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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啊!她猛地捣住嘴,不敢吵醒他。

  完蛋,昨天她跟这个男人……噢,她好想尖叫,只没差立贞节牌坊了,结果碰上流浪汗,她便迫不及待的献出自己……

  更完蛋的是,她到现在还弄不懂那个天雷地火、销魂难耐是怎么回事?她怎么回放浪形骸至此,和他纠缠一夜?

  头痛、心痛、全身酸痛,她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器官是完整的,而且该死的……她居然爱上他的体温……

  呼……她吐气,无法解释这个活了二十几年却从不认识的黎雨佩是怎么回事。

  不想了,至少现在不能够想。她用尽办法,让自己从他身下抽出身却不惊动他。

  脱身后,她回头瞄他一眼,他还在睡,他棒了,这样可以避过所有的尴尬场面。

  她随手抓起一件衣服,压在胸口处,蹑手蹑脚的回房间。

  就在她第二步的时候,阿浪黝黑深沉的双眼倏地张开,看到一个光着屁股的女人,正用很奇怪的动作回房间,而她手上的衣服是……他的。

  他忍不住噗哧小出声,也不管她会不会害羞到撞墙。

  坐起身,他拿一个抱枕盖住自己的重点部位,拉开的嘴角还没靠拢,一想起刚才她的动作,又忍不住开怀大笑。

  笑?猛地一惊,他用手背检查似的压压自己的脸颊。他多久没笑过了?他还以为,自己早已遗忘怎么开心。

  实在喝得太醉了,他想。

  他忘记昨天黎雨佩说过什么话,也忘记自己胡说八道了多少,他只记得说完那些话,心情大好。

  早就该找个人宣泄一通的,但骄傲让他无法对人倾诉自己的不幸,要不是酒精发挥效果、要不是黎雨佩很聒噪,要不是应该全家团聚的跨年夜,他碰上一个孤单天使,他不会让心事出笼去招摇。

  套上裤子。昨夜,他醉了,但不至于醉得忘记自己做过什么事。

  他把脚小心塞进裤管里,低头,发现雪白长毛地毯上面,有着暗褐色的血迹。她果然是天使,一个未经人事的天使……

  冲水声隐约传出,阿浪想像得出温热的水冲洗在皮肤上的舒畅感。

  他已经两天没有回饭店了,这几天,他在酒精中沉溺,睡在夜店里、公园里,他在酒精失去效力时清醒,然后寻找下一场宿醉。

  失去快乐的生活,他选择让自己颓废,他以为自己是永远不会被击倒的巨人,没想到一份真相、一段不属于他的爱情,居然就将他打倒。

  原来,他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强。

  黎雨佩走出房间,她换上一套蓝色长版高领头衫,下面是一件黑色紧身裤,白皙的脚丫子上套着鹅黄色拖鞋。她胸前抱着一套西装和盥洗用具走到客厅,来到他面前,脸上挂着羞赧腼腆。

  “对不起,我把你的衣服弄湿里,我这里有新衣服,我不知道尺寸合不合适,你要不要进去洗澡?”

  她指指里面,抓抓湿湿的散发,有几分不知所措。

  阿浪没有回应,怀疑的眼光轻轻扫过她手上的西装。

  她顺着他的眼光,落在自己手上的西装,这才想起应该解释些什么。“哥说,单身女子独居比较危险,就找人准备男生的衣物和日常用品摆在家里,万一小偷闯空门,才不会知道这里只住一个女生。”

  黎雨佩停下话,不确定是他的眼光让人不知所措,还是昨夜的事让她无法平和对应。

  他起身,赤裸的胸膛向她靠近,她下意识退两步。她这下意识的举动让他不舒服,但他没作声,拿走她手上的衣服就完房间里走。

  见他没离开,黎雨佩下意识地松口气。

  他是个陌生人,而且是很陌生的男人,还是个醉倒在公园的流浪汉,满脸的胡喳和酒味教人退避三舍。

  非凡哥哥布置的屋子就是要防他这种人,没想到她亲自把他带回来,还和他喝酒言欢,把满肚子乱七八糟的话全部告诉他,她不是不知道陌生人有多危险,但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欢畅、这样开怀了。

  非凡哥哥知道会生气吧?

  也许不会,他忙着在自己的婚姻里幸福,哪管得了她?!

