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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纳尔图的咄咄逼人,毓龄怔了一下。“因为你天亮回来,看起来好像很累,才想等你睡饱再说。”

  “为什么要让他进府里?”纳尔图嗓音带着强烈的质问。

  “因为他说非见到我不可,如果不让他进来,不就表示心虚了,所以我才会答应。”她耐着性子解释。

  他沉吟一下。“你们谈了些什么?”

  “也没说什么,他不过是想试探我是不是真的不记得以前的事,还说希望我有空的话去探望他的额娘,只有这样而己。”毓龄也是有问必答,不希望他们之间再有谎言。

  “就只有这样?”纳尔图的口气明显存疑。

  毓龄回想一下对话,然后点头。“嗯,就只有这样。”

  “为什么要亲自送他到门口?”他紧接着又问。

  “那是因为……”毓龄试着解释当时的状况。

  他冲口而出心中最在意的那一段。“府里的下人都在传着,你和景瑛贝勒在府里搂搂抱抱,是不是有这回事?”

  听到纳尔图居然会这么问,毓龄先是错愕,接着脸色一片惨白,两眼直直地瞪着他,就是不回答。

  纳尔图握住她的肩头,怒声命令道:“说话!”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毓龄心如刀割地问。

  他不假思索地回道:“当然知道!”

  “你既然知道,就不该这样问我……”她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抡紧的拳头还微微发抖着。“你在怀疑什么?怀疑我和那个贝勒爷趁你不在家,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吗?”

  “所以才要听你的解释,只要你回答没有,是有人造谣生事,全是胡诌的—”纳尔图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了。

  “这样你就会相信吗?你已经怀疑了,甚至已经认定发生过那种事,那么为什么还要特地来听我解释?这根本就是多此一举,我也没必要回答这个问题。”毓龄眼中闪着泪光,是气愤,也是委屈。

  原来他们之间的“信任”是这么脆弱不堪,原来光只有爱还是不够的。

  毓龄还以为他可以把自己和琳宁格格分得很清楚,看来全是她的自以为是,纳尔图并不这么想。

  偏偏她最在意的是这个男人的想法。

  “我只是想听你亲口说……”纳尔图似乎有些清醒了。

  她瞪着面前的男人,望进他的眼底,心痛地问:“纳尔图,你现在看到的是谁?是禧恩的额娘,还是我?”

  纳尔图大声地吼道:“当然是你!我不会把你们弄错!”

  “真是这样吗?”毓龄的心却冷到了极点。“我认为你现在看到的并不是我,而是那个背叛你的琳宁格格。”

  “当然不是!”他大声驳斥。

  “就因为我是附在琳宁格格身上,你就把我当成是她了,可是我不是她、我不是她……你听清楚了投有?”她朝纳尔图吼着,泪水也无预警地往下掉。

  “你以为我喜欢这张脸吗?我告诉你……我痛恨这张脸……我恨不得可以做整容手术,把这张脸换掉……”

  毓龄的情绪整个崩溃了。

  为什么她那么努力烛证明自己和琳宁格格是不一样的,到了最后还是得不到纳尔图的信任?

  “我为什么要附在一个这样的女人身上?和硕格格有什么了不起?有个当亲王的阿玛又怎么样?随便在谁身上都比她好……就算丑一点老一点都没关系……”毓龄开始嚎呵大哭起来。“我只想当我自、己……我不叫琳宁……我叫苏毓龄……今年二十二岁……住在台北……”

  “毓龄!”纳尔图吓坏了,一把将她楼进怀中。

  “不要碰我!”她用力推开他。

  纳尔图真的慌了手脚。“我从来没有把你当作她,我只是听到景瑛贝勒来过,听到你亲自送他到门口,听到那些谣言,一时冲动……”

  “就算是这样,你也应该相信我,因为我不是禧恩的额娘,绝对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她尖锐地指控。

  纳尔图用力扣住毓龄的肩头。“真的不是这个原因……”除了这么回答,一时之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不是这个还会是什么?如果是本来的那个我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你能够体会这种心情吗?”毓龄泪如雨下地喃道。

  见她哭成泪人儿,纳尔图巴不得揍自己几拳。

  为什么要这么冲动?为什么马上来质问她?

  明明说过相信她不是吗?心里也很清楚她不是禧恩的额娘,可是为什么还是没有思虑清楚再问?

