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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视着他好一会儿后,李熙平才耸耸肩,「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我不想理会,就听你的。」这么说,也算是信了他的话。

  「谢谢你的信任。」李灿璃松了口气,接着起身朝外走去,却在离开凉亭前,突然停下脚步,回头道:「可以的话,尽早带可清离开淮城吧。」

  李熙平心中一凛,「要出事了?」

  李灿璃并未否认,「最近朝中暗潮汹涌,你们还是躲得越远越好,以免被波及到。」

  「好,我知道了。」这下连他也看得出来,二哥是真的在乎可清。既然如此,他不介意承他这份情。

  微微颔首,李灿璃转身正准备离去,没想到一转身,便看到那令他心心念念的人。

  穆可清站在那儿,不知听了多久。

  两人目光对上,她立刻微微欠身,「毅王殿下。」

  李灿璃望着她,一瞬间,心像是被一只手掐住了。

  明明是那么熟悉的脸,然而那平静的表情却是如此陌生。

  没有高兴,也没有怨恨,平平淡淡的,就像面对陌生人。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客气的唤他「毅王殿下」,而他明白,以后她也都会是这个样子。

  她不恨他,也不爱他。李灿璃藏在衣袖下的手握得死紧。

  但这是他选择的路,怨不了谁。

  也许这样才是最好的结局吧?他从很早以前就明白了,自己不可能和可清有结果,只是过去总不愿去面对,才会拖到现在,耽误了她。

  父皇迟迟不立太子,各皇子对那位置虎视眈眈,众臣纷纷选边站。夏国因此内存隐忧,外有强敌,所以需要﹁穆将军﹂这样的将领镇守边关,而他个人亦需要一个手握兵权的支持者。

  他总告诉自己,可清只能是﹁穆将军﹂,不能是毅王妃、太子妃或是皇后。

  倘若五弟愿意没名没分的陪伴在她身边是最好了。

  然而为何他理智上知道,心里却还是那么难受?

  「熙平。」他侧头对着身后的五弟道:「可清就麻烦你了。」

  「不劳二哥费心。」可清是他的女人,他自会照顾,用不着他人提醒。

  李灿璃不再说话,快步走出亭子,头也不回的离去。

  穆可清只瞧了一眼便收回视线,却见亭子里的男人目光正直直落在自己身上。

  她挑眉,「怎么这样看我?」

  「我以为你会和我二哥多说两句。」

  「我和他没什么好说的。」她语气淡然。

  既然决定要放下,她就会全部放下,至于李灿璃是不是曾想夺她兵权之类的,她已经无心探究。若他没打算对付她那是最好,如果有……她也仅会觉得遗憾。过去曾为他伤过一次心已经够了,她不会再伤第二次了。

  李熙平听了她的话,终于满意的扬起微笑。他起身走上前,轻轻牵住她的手。

  「不提你们之间的事,我想,我们先前可能误会二哥了。」情敌既已无胜算,他不介意帮兄长多说点好话。

  「嗯。」穆可清点点头。

  他们刚才的对话她听到了六七成,也决定相信李灿璃所说的话。

  「最有嫌疑的人已被排除,看来我们原先的推论又得重新想过了。」李熙平忍不住叹气。

  他讨厌被卷入朝廷斗争,但如今既然有人主动来招惹,他也不会轻易放过,更何况他们居然还想害可清!