  突然,她想起来!她是没人管的女生,她可以为所欲为,爱怎样就怎样,不管他是强暴犯或吸毒者,只要她开心,就可以跟任何男人在一起。

  对,丢开礼教、抛去道德,她已经长大……

  黎雨佩在从女生变为女人的这天,她决定要恣意妄为、要不顾代价,为自己任性一回。

  第3章(1)

  二〇〇八年一月二日。

  阿浪留下来了,他决定让黎雨佩包养。

  因为她给他吃好吃的,给他无限畅饮的美酒,还给他穿得称头体面,住得舒适惬意,最重要的是,她说:“我给你二十万美金,你陪我一年。”

  他摸不透这个谜样的女人,明明是清纯如天使,作风却大胆到令人不可思议。

  他冷下脸,说:“不行。”

  她抓了抓头发,憨傻地偏过头问:“是不是钱太少了?我可以加码,你开价,二十五万、三十万……或更多?”

  她当冤大头当得半点不手软。

  这一秒钟,阿浪把她定位于不知人间疾苦的千金大小姐。“我只能待在美国半年。”

  “半年后呢?你要回台湾吗?没关系,我可以跟你一起回去。”她笑眼眯眯,巴结得好像自己是快要被迫休无薪假的可怜员工。

  他瞥她一眼,又是嘴巴歪向一边,说笑不像笑,挂了讥诮的表情。“我只给得起半年。”

  “只给得起半年、只给得起半年……意思是,你只能活半年?!”黎雨佩被自己的推论吓到了,瞠大杏眼看他,嘴巴张大。

  他没回话,只是微微地点了头。

  低头,他的注意力回到桌上的那盘意大利面,用叉子卷起来,“速”一声,吸进嘴巴里,让沾满酱汁的面条在舌头上跳芭蕾。

  她做的意大利面味道很不赖,她有很好的厨艺,有钱、美丽又会做菜,这种女人根本不需要到路边捡男人回来包养,可是她却捡了,而被捡的自己,正坐在她面前,享受五星级服务。

  “你生病了吗?”黎雨佩追问。

  她长长的羽睫眨呀眨,眨出两滴泪水,可惜他忙着吃面,没注意她的表情正在改变。她的快乐让悲怜取代,喜悦化做心酸。

  怎么这么倒霉啊!她老是碰到活不久的人。

  “是。”他模模糊糊地应了声。

  谁说他不是生病?这个病颠覆了他所有认知,让他抛弃一切的远遁。

  “很严重的病吗?”

  他没回答,举起杯子,把里面的浓汤一口饮尽。再说一次,她的手艺超棒!

  黎雨佩低头、停下话,手上的叉子翻搅着盘子里的面条。

  她就知道,不应该把他带回家的、不应该和他过夜,也不应该和他有所牵扯,他和她之间通通不应该……她这种人很扫把,谁碰谁衰,爸死了、妈死了、非凡哥走了,现在连这个无辜的流浪汉也要死掉……

  眼泪一滴一滴和进了她的面里,干面都快变成汤面,吸吸鼻子,声音终于憋不住,小小地啜泣逸出。

  伤心排山倒海而来,她从啜泣转为嚎啕大哭,虽然她的嚎啕大哭仍然很秀气。

  “呜……对不起、对不起……”

  阿浪放下汤杯,看着眼前哭得像婴儿的女人,慌乱手脚。“你怎么了?”

  “呜……对不起,都是我害你的,呜……要是没有我,你就不会死。”

  “关你什么事?!”他莫名其妙。

  但她的哭脸很具观赏价值,她哭得很认真诚恳、很自然可爱、很……很让他想一看再看。

  他干脆往后坐,双手横胸,用欣赏电影的悠闲态度观赏她的哭相。

  这是他第一次发现,女人哭可以哭得这么甜蜜浪漫,果然是天使,连哭都与众不同。

  “呜……我很倒霉,呜……跟我在一起的人都会跟着倒霉。”

  嗄?这什么逻辑?就算他真会死,也是在认识她之前就决定好的事,跟她倒不倒霉有什么关联?

  她是笨蛋吗?是不是上帝在筛选天使时不用心,导致天使的品质良莠不齐,让这个笨蛋也掺杂其中?

  “我的倒霉和你无关,那是老早就注定的,不管我认不认识你都一样。”

  “你的病会不会传染?是AIDS吗?”她红着一双眼睛问他。

  他失笑,用餐巾纸轻拭嘴角,这个动作优雅高贵,一点都不像流浪汉。

  黎雨佩看得呆了,心里跳出一个场景。欧洲、大到不行的古堡、玫瑰花园、骑士勋章……他是落难的爵士?

  “不会传染,我保证经过昨晚,你连脚指头都很健康。”

  他的揶揄让她全身红透透,目前,她的脚指头健不健康不知道,但保证绝对是红色的。

  “那你以后要去哪里?”

  “流浪吧。”他从没想过自己会以流浪为名,躲避痛苦。

  他对人生没有期待、失去希冀?黎雨佩看他的眼神里又充满怜悯。想了想,她作出重大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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