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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安书欣然。“那快去开药方吧!”

  “是。”

  “三元,跟着大夫去吧。”

  “是,公子。”

  待两人离去,安书也开心地回视无瑕。“听见了吗?大夫说能彻底调好你的身子,这样你日后便不会再犯晕了。”

  “无瑕听到了。”他的目光里又出现了刚刚那抹蕴含情意的温柔,这次无瑕看得真切,不禁娇怯含笑、面红似桃,觉得全身都有股暖意流窜……

  这是不是大夫说的活血她不知道,可是她知道自己的脸是热的,小手是热的,连手心都微沁出了汗。

  这种姑娘家心动的反应,她长至今日,独独对眼前的安书有这种反应。

  再度悄悄注视安书那仪表不凡的英容,无瑕竟又心跳如擂鼓,于是她明白,自己肯定喜欢他了……

  ***

  安书回到月来西满楼,三元与梁顺生,还有费扬古都已在房里。

  “公子……”

  安书要他们别行礼,自己在上座坐下。“梁大夫,刚刚有劳你了。”

  “公子客气了……”梁顺生不敢无礼,俯首回话。

  见他还记得喊“公子”,安书知道他是个谨慎的人,而这样的人不太会露口风。

  “你可能觉得奇怪,我明明在湖南病了,为什么你却被带来了苏州?而且不是为我瞧病,而是为一位姑娘治病。”

  梁顺生回答。“小的一点都不奇怪,听三元公公提过公子正在查案,既是查案,便有不方便我等闲人知道的内情,所以小的并不意外。”

  “很好,看来梁大夫是可以信任的人。”安书微笑颔首。“那就请梁大夫帮个忙,我会告诉湖南巡抚,你会一路随侍直到我到广州,这些日子,你一样写信回禀巡抚我的“病情”,但是实际上,我要你保刚那位姑娘身体大好——”

  梁顺生立即顿首。“小的明白,一切照公子吩咐。”

  “好了,大夫日夜兼程累了,三元,伺候大夫休息吧。”

  “是。”三元请梁顺生起身。“走吧,梁大夫。”

  第3章(2)

  待两人离开,安书才望向一旁的费扬古。“舅舅,你呢?今日有何进展?”费扬古今日去探察勤苑绣坊的事,所以没与他同往君家。

  “这些日子我派人接近顾当家身边的胡管事,探到一些口风,他说顾当家老早觊觎君家织绣已久,那让渡书的确是一场设计……”

  “太好了,胡管事这条线看来是关键,务必命人时时跟紧他才好。”

  “我也是这么想的,已经派人跟紧了。”费扬古颔首。“我还听说那顾当家吃下君家不成,前几日还煽动几位卖绣的店掌柜向君家退货。”

  原来那事是他搞的鬼。“那顾当家与富祥的关系呢?”

  “他与富祥没有关系,不过他与刘全章倒是有几档勾结的事,像是送送贡绣讨好刘全章,好帮他吃死君老当家。”

  “这刘全章早接了富祥的交代,要站在顾当家那边做事,然后他背地里还收顾当家的东西?”安书脸色沉重。这些个狗官奸吏真是胆子太大了,不但欺压百姓还敢诬告忠良,看来真正贪赃枉法的人是他们。

  他这次若不把这一干人等都论罪拿下,大清朝还不给他们吃了?

  “对了,三元回来时,说在湖南的驿馆收到了齐琪格的信,听说明玑格格染上了疹疫。”他们此行虽是暗行,但为了随时知道北京的情况,他早教过妻子齐琪格利用驿馆,有事可以留讯给他,当然留的是别人的人头名,免得有事外泄。

  “疹疫?”安书一惊,疹疫轻则卧病、重则要命,他知道此病近来又在京城流行,但万万没有想到连明妹妹都会染上此病。

  “是,我听说江南前年也流行过一次,那同顺堂大夫也治过不少病例,是不是问问他有何良药可用?”

  “当然。”安书想鄂士隆既要担心父亲的案子,这会又要担心格格的病,肯定心力交瘁。“舅舅,不如你明日就带上良药,回北京探视格格,顺便捎我口信,要他不要操心鄂海的案子,我一定会早日让案情大白。”

  “可留你一人在江南,这……”

  “别担心,我身边还有三元,何况我们都使计骗了富祥,如今连齐琪格都相信我们在湖南,那富祥更是不会生疑……不会有事的。”

  费扬古明白,于是照他的办法做。“好吧,那我明日就返京一趟。”