  「换个角度想,至少我们不用浪费时间在猜疑他是不是主谋上。」其实这让她松口气。

  他觑着她感慨的侧颜,忽道:「可清,等此事结束后,我们就尽快离开京城,再也别回来,好不好?」

  即使二哥没提醒,这话他本来也是要说的。和淮城比起来,他更喜欢景城的单纯生活。

  穆可清回望向他,嫣然一笑,「当然好了,我可是很想念云儿,再不想和它分离这么久呢。」

  「哼,那只又胖又懒的笨兔子有什么好?」她这意料之外的话,明显令某人吃醋了。

  想到那只胖白兔每天都可以在她身边蹭来蹭去,光明正大的接受她的抚摸与温言软语……李熙平就心理严重不平衡。

  她一怔,好气又好笑的嗔道:「你跟只畜生计较什么?那我这几年每夜和嫣嫣同床共枕,你岂不是要嫉妒死了?」

  「……」很好,他会记得回景城后要让她们分房的。

  「真是小心眼。」见他脸更黑了,她忍不住取笑他,正想挣开被握住的手,他却突然握得更紧。

  「关于你的事,我永远都不可能大方。」

  穆可清看清了他眼底的认真,心不由得狠狠一震,她张嘴想说些什么,他的唇却蓦地覆了上来,热烈而炽烫的,吞没了她所有声音。

  从不曾尝过情欲滋味的她几乎立刻就沦陷了,只能任他攻城掠地,节节败退,所有的抵抗在他的猛烈进攻下不堪一击的崩溃。

  他的吻极富掠夺性,此时的他一点也不像平时和善温文的李熙平,然而她却隐隐觉得,这才是这男人的真实面貌。

  他吻得太火热、太深入,直透她灵魂深处,在他的强势下,她的挣扎是如此无力——也或许是她根本不想挣扎。

  许久,当他终于放开她时,向来体力极佳的穆可清发现自己几乎站不住,只能虚软的倚靠在他怀里,双颊生晕,眼底漾着水光。

  「我不会放手的,可清。」他突然开口,双手牢牢环住她的腰,「我和二哥不同,他能够任由你走出他的生命,还能祝福我们,就这点而言我打从心底佩服他,因为我是绝对做不到的。」

  他在还不知她是女儿身时,便已对她动了心,原本只想以朋友的身分守在她身旁,但之后不仅发现她是女子,更进而得知她对自己也有情……教他如何能再忽略自己内心的渴望?她大概不晓得,当她承认自己也喜欢他时,他有多么喜悦并感谢上苍。

  他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今日,他怎么可能轻易放开她的手?更遑论祝福她和别的男人了。

  他承认自己在感情上是个自私的人。

  即便等在前方的是最崎岖的险路,他也不会放弃,而是会选择与她携手走过。

  「没关系。」她的头贴在他胸前,轻声道:「你不需要大度的成全我和别人,你只要一直牵着我就好了。」

  她太死心眼,只要他不先放开她的手,她永远不可能移情别恋。

  有什么困难,他们可以一起面对,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了,她从不是怕危险的人。

  第8章(1)

  穆可清三年来首次回京,理应四处拜访朝中重臣或亲友才是,然而她本就没什么亲友,再加上又无意卷入已逐渐浮上台面的太子之位斗争,为了避免又引起什么麻烦,她索性成日窝在景王府中足不出户,非到万不得已,否则绝不见外人,即便是那些想巴结拉拢的官员上门拜见,亦一律宣称三年未回京有些水土不服,身体不适不宜见客。

  这正好合了李熙平的心意,毕竟他们的恋情得来不易,自是格外珍惜相处的每一刻,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一块。

  只是这对闲散王爷与将军的组合偏与一般小情人不同,旁人谈情说爱时想的都是些风花雪月之事,有才学的便赋诗作词,这两位却成日以动刀动枪来培养感情。

  说他们感情好嘛,过招时却招招看似要对方的命般毫不留情,可要说他们感情不好……偏偏两人又成天腻在一起,怎么也不嫌烦,看得别人一头雾水。

  不过这些也仅有景王府内的人才晓得,外人可无从得知,还以为穆可清的确水土不服呢。

  只是他们不想牵扯进朝中斗争,却不代表人家肯放过他们。

  别人不敢随便得罪那看似中立又明显无意争夺太子之位的景王,可自两人回京后却陆续开始有支持卫王一派的官员上书说穆可清的不是。

  好在她平时行事小心、进退有度,让人抓不出什么把柄,那些奏摺的内容不外乎是指责她一去景城三年未归,一回来又闭门不出,心中显然没有圣上。

  没想到,李东廷虽生性多疑,但见穆可清先前自动远离朝中纷争,不返京之行径,倒觉得正合他意。

  此时立大功被召回京后,却又低调行事,即便受召见也不多嘴朝政,再加上她虽被打上「毅王党」的标记,此番回京却未与毅王联络,更遑论主动介入早朝时毅王与卫王两派人马间的纷争,让早烦透两党之争的李东廷格外欣慰。

  简单来说,皇上对这识相低调、有才干却不居功的臣子非常满意,因此看了奏摺后,反倒将那些官员狠骂了一顿,质疑他们不去参那些中饱私囊的贪官污吏,却为鸡毛蒜皮小事上书诬陷忠臣,是何居心,骂得卫王一派灰头土脸。

  然而当初李东廷急召穆可清回京,的确是受了卫王党的影响,心生削其军权之意。

  他们以夷人已受重创短时间内难再进犯,若让穆可清久握兵权只怕思变为由,提出莫再让穆可清掌握太多兵权,不如表面上升官,暗地里却架空其权力,反正品秩与实权是两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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