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星盈喜上眉梢,这可真是大事呢!“在哪儿?”
“在前厅,王爷要我吩咐格格打扮打扮,等会要一起用午……”
瑞娥话还没说完,星盈已转身往前厅走去。
“格格?格格您要上哪呀?”瑞娥连忙问道。
“当然是去瞧瞧我未来夫君生得什么样,不知俊不俊?”星盈兴奋的说着,脚步没停,走得极快。
听她这么说,瑞娥脸色变了变,转过身对茗晴说:“茗晴格格,能否麻烦您代我通知福晋一声?我得去跟着格格,免得她又……”
“我明白,你去吧。大娘那我派小帧去通报就行了。”茗晴柔声说。姊姊的性子她岂会不知,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受罚的还不是瑞娥?
“多谢格格。”瑞娥感激的朝她一福身。
“不用客气,快去吧。”
“是。”
见她离开后,茗晴才转头对自个儿贴身丫鬟说:“小帧,麻烦你跑一趟,告知大娘贵客来了,请她打理打理到前厅迎接。方才听瑞娥的意思,阿玛应该会留对方下来用膳,我到膳房吩咐一声……”
“格格,您不用打扮吗?”小帧蓦地打断她的话,嘟嘴又说:“通报膳房这等事,哪用得着您去?您别上油烟味重的膳房,先回房等着,我通报完马上回去帮您梳头。”语毕,她转身就要跑。
“不用了。”茗晴拉住她,“我不用打扮,我想……”瞥了眼自己的脚,她轻声道:“阿玛应该不会让我出席。”因为她会丢了家族的颜面。
虽然茗晴一脸淡漠,可从小和主子一块长大的小帧岂会不知她心里所想?顿时懊恼得想咬下自己的舌头。
“格格,小帧多嘴了。”搔搔头,她歉然的看着主子秀气的脸庞。
瞧她不知所措的模样,茗晴反倒笑了出声,“没事的,你快去吧。你爱梳,我让你梳就是,咱们纯欣赏也挺好的,你说是不?”
见茗晴展露笑颜,小帧心里虽不舍,却也只能跟着扬起笑,“是,等小帧回来,再为格格梳上最美的发式。”
“好,去吧。”
看着她离开,茗晴这才收起笑,转身,步履有些不自然的往自己厢房走去。
“王爷,你赶路多时,一定累了,我让人帮你准备茶点,你先歇一歇。”瑞尔撒笑着说,可一对上赫扬那双炯炯有神的双眼,一双腿仍忍不住软了下。
怎么有人能生得这般高大?简直像只熊一样……
咽了口唾沫,瑞尔撒再次打量他这未来女婿——
魁梧的身材、壮硕的胸膛、长发未梳、胡子未理,一张脸沾满沙尘,脏得只看到一双锐利的黑眸,其余什么都看不见,连他肤色是黑是白都难以辨别。
这男人非但不像个王爷,就连商人的边都勾不上,没有丁点儿像是传言中富可敌国的北方枭雄——博尔济吉特·赫扬。
若不是他手上的身分令牌,瑞尔撒肯定以为他是哪来的臭要饭。
第1章(2)
“茶就好,点心免了。”赫扬沉声说。
听见他浑厚有力的嗓音,瑞尔撒连忙拉回心神,对一旁的下人说:“还不去准备?”不是他胆小,实在是这男人的气势、背景和体型都太吓人,他得罪不起。
茶一端上,赫扬不用搁在一旁的青瓷杯,手一抬,拿了茶壶对嘴便豪迈的一饮而下。“再来一壶!”连赶了个把月的路,他口干得很,一壶根本解不了渴。
他这喝法让满屋子的人看直眼,全愣住。
见众人一副惊吓过度的模样,荻勋皱着眉凑到自家主子身旁,低声说:“爷,这可不是咱们北方,这里连喝茶都讲究,你这么灌法,会让人笑话。”
南方人就是麻烦,不只是喝茶,连吃饭也得讲究顺序及摆盘,在北方天寒地冻,能填饱肚子就成了,哪还有心神去理它要先吃哪道菜才会对味,“对胃”才是重要。
只不过,瑞尔撒好歹也是个王爷,虽说只是属下五旗的镶白旗,和属上三旗镶黄旗的赫扬在官阶地位上天差地远,可他们现在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再怎么说也得卖对方一个面子,怎好再像在自个儿府中一般那么的随兴?
赫扬挑起眉,利眸扫向坐在太师椅上目瞪口呆的瑞尔撒,沉声说:“谁会笑话?”
被他这么一瞪,瑞尔撒马上收起惊愕的神情,陪笑道:“王爷为人豪爽,怎会有人敢笑话?来人,再给王爷一壶茶。”
“别太烫口。”赫扬吩咐。
瑞尔撒脸色一僵,又说:“听见了?还不快去准备!”
