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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莫雨澄伸手接过金碗尝了一口,药汁入喉,虽有些苦涩,但微微透着抹甘甜,她开口表示,“这药不会很苦,你快喝吧。”

  他却摇头,“那药你喝过了,我不喝。”

  莫雨澄闻言一怔,“是相公要我替你尝味道的……”

  “哎呀!”玉露跺了跺脚,“我忘了国师从不吃沾过旁人唾沫的食物,方才应该另外将药汁舀出来让夫人尝才是,这会又得再重熬一碗了。”玉露端着碗匆匆再出去。

  微一沉吟,莫雨澄看向夜离,“你是不是不想喝药所以才要我尝?”

  他没否认,“都喝了几百碗药,若有效,我这病早就痊愈了,我这会闻到药味就难受。”他缩进被褥里,长睫轻掩,交代了声,“若玉露熬好药,叫她搁着就好,别吵醒我。”

  “等喝完药再睡吧,药放凉了,药效就没那么好了。”她劝道。

  “我困了。”他阖上眼,不再出声。

  第1章(2)

  见他睡下,莫雨澄也忍不住露出困乏之色,为了今日的婚礼,这几日她都没睡好。瞅了眼夜离身下的床榻,他整个人躺卧在床榻中央,没有空出让她安睡的位置。

  稍作梳洗后,她让陪嫁过来的侍婢瑶琴退下。

  “瑶琴,你也累了一天,下去歇着吧。”

  瑶琴没有多言,福身告退。

  对瑶琴的无礼,她并未太在意,因为并非是真正服侍自己的侍婢,而是陛下派来监视、协助进行任务而随她一起嫁到夜府的暗卫,因此她与瑶琴并不熟稔。

  不久,玉露熬好药端进来,莫雨澄交代她将药搁着,别吵醒夜离。

  “国师一定是又不肯喝药才装睡。”玉露叹气。

  “你先把药温在火炉上,等他晚一点醒了,我再让相公喝。”

  “是。”玉露将药放在一旁的小暖炉上温着。

  “不早了,你也下去歇息吧。”

  玉露有些迟疑的望了望睡在床榻上的夜离才开口。“国师身子不适,恐不便与夫人同榻而眠,不如奴婢为夫人安排另一间寝房安歇?”

  “不用了,我既嫁给了相公,理应照顾他,哪有另睡他房的道理?那边不是还有张软榻,我今晚在那睡吧,你帮我取来条被褥就可以了。”

  玉露很快拿来两条锦被,一条铺在下方,一条是让她盖的,再把一个火炉移到软榻前,免得她夜里冻着。

  待玉露离开后,莫雨澄走到床榻旁,见夜离似乎睡得很熟,她替他掖了掖被角,放下床帐。临睡前她做了件一直想做的事,吹灭烛火。黑暗中,床榻前那六颗夜明珠散发出淡淡柔和的萤光。

  光芒润泽莹亮,但果然如夜离先前所说,没办法让房里亮如白昼,只能照亮床畔那一小片地方。

  看了床上的人几眼,她走到软榻躺下,闭上眼不久,很快便入睡。

  半夜时分,莫雨澄被一阵碰撞声惊醒。

  睁开眼,发现夜离竟跌坐于地,她急忙上前扶起他。

  “相公,你怎么会跌下来?”

  “我想出去赏花。”他重重咳了几声,无力的微靠着她。

  “大半夜的哪有花可以赏?”他是不是病糊涂了,怎么会半夜想要赏花?而且他如此虚弱无力,要是又摔伤了,就不好了。

  “我梦见窗外那株白梅开了。”他喑 的嗓音喃喃说着,眸光直勾勾的看向窗外。“扶我出去,我想看看它是不是开了?”

  他脸庞那抹幽黯令她不忍拒绝,“外头太冷了,到窗边看吧。”

  “也好。”他颔首。

  她拿起一件白色的大氅披在他身上,搀扶着他走向窗边,心中又有了些纳闷,他看起来这么清瘦,但身子却意外的沉,自幼跟着兄长习武的她竟要使尽全力才能勉强撑住他。

  担心摔着了他,她走得很慢,一小步一小步移向窗边。

  他比她高出半个头,手搭在她肩上,微微侧首睇着她,低垂的眼眸里流转着不为人知的思绪。

  来到窗旁,她推开窗子,飕飕的冷风顿时从屋外灌进来,冻得她打了个寒颤,她抬手想把窗子关小些,却被他阻止了。

  “别关,你看,白梅真的开花了。”他指着窗外说。

  她抬首望去,看见屋外的那株梅树上绽开了一树的白梅,在漆黑的雪夜里显得格外的清雅脱俗。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听见他低吟了首诗,她侧首望向夜离,只见他凝视着那树白梅,那神情专注得彷佛在注视着最珍爱之人,目光充满说不出的温柔。

