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凶?
  阿浪眼角抽搐了一下。
  她又舔了一下唇,紧张的道:“那个……你可不可以先起来,我……你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了……”
  眯眼瞧着气喘吁吁的她,他坏坏一笑,“你先告诉我,你在我房间里做什么?”
  “我没……”她面红耳赤的开口。
  “别做你不擅长的事。”他叹了口气,实话说,他其实并不急于脱离现在这种状况,压着这女人的感觉很好,只不过他还是想把事情先搞清楚。
  他好笑的开口,道:“你真的很不会说谎。我相信,你清楚知道我在说什么。”
  她注意到,他已经不再喘气了,也可以感觉到他的心跳慢了下来,和她小鹿乱撞的心跳频率完全不一样。
  她恼怒的问:“你、你怎么能确定……说不定你……是你在做梦……”
  “确实是有这个可能。”他承认。
  她松了口气的表情是如此明显,让他莞尔的再次扬起嘴角,“你知道,我的工作,让我遇过很多奇怪的事。”
  他突然改变话题,让她一愣,杏眼圆睁。
  “包括梦游的少女……”
  她张开嘴,迫不及待的想告诉他,她只是梦游,但还没发出声音,他已经又道:“或者,有特异功能的人。”
  这句话,让她再次僵住。
  “我知道你在我房间里,只是不知道你怎么去,又怎么消失的。”他抹去她鼻尖上的黑泥,抚着她的脸,微笑,“你要不要和我打个赌?”
  他的说法和扰人的指头,让她紧抿着唇,不安的吞咽着口水,没有回答。
  “我赌你屋里,有一件白色的,棉质的长袖睡衣,裙摆刚好到你小腿,胸口还綉缀着白色的蕾丝。”
  “这……这种样式,很……很常见啊……”她不死心的辩驳。
  “右边的袖口,染到了颜色,我想想……”他注视着她又再次变白的小脸,继续道:“是粉红色,形状像朵花,约五公分大小。”
  她张口结舌的看着他,简直不敢相信,才一眼,他竟然记得那么多。
  春风拂过,开着紫色小花的罗勒在两人身旁因风摇曳,蜻蜓与蜜蜂在花丛间飞舞回旋。
  “怎么样,你想和我打赌吗?”
  她不想。
  谈如茵的沉默,只让他嘴角拉得更开,他依依不舍的从她身上爬了起来,朝她伸出大手,再次微笑。
  “来啊,我们进屋看看。”
  这男人的微笑,让她头皮发麻,不好的那种麻。
  在那瞬间,她忽然知道其实他很火大,即使他脸上挂着笑脸,纵然她已经拉开了心智防卫的高墙,也没刻意去探索他的想法,依然清楚知道这一点。
  她没有握住他伸出的手,只是自己慢吞吞的爬了起来,戒备的看着他,想逃走的冲动,始终都在。
  但他没有给她机会逃走,她还没站稳,他已经一把握住了她的小手,几乎是半拖着她,往屋里走。
  “嘿!你不能……这是我家……我没有邀请你……”她踉跄着,惊慌的试图挣扎,但他握得死紧,她挣不开,只能狼狈的被他拉进屋。
  “我是客人,你应该要请我喝杯茶。”他厚颜无耻的说着,一边推开她家后门,穿过厨房。
  “关先生……”
  他背脊一紧,她可以察觉到一股怒气从他手上传来,缠上了她的手臂。
  “你不可以这样……”
  虽然知道他不太可能伤害她,可她还是开始感到害怕,然后那男人头也不回的拉着她打开一扇门,那是她的书房,他呯的将门关上,拖着她往二楼走去。
  她挣扎着,但依然被他拉上了二楼。
  “关先生……”
  他不理会她,硬将她拖进了她敞开的卧房门,毫不客气的将她的衣柜拉开。
  “你不要太过分了!你再这样我要报警了……”
  眼看他拉开她的衣橱,看尽她的私人衣物,她羞红了脸,试图遮挡,边喊着:“别再翻了,我的睡衣不在这里!”
  她说得没错,睡衣是穿过的,这边都是干净的衣服。
  他停下动作,拉着那女人大踏步走进浴室,拉开了门。
  里面除了盥洗用具,干净的一尘不染,洗衣篮里也没有东西。
  “你看够了没?!”
  她又羞又恼,怒瞪着他。
  阿浪拧起剑眉,如茵则气恼的伸手要去关门,但她才用那只自由的手握住门把,那个男人已经将她整个人拖进浴室,然后把门关起来。
  她惊吓不已,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已经将那件吊挂在门后的睡衣拿了下来,在她眼前挥动。
  白棉睡衣,右边的袖口被染了小小的粉红,胸口还缀有小花蕾丝,和他昨晚看过的一模一样。
  她脸色苍白的半张着嘴,瞪着他,完全哑口无言。
  男人挑起剑眉,张嘴问:“现在,你可以开始说实话了吗?”
