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用这个!”抢下被他充当毛巾的衬衫,她俏鼻微皱,“会感染的。”
魏刚停住动作,诧异的看着冲进浴室的小女人。
“你等等。”她放下救护箱,匆匆的跑到厨房烧开水,然后找出干净的白布,等水沸后将布条扔进去,然后才又提着滚烫的热水冲回浴室。
一踏进浴室,她马上打开救护箱,找出无菌镊子、手套,戴上手套后再用镊子夹出所有需要的药品。
“我这只有简易的救护用品,你流了这么多血实在应该送医院,不过因为你坚持不去,又昏倒了,所以我只能先将你带回来。现在,我要帮你处理伤口了,你忍着点哦。”
魏刚配合的移开手,让她看清手掌下的伤口,深幽的黑眸睨着这看来十分镇定的女人,眼底有着几不可察的困惑——
她不是胆小得要命?
唐心妍俏脸有一丝惨白,看着眼前横切他半边腹部的伤口,忍不住猜想自己该不会是救了个不死金刚之类的东西回家吧。
那个伤口颇深,面积也很大,目测至少有十五公分,也不知是否流了太多血,流过头了,这会儿渗出的血已不像方才那样多,而是缓慢的流着。
这男人流了这么多血,竟还能一人和那么多人搏斗,她真不知该夸他神勇还是不怕死。
见她怔怔的注视自己的伤口,魏刚冷抿的唇微启,“只是皮肉伤,帮我用纱布包一包就行了。”
寻常人看见这道狰狞且冒着鲜血的伤口,反应绝不会这么镇定,然而她看起来却很冷静……至少,比他见过的唐心妍还要冷静。
这女人不晓得还认不认得他?
嘴角微扬,他为自己的猜测感到好笑。
这笨蛋不仅胆小,连认人的功力都差到不行,要指望她认出自己,他恐怕得等到下辈子去了。
皮肉伤?唐心妍闻言皱起秀眉,一点也不觉得这肯定要缝上不少针的伤口只是皮肉伤。
虽然不认同,可她却没反驳他,只是小心翼翼的为他处理伤口。
她很仔细也够专业,先用煮沸过的白布巾为他擦拭血渍及沾黏在伤口附近的污泥,再用酒精棉片为他的伤口消毒,接着上药、止血、加压。不过因为他的伤口有些深,无法完全止血,她只能先用止血绷带层层裹住。
“我暂时用止血绷带帮你固定,你的伤口还是需要到医院缝合。确定不叫救护车?”她边收拾器具边问着。
魏刚没说话,黑眸一径盯着身旁忙碌的小女人,眼底满是不解。
等了好久,没有听见回应,唐心妍困惑的一抬头,就对上一双幽远灿亮的黑眸,那双眼的主人正直勾勾的凝视着她,黑得发亮的瞳眸里有莫名炽热的光芒,和一种她不懂的复杂情绪……
她看了不知怎地,俏脸莫名一红,同时也惊觉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
她、她、她……疯了!怎么会把一个陌生人带回家来?而且还是个男人!
一思及自己做了什么蠢事后,她马上抱起救护箱跳离浴室,躲到客厅里去。
看她像是突然见鬼般的反应,魏刚有一瞬不悦,却也有着更多的熟悉浮上心头。什么都怕,胆子比老鼠还要小——没错,这才是他知道的唐心妍。
虽然他一直很不喜欢她怕自己,但他更不喜欢刚才那个和他认知有有出入的女人。
拧着眉,他沉声问:“妳常这样带男人回家?”她难道没有半点危机意识?
“啊!”她一愣,听懂他的问话,急忙反驳,“才、才没有,我、我……你、你是第一个——”等等!这是哪门子的对话?暧昧到她脸都红了。
看他挑起眉,她连忙又说:“我是说……因、因为你受伤了,我没办法见死不救……而且、而且又不是常有人倒在我家门口……”一说完,她差点没咬掉自己的舌头,在心里哀嚎着。
唐心妍妳怎么这么笨!干么不打自招?怎么不说这是亲戚家或朋友家,这么老实的说是自己家?
噢!笨笨笨!笨死了妳!
她小脸青白红交错,魏刚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他冷声又说:“一个单身女人,不应该在大半夜带一个惹了麻烦的人回家,尤其还是男人。”
他很不高兴,因为她的单纯。要知道,若今天她救回来的人不是他,而是寻常的小混混,那会是怎样的情形?