  “毓龄……”他试图亡羊补牢。

  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耗尽了,也哭累了,毓龄脸上挂着泪痕地看着他,“这几夭我会跟禧恩睡,不回房了。”

  “我不答应!”他神色倏变。

  “请尊重我的决定。”毓龄有着少见的坚持。

  “难道非得这么做不可?”纳尔图气恼地吼着,“你是我的福晋,就该待在你该待的地方……”

  毓龄像是心灰意冷了。“我不想跟你吵架,也不是故意要闹别扭,或是像禧恩的额娘那样,因为不想跟你做夫妻而分房睡……”

  “你不是说过不要逃避,这样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他怕一旦分房睡,两人之间的感情就再也回不来了。

  她吸了吸气。“我不是在逃避,而且我也告诉你会睡在禧恩的房里。并不是故意躲着你……”

  “我不明白这么做有什么意义,难道分房睡就能够解决这些问题吗?”纳尔图不想因此而失去她。

  “因为……我害怕你在看着我的时候,其实看到的是禧恩的额娘,会不会以后只要跟男人说话,你也会像刚刚那样怀疑我……”毓龄神情凄楚。

  他的表清像是突然挨了人家一拳。

  “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她!”纳尔图提高嗓门吼道。

  毓龄唇忍不住颤抖着。“可是……我己经对自己没有信心了……你根本就不了解我的心情……”我好不容易坚持到现在……一直告诉自己就算她做错了事,也都和我没关系,我可以用自己的方式来修正别人对她的看法……可是一个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毓龄……”他恍然明白,心也跟着抽紧了。“是我不好,是我没有替你设想周到……”

  虽然在还不知道毓龄不是禧恩的额娘之前,也曾错怪她,把过错都加诸在无辜的她身上,却从来没有真正设身处地地帮她想过,单纯善良的她是不是承受得了一个又一个的罪名。

  想到这里,纳尔图不禁眼眶发热,好像有什么要夺眶而出。

  “那些事又不是我做的……这样真的很不公平……我为什么要受这种罪?当初还不如死了算了……”话声方落,娇躯就被狠狠地搂住。

  “不许这么说!”纳尔图惊惧地低吼,就怕阎王爷真的把她收走,或是和禧恩的额娘交换回来。“你可以不回房睡,但是不要说出这种话……”

  毓龄因为他的紧抱,滚下更多的泪水。“好,我不说……我真的好累,先回禧恩房间了……”得不到纳尔图的信任,让她失去了前进的动力,让她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

  看着她离去,纳尔图却无计可施,气自己太过冲动,这样胡乱冤枉她,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他用力地将拳头打在树干上头,一拳不够,又是一拳,直到右手的指节都红了、肿了,甚至都流血了。

  不知在荷花池畔待了多久,纳尔图才神情凝重地离开,往他和毓龄所居住的院落走去。

  不过是分房几天罢了,她还在这儿,没有不见,纳尔图这么安慰自己。

  何况他也能趁这段时间,好好地理清自己的思绪,这也是为了他们的将来着想。

  又走了一段路,他终千感觉到来自右手的痛楚,看着呈现红肿的指节,心想还是要上点药,免得执毫书写时会不方便。

  “啊!郡王爷受伤了?”一个柔细的嗓音惊呼着。

  他抬起眼,瞅着快步来到身前的娟秀婢女,想了一下,才认出她是半年前从辛者库派来服劳役的,曾经是官员之女,不过被抄家之后,家中男子全数处死,妇女则被送进辛者库。

  “只是小伤,不打紧。”纳尔图淡淡地回道。

  他之所以会记得这名婢女,也是因为跟死去的额娘有着类似的家世,以及相同的命运,所以才会注意到她的存在。

  玉兰满脸忧急之色。“都已经流血了,玉兰这就去拿药。”这半年来,心高气傲的她一直无法自称“奴婢”,打心底不能接受这低贱的身份。

  “拿了药就到寝房来吧。”其实这种小事唤个奴才去取就好,不过见她怯怜怜地望着自己,仿佛随时都会掉下眼泪,纳尔图也就没有拒绝。

  “玉兰这就去。”她小心地隐藏心底的喜悦。

  纳尔图没有瞧见,又举步往前走。

  第11章(2)

  过没多久,玉兰取了伤药来到寝房。

  这是她第一次踏进这扇门扉,想到家里若没出事,爹贪污的事没有被皇帝查出来,自己也不会落到这么悲惨的下场,从一位堂堂的官家千金变成有罪籍的辛者库婢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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