  “关先生……”
  他抛开了睡衣,突然上前一大步,将她逼得贴在门上,大手砰的打在她脸旁的木门,皮笑肉不笑的说:“我说过了,你可以叫我阿浪。”
  他的脸近在眼前,只差一寸就要贴到她脸上了,她吓得闭上了嘴,屏住了气息。
  “这方音不难的,来,喊一次看看,阿浪。”
  她用乌溜溜的大眼瞪着他,惊慌满布脸上,小嘴紧紧闭着。
  “阿浪。”他眼里冒着火,强调:“很简单的。”
  这男人真的超火大的,她看见他的青筋在额上抽动,感觉到那被强力控制的怒火,他没有失控,但她依然得用尽全力抗拒,才能把他的情绪排除在外。
  她忘了,他从来不喜欢他的姓。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猜她应该不要再继续惹恼他,尤其是在自己才刚刚被人赃俱获之后。
  她吞了下口水,张开嘴,顺从的吐出他的名字。
  “阿……阿浪……”
  他的火气消了,一点。
  她终于稍稍能够呼吸,但那还不够。
  “很好,我相信我们的沟通有了长足的进步。”他微笑,诱哄道:“现在,告诉我,你昨天晚上到我房间里做什么?”
  老天,这男人像变色龙一样可怕,他的表情竟然在瞬间就能改变,如果不是因为她能清楚感觉他的怒火,她恐怕会被他可爱的笑容,诱人的嗓音,骗得晕头转向。
  这家伙还是很生气,她知道自己最好不要再说谎。
  “我……”她看着他,紧张的口干舌燥,“好吧……我说……但……但我不要和你贴那么近……你让我……我没有办法思考……”
  “那就不要思考。”他黑瞳里浮现不耐,嘴边却依然带着笑,“只要说实话就好。”
  他要听实话?好吧,这简单。
  她深吸口气,认命的张嘴:“你不要一直这样假笑,感觉很虚伪,让我很不舒服。”
  看着眼前那个冒着红火的男人,她不再闪避,简单明了的说:“我可以清楚感觉到你的情绪,如果我想,我也可以知道你在想什么。”
  狗屎!
  “是你自己要听实话的,我想我不该得到这句咒骂。”
  这女人可以知道我在想什么?还是只是碰运气?
  第3章(2)
  “我不是碰运气,我确实知道你在想什么。只要你一直抓着我,我就能一直读你的思绪,我是读心者。”
  他瞪着她。
  谈如茵和屠鹰一样?
  “我和屠鹰不一样,他有的是念动力,可以移动物体,我不行,除了用手,我没有办法移动任何东西,我只能接收别人的情绪和透过触碰读取对方的想法。”
  该死!她真的知道他在想什么!
  如她所料,他闪电般放开了她,还退了一大步,活像被热水烫到似的。
  一股难言的情绪,揪住了她的心。
  如茵深吸口气,瞧着眼前这个火气渐消的男人,不知为何,她突然宁愿他继续发火。
  他像盯着一条蛇一样的看着她。
  抬起手,默默抹去脸上的泥巴,她拉回视线,垂眼不再看他,只将脏掉滑落的发丝,塞回耳后,喃喃道:“基本上,我的能力和屠勤比较像,只是他是从物体读取残念,我则是从人。”
  “你是超能力者。”他下了结论。
  这句评论,让她喉头一紧,有时候她总觉得人们在说这句话时,都好像在说“你是怪胎”没两样。
  至少他没说她疯了。
  虽然如此,她还是忍不住为自己辩解,“我是一个人,和其他人一样,只是第六感比较好。”
  他沉默了一秒,然后开口:“抱歉,你说得没错。”
  没料到他会道歉,她惊讶的抬首,却见他冷着脸,接着道:“但你昨天晚上还是不应该未经允许,就利用你的特殊能力,跑到我房间里。”
  这个指责,让她瑟缩了一下。
  “我并没有哪个意思。”她轻声道。
  “你在那里。”他拧眉指出。
  “那是因为,我的防护网有了缺口,我是被拉过去的,并不是我主动过去的。”
  “什么意思?”他瞪着她看。
  她迟疑了一下,咬着嫩唇,半晌才万分尴尬的说:“我国中时曾经暗……偷偷喜欢你,我想昨天中午发生的事,让我还是有点在意你,所以昨晚我做了梦,和国中时有关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