他连想都不敢想。
莫名其妙被救回来的人训了一顿,唐心妍好错愕,却又没胆反驳,只能嗫嚅的说:“难不成要、要眼睁睁看你流血死掉或是被人抓走吗……”
“不管我会死还是会被抓,妳都不该带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回家。妳连我是好人还坏人都不晓得,难道就不怕我对妳做出什么事?”他瞇起眼,冷酷的面容染上一丝火气。
“会、会有什么事?”她下意识的反问。
对于她的问题,魏刚没回答,而是直接站起身,大步朝她走去。
这下唐心妍终于感到害怕了,吓得大喊,“不要过来!”然后便扔下被她拿来当壮胆工具的救护箱冲回房里。
回房后,她锁了门还不安心,又搬来五斗柜、床头柜等所有能拿来挡的东西挡住门口。
抚着心跳过快的胸口,她腿软的瘫坐在地上,竖起耳朵听着外头的动静。
直到确认他没有撞门的企图后,她才松了一口气。“吓、吓死我了……”
第2章(1)
窗外透进一丝微光,唐心妍迷迷糊糊的醒来,探手摸向床头的闹钟,看见上头的数字后,她忍不住低吟出声,“唔……才六点……”
好早!今天她休假,应该睡久一点,可是她喉咙好干,口好渴。她想喝水。
揉着眼,她恍惚的爬下床,想到厨房倒杯水来喝,却不知踢到什么东西,整个人踉跄一下,瞬间所有瞌睡虫全都跑光。
“好……痛!”捂着脚趾,她眼眶含泪,这才看清挡在房门口的一堆杂物。“天!我忘了……”
懊恼的揉着发,她想起了外面那个自己救回来的男人。
怎么办?她该不该出去?
说真的,她不敢出去,但她又好渴,也好想上厕所。
她房里的厕所不知为何坏了,但却一直没有修,因为她还没找到会修马桶的女工,所以只能到外头那一间……
挣扎的看着眼前一堆柜子,最后,民生需求获胜,她开始搬开前方的物品,小心翼翼的打开房门,探出半颗小脑袋。
春天的清晨,太阳也起得早,客厅已洒进淡淡金光,金粉一路迤逦至象牙白色的沙发上,她在上头发现一只突出的长腿。
还好,他还在睡。
吁了一口气,她探出另一半小脑袋,轻手轻脚的往厨房移动,快速的为自己倒了杯水,然后才去厕所。
她动作很轻缓,完全没发出声音,就在她以为可以安全回到房间时,沙发上的男人突然发出一声细微的呻吟,吓得她险些将手上那杯水洒出去。
她僵在原地不敢动,眼睛直望,看见沙发上的男人像是睡得很不安稳,不停的翻动……等等!很不安稳?
她连忙转身,一见他黝黑的脸上漾着不自然的红潮,她马上知道他在发烧。
“天!不知道他烧多久了……”一定是伤口发炎了。
心想他目前应该仍处于昏迷状态,暂时不会醒过来,她于是靠近他,探手抚他的额。
一触及他那热到像是烧开水的皮肤,她俏脸一沉,随后急忙去端来一盆水,将毛巾沾湿后帮他擦拭脸上的汗水。
这时,她才看清自己大发善心救回来的男人,生得竟是如此的……酷。
他棱角分明、线条刚硬、坚毅的下颚和一看就是不苟言笑的面容,实在很难让人和帅气联想在一块,但他其实又长得不差,只是很有个性,这样性格的一张脸,大概也只能用“酷”这个字来形容了吧。
视线由他苍白薄抿的唇移到那双紧闭的眼睛,一想到他清醒时炯炯有神、仿佛狩猎般犀利的眼睛,她浑身一热,好像也发烧了。
“唔!搞什么?好热……“拧了下毛巾,她往自己额上也擦了擦,看能不能将体内那股热拭去。
等他脸上的汗水和缓些后,她拿出耳温枪为他量体温,这一量,她吓了一跳。
“三、三十九度八?!怪不得额头会烫成那样……”快四十度的高温,他会不会烧坏脑子?“不行!先让他吃颗退烧药好了。”
找出平时很少用到的药物箱,她拿出消炎退烧的药丸,又盛来一杯水,打算喂他喝下,但……问题来了——
“噢!这人的嘴巴怎么这么紧?”小手使劲扳着他的嘴,偏偏他浑身紧绷,连牙关都咬得死紧,她根本扳不开。忙了老半天,好不容易才终于成功将药喂进去。“呼,终于。”
喂了药后,她继续为他更换敷在额上的湿毛巾,并擦拭他冒着冷汗的脸庞和……光裸的上身。
杏眸偷偷挪到他健美精壮胸膛,好奇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