香味,最后硬着头皮掰下一截塞进嘴里,最终眼睛一亮,惊喜地望向申伯延。

  “我想,我们可能真的有救了!”

  因为她手上拿的虽不是改良过的鹤涎草,却是鹤涎草的原生种啊!

  鹤涎草的原生种并不普遍,听罗大毛说,这种草他们当地人是拿来喂鸡的,鸡吃了之后身强体壮,也比较不会生病,可说是南日城的特产。而在北方,就没有看过这种草的踪影,足见也只有南日城这一带的水土能够养得活。

  知道鹤涎草在这里被当成杂草,楼月恩连忙叫人收集起来,集中在一个地方种植,然后她就把自己和数百种药材一起关了起来,决心埋首研究一定要找出一个能够解决瘟疫的药方。

  而申伯延自然也没闲着,他知道,向京城反击的时候到了。

  京里那些人显然安逸放纵惯了,有时候不让他们怕到骨子里,他们根本体会不到百姓的苦,这次瘟疫,便是个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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