  ***

  为了快些赶出新绣品给各位掌柜,无瑕除了自己绣坊里的绣娘,还和之前与爹爹有过交情的杜家绣坊牵上线,外包了一部分的绣作给他们,由他们来帮忙绣坊应付庞大的订单。

  杜家绣坊的老当家除了与爹爹素有交情,杜夫人君福云还是爹爹唯一的亲妹妹,也是她的姑姑,毕竟是亲戚,因此无瑕才能完全信赖他们。

  于是她这几天都来往于杜家与自家绣坊,监督所有绣品的品质与制时,务必要赶在交期前完成所有绣作。

  这日,当她要前往杜家绣坊,在家门前等候回头去取东西的宝相时,一旁忽然传来顾当家的喊唤。

  “君新当家——”

  无瑕回视,当她看见那小头锐面的顾当家,她的眼里很快闪过一秒的厌恶。“顾当家。”

  他便是害爹爹枉死的罪魁祸首,她无法立即为爹爹报仇已经可恨,更可悲的是与他相见,她还是得顾着两家在苏州城的脸面,不能对他视若无睹。

  “君新当家的脸色不好啊,怎么了?绣坊近日有什么事发生吗?”

  “绣坊一切安好。”无瑕忍着内心忿恨,扯出微笑。“顾当家有何要事,不会只是专程来关心君家的安好吧?”

  瞧这朵清丽的小花多美!连这心不甘情不愿的笑容都引人动心啊……

  顾当家早就垂涎无瑕的美色,要不是她最终答应了总督大人的条件,他早想着要用君禄风签下的让渡书换她这么一个美人来做妾呢!

  他在内心暗想,故作关心地问:“君新当家,我听说前几日几位掌柜来找你麻烦了,所以特意来关心一下,没事吧?”

  无瑕敛了下眼,没料到他竟然知道此事。“谢谢顾当家关心,已经没事了。”

  “听说各位掌柜上门闹事,是你拿出一方新绣样,才制住了原本来退货的掌柜们……不知是怎样的绣样?可否也让我一见?”能够与仿照贡品的“满堂春”一较高下的绣作,他倒是很想亲眼一瞧。

  “顾当家理当知道行内规矩,各家绣坊的绣样是不外露于人的。”无瑕态度平稳,四两拨千斤想打发他。“既然顾当家已有独占的鳌头的“满堂春”,又何必在乎我们君家有什么新花样?”

  “你——”她一番话让顾当家说不出话来,脸色猛然一变。“好你个小丫头,我给你三分颜色,你竟真给我开起染坊?!”他说着便动手抓住她的手腕。

  无瑕花容一变,立即挣扎抽手,也回头想找救兵。“顾当家,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放了我?!”

  “瞧你这小手玉肌雪脂的,果然是经年使用羊脂膏啊……”

  凡是从事绣作之人,最要紧的便是手肤,容不得一点粗糙勾破绣线绢丝,因此像她这种自小即学绣的姑娘,必定爱护其手,日夜以羊奶、牛奶制成之脂膏涂抹,才能养出这般的玉肌雪肤。

  “顾当家!”无瑕羞忿地想抽回手,无奈她只是个女子,奈何不了他一个大男人。“休得无礼,再这样我要叫人了!”

  顾当家欺近她,露出淫笑。“叫吧!像你这样外表冰清玉洁的姑娘,我倒想听听你的叫声是什么个模样……”

  就在他说话时,一只劲臂也擒住他的脏手,一个反势将他扭转在向前。

  “唉呀……痛,是谁?!”

  安书怒目看着弯身喊疼的顾当家,加重力劲。“你就是顾当家?”

  “你……你是谁啊?!”顾当家气得大嚷。“快放开我!否则我扭你上刘巡抚那里问罪……”

  “刘巡抚?”安书冷哼了一声。“谁是刘巡抚?”

  “江苏巡抚刘全章你不认识?!”顾当家撂儿狠话。“告诉你,我可是他的拜把兄弟,不想吃上官司坐牢,你就给我放手!”

  “可惜我不怕吃官司坐牢。”安书偏不放他,只是更加揪紧他。“快跟君新当家赔礼,说你不该非礼她,也不该设计陷害她爹。”

  “唉唷——”顾当家觉得自己手臂要断了,疼到闭紧眼喳呼。“你……胡说什么!我哪有设计她爹?”

  “当初你骗君老当家签下一桩绣品买卖,却设局把买卖换成了让渡书,这偷天换日骗来了一张君家织绣的让渡书……你真以为此事天衣无缝吗?”

  “你……”见他如此了解内情,顾当家吓得脸色大变,不禁认真看着安书。“你到底是谁,敢管我的闲事?”

  “我是谁不重要,快跟君新当家道歉!”他刚刚看见这小人竟敢欺负无瑕,恨不得立马杀了他,要不是想起他还得活着受审,用下半辈子偿君老当家一命的罪,他早就送他归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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