  她心口怦然跳动,久久无法从他脸上收回眼神。

  “或许是白梅有灵,知悉我时日无多,所以提前绽放,好让我能最后一次欣赏到她的绝美芳姿。”他幽幽道。

  “不要说这种晦气话,你会活很久很久,你可是天纵英才的国师夜离,只要你不允许,没有人可以轻易夺走你的性命。”她冲动的脱口而出。

  他看向她,眸里闪烁着一抹隐晦难辨的情绪。“你太高估我了,我只是个凡人,无法与天争。”

  “雨澄相信相公一定会好起来!”她加重了语气,不知是在安慰他,还是想说服自己。

  他忽然抬手轻抚了下她的脸颊,她不解的望着他。

  迎上她那双充满英气、澄澈直率的眼眸,他眼神微敛,收回手,没再多说什么,“扶我回床上吧。”

  她按捺下胸口那抹陌生而奇异的悸动,旋过身子,搀扶着他走到床榻边坐下。

  见他坐在床榻边,没躺上床,她关心的问:“相公怎么还不睡,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我两日没净身,身子有些发痒,想沐浴。”

  “现在大半夜的,能不能等到明儿个再净身?”大伙都睡了,在这么冷的天气里将那些下人叫起来,她有些不忍。

  “也是,太晚了,那就等到天亮再说吧。”他神色温和的颔首,却仍坐在床畔没躺下,须臾,他自言自语般的喃喃说着,“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净身了。”

  听他又这么说,莫雨澄蹙起眉,犹豫片刻,才去叫醒玉露,让人准备热水。

  不久,下人抬进热水,由玉露服侍着夜离净身,不须她帮忙。

  屏风隔绝了在净身的他,但耳畔能清晰的听见水声哗啦啦的传来,她的脑子也跟着哗啦啦的水声浮想联翩,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情景,那时他赤身露体从湖中窜起,一身的雪肤玉肌……

  呀!她在想什么?竟能对着一个男子胡思乱想,等等,这个人不是寻常的男子,他是她的夫君,所以那意味着……她可以有正当理由去瞧他沐浴的样子。

  她吞了口唾沫,抵挡不住心里的欲念,举步朝那面隔绝视线的屏风走去。

  来到屏风处,她收住脚步,发觉这样过去似乎很唐突,应该想个什么理由才是。

  正当她垂眸苦思时,忽听有人问:“你站在这儿做什么?”

  “想理由。”她喃喃答话,下一瞬觉得不对,那声音是夜离的,猛然抬头,发现他不知何时已净完身,由玉露扶着他从屏风后走出来。

  “你怎么这么快就洗好了?”语气里流露出来不及掩饰的失望。

  “天寒水凉得快。你刚才说在想什么理由?”

  她尴尬的摸摸鼻子,端正英气的脸庞泛起一抹可疑的酡红。“呃,没什么啦。”

  看她一眼,夜离也没再多问,走到床榻边坐下。

  她跟着走过去,沐浴过后,他一头绸缎般的长发随意披散着,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色单衣,肩上披着白色大氅,映衬得那张风华绝代的脸庞更加俊魅惑人,她脑子里不由得浮起几句由神州传来的诗句—

  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这样的诗句原本是形容女子的,不应用在堂堂国师身上,但现在看着他这般神采,她忍不住觉得此刻的夜离,只怕比起神州那位杨贵妃的风采,丝毫不逊色。

  不过这并不是说夜离容貌似女子,他虽然拥有一张倾国倾城、眉目如画的玉容,但眉宇之间透着一抹男儿英气,没有人会把他当成女子。

  看着看着,她的心儿失去节奏怦怦乱跳着。

  她按着有些失序的心口,想移开目光,但又舍不得不看眼前这种难得一见的绝色风姿,眼神来来回回的飘移着,最后她的双目仍是抗拒不了诱惑,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夜离那张倾国倾城的容颜。

  察觉到她投来的目光,夜离抬眸瞥向她,朝她粲然一笑。

  那突如其来的粲笑,让她顿觉彷佛有漫天星光涌至眼前,也宛若百花齐放绚烂夺目,美得令人目眩神迷,令她怔忡失神得也跟着傻傻回以一笑。

  下一瞬,夜离那双细致的眉峰蹙拢,按着胸口一阵喘咳,咳嗽声一声比一声剧烈,彷佛要将整个心肺都咳出来似的。

  忽然,他伸手掩着唇,咳了几声后再移开手掌,只见掌心里有一摊怵目惊心的鲜血,那些血多得都沿着掌心滴淌他披在身上的那件白色大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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