“是。”
赫扬一连喝了三壶茶总算才解渴,反手抹了抹沾在胡上的水渍,扬声说:“好了,该来谈谈正事,我要娶的女人叫什么名字?”
据说瑞尔撒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除了一名女儿是妾室所生,其余三名子女都是大房所出,若他没记错,与他婚配的女人正是瑞尔撒的大女儿。
他的话太直白,让瑞尔撒忍不住想拧眉,可碍于他的身分,瑞尔撒只能忍着气陪笑说:“王爷婚配的对象是本王的大女儿星盈,等会用膳,王爷便能见到她。”
确定对象后,赫扬点点头又说:“那好,赶紧把婚事谈一谈,我等等还有事要办。要什么聘礼,告诉媒婆和我的属下,他们会照办,我出去晃晃。”说着,不等他们反应,他甩头就走。
他的直率不羁,不仅让瑞尔撒脸色难看,更让躲在门帘后偷窥的星盈白了俏脸,一转身,往屋内跑去。
“额娘,你和阿玛说去,我不要嫁!不嫁不嫁不嫁不嫁——”
星盈歇斯底里的大叫,让原本要到前厅迎接贵客的瓜尔佳氏心一急,拉着她走向花园,“星盈,你没头没尾的在说些什么呀?小声点,客人还在厅里,我们到一旁说去。”
“为什么要小声?我就是要说!偏要说!最好让那恶心的北方蛮子听见!我、不、嫁——”
正在撒泼的星盈谁也劝不听,瓜尔佳氏好说歹说她就是不理,甚至愈喊愈大声,让正打算回房的茗晴停下脚步,走向正在拉扯的两人。
“大娘,姊姊怎么了?”看着一脸气愤的星盈,她轻声问。
姊姊不是去前厅瞧未来夫婿了吗?这会儿怎么会在这里大声吵闹?
瓜尔佳氏一见来人是茗晴,脸色难看,可星盈在闹脾气时没有人敢靠近,现下没半个奴才,也只有眼前的茗晴能帮忙了。
“不干你的事。”她粗声粗气说:“先把你姊姊拉到凉亭去,别让她在这吵闹,免得让贵客听见了。”
“是。”茗晴乖顺的点头,和大娘合力将姊姊带到离前厅稍远的凉亭坐着。
一坐下,星盈两行泪就这么落了下来。“额娘,女儿不嫁,我不要嫁那恶心的蛮子,你帮我和阿玛说去,我不要嫁!”
“你这孩子在胡说八道什么呀?”瓜尔佳氏紧张地张望了下,确定四周没其它人,才低声斥责,“这桩婚事是皇上指的,岂容得你说不嫁就不嫁?”
星盈哭得好不可怜,扑入额娘怀中,啜泣的说:“可是那人好粗鲁,行为低俗、外表脏乱,嗓门大得像打雷,活像未开化的野人似的,女儿要是嫁过去,肯定会让他活活打死的。呜……我不要嫁……”
一向疼女儿入心坎的瓜尔佳氏见星盈哭得如此伤心,早心痛得不得了,却只能低声安慰,“赫远王爷是当今太后的佷儿,身分尊贵,在博尔济吉特家族里可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加上他天生拥有的经商手腕,大清有上百家商号都是他的,丝绸、宝石、药材、茶楼、银号以及让他白手起家的木业……你能嫁给他可是福气,有什么好哭的?”
“我不管他有什么,总之我就是不嫁!”光想到那人不修边幅的邋遢模样她就起鸡皮疙瘩,更别提得嫁给他、和他生活一辈子。
更何况,他一副臭要饭的穷酸模样,怎么可能像额娘说的那样富裕?依她看,那不过是传言,根本不可信。
“别胡闹!”瓜尔佳氏皱起眉,“你不嫁就是抗旨,若惹得皇上大怒,咱们可是要满门抄斩的,不要任性了!”
以为这么说便能制住星盈,可她太低估自己女儿的骄蛮脾气。
星盈像是没听见,扯着娘亲的衣摆哭得更加凄厉,“呜……我就是不要!额娘你想想办法,我不要嫁给那蛮子,你要是看过他本人,肯定也不会让我嫁。
“那人根本不像传言说的那样,他长得像只熊,模样一点也不似富贵人家,反而像是穷酸的臭要饭,女儿要是嫁过去,一定会吃苦的……额娘,你让阿玛去和皇上说,叫那野人王爷娶别人好不好?”
“这事岂是说说就能改的?”圣旨都颁下了,事实既定,就算天塌下来,也改不得,“星盈,你乖,听话好吗……”
瓜尔佳氏软硬兼施,希望能说服女儿,可星盈仍继续使性子,非得让额娘答应不让她嫁,甚至捂着耳朵大喊,“我不听,我就是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