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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她这么了解他的人,都受不了他言语的冲击,手一松,面具又被他抢了过去。

  “司徒——唔!”她未完的话语被堵在口中。

  他吮着她的唇,她唇间有一条伤疤,让她的唇尝起不是那么地绵软,可那点点凹凸却刺激得他心跳如擂鼓。

  热,好热……

  他看着她的眼,爱恋累积在明澈的秋瞳底,渐渐地,眸底蒙上薄雾。

  他随手将面具往怀里一塞,空出来的大掌抚摸着那本应青翠的黛眉、眼角微勾的凤眸微微流转,便是风情点点,小巧琼鼻精致可爱……这张小脸,他爱不释手。

  她眼一眨,两滴珠泪滑下。从不知道手指会说话,但在他抚摸她的同时,她心底却听见了他的话——他喜欢她,每一分、每一寸,包括这些伤疤。

  如果人生得一知己死而无憾,那么能够获得他全部真心的她又算什么?

  张开双臂,她拥住了他,怀抱热情,回应这情深的一吻。

  丁香的柔甜令他陶醉地低吟,情海涛起,一浪接一浪地将两人掩埋。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现在,我应该可以跟圣主打成平手了吧?”想要迎娶她的难关太深重,第一个是皇帝,他侥幸摆平,接下来要面对的就是白莲教了。

  “恐怕圣主已不是你的对手。”

  “那么我可以光明正大上门提亲了?”只要那些人拦不了他,他便能携她至天涯海角。

  她却摇头。“白莲教里有一套合击之术,需要十二名护法联手施为,她们个别出手也许打不过你,但联合起来,你必死无疑。”

  “只有白莲教有护法吗?我魔教长老更厉害。”

  “但白莲教人多势众。”

  他瞥一眼还在面壁的皇帝,传音入密道:“我徒弟手下的兵马更多。”

  原来他把魔主的位置传给皇上是想借力使力,这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不过……

  “以你我之能,寻个地方隐居,不成问题,没必要搞这么大风波。”她还是担心中间出意外。

  “但我们会被追缉一生,永远无法走在阳光下,我不想你活得这么委屈。”

  “我无所谓。”

  “将来我们有了孩子呢?”

  她愣住了。祸延子孙这种事她做不出来,所以……

  “你说的对,迟早要面对的事,与其逃避,不如直接出手解决。”

  “等京城的事了结后,我便上白莲教提亲。”

  “我陪你一道去吧!”

  “从没见过大姑娘带个男人回自己家提亲的,你想做那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第一人?”有好处的事,他们一起分享,至于这等危险,还是他自己来妥当些。

  “我若不去,恐怕你连圣主的面都见不到就陷入层层机关中,生死两难了。”

  “怎么没有人想到由朕来赐婚?”一个很哀怨的声音自墙角传来。皇上钦点、半副銮驾,这不止是光荣,更是一种无上保障。

  司徒空和寒孺同时眼一亮,这确实是一个解围妙招。

  瞬间,两人化成两道飞箭似的,围住皇帝左右。

  “好徒弟,我的终身大事就交给你了,记得办热闹些。”司徒空拍拍皇帝的肩。“今天嘛,累了一日,你早点歇息,明天鸡鸣,咱们开始练武。”说完,他也不管皇帝的意愿,拉着寒孺找个地方,尽诉两年相思去也。

  而她则乘机抢回了面具,没往脸上戴,但收进了腰包里。

  墙角边的皇帝气苦。“你当不当我是君主?”这么随便、这么……潇洒,那书上记载的恐怖嗜杀的魔教中人竟是这样的吗?

  掏出怀里的令牌,他边看,边想着有关两大帮派的种种谣传。足可与白莲教比肩的魔教,这样一份庞大的势力居然会落入他手中,虽暂时还不能全为他所用,但假以时日,也许他会成为大周第一个摆脱白莲教制衡的皇帝。

  多么让人兴奋的将来啊——一时间,他心湖生波。

  第7章(1)

  皇帝本以为司徒空和寒孺久别重逢,必如干柴遇烈火,一发不可收拾,便没把司徒空说的鸡鸣即起之话记心头。

  谁知他玩的时候很认真,做起事来更认真,天未亮,他直接入寝宫把皇帝拎到林苑里,两根指头一点,皇帝僵住,被他摆出一个扎马的姿势。

  “从今天开始,你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扎马步半个时辰。”他也没闲着,就在皇帝身边练起拳来。

  皇帝十几年来养尊处优,哪里吃过这种苦,真正受严格训练,还是一肚子火,两颗眼睛睁得大大的,恨不能在司徒空身上瞪出两个窟窿。

  但他瞪了不过一刻钟,脸就白了。

  如果司徒空对他的教导是虐待,那司徒空给自己的要求算什么?

  他身上已经负了四百斤的重物,不知道从哪里又找来一个两手合抱大的石块捆在背上,先以一套拳法热身,接着开始练轻功,提气纵身从树丫上走。那枝材大概就两、三根头发合起来那么粗,别说要在上头行动自如了,随便一弹都会断折。

  司徒空偏要挑战不可能之事,来来回回地走,不小心踩断一枝就重来一遍。

  半个时辰,皇帝数不清这师父到底摔了几回,可他从头到尾就勾着唇,斜斜飞扬的弧度好像自己正在做一件很快乐的事,双眼明亮,那是拥有梦想、并且正努力实现的人才会拥有的眸光。

  皇帝心头生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坐拥天下,理应是世上最富足的人,但此时此刻,他却莫名欣羡那个正跌跤着向前的司徒空。

  半个时辰一到,司徒空解了皇帝的穴,他还是呆站着,因为身体已经麻了。

  司徒空双手运劲,来回在他身上各大穴拍打,不片刻,他便觉体内升起一股暖暖的热流。

  “好了,你回去用早膳,顺便把你身边那些麻烦事处理一下,再看看我放你床头有关刀棍剑戟举掌腿、各式武术的简介,想清楚再来告诉我,你想学哪一样?”

  这时,天已大亮。皇帝走了几步,发现司徒空并未跟上,疑道:“你不一起来?”

  他终究是做惯高位的,兴起的时候让他喊‘师父’,自然顺口,但换了平时,能平等对人已是恩宠。

  “我还要再练一会儿。”

  皇帝已经忍不住满腔的纳闷了。

  “你武功已经这么好了,还练得如此辛苦做啥?”

  “当然是为了去白莲教抢亲啊!你想想,那里头母老虎这么多,我不把自己练强一点,这一进去不等于送羊入虎口?”

  皇帝岔了口气,呛咳不停。“你认真点行不行?”

  “我一直很认真啊!”他表情尤其慎重。

  “朕已经答应为你们赐婚了,天底下还有谁敢为难你?”

  “当你的面自然人人听话,但私下里就难说了。”皇帝确实是一块很好的护身金牌,但世上最可靠的人还是自己,很多事情别人帮得了一、帮不了二,所以做人永远不要想着依赖他人。

  “朕抄他九族。”

  “人都挂了,你就算抄对方十族,我难道还能回阳?”司徒空没耐烦地挥挥手。“小孩子家的,跟你说这些你也不懂,快回去吃饭吧!”

  “你——”皇帝气得转身,暗想,让内侍断司徒空两天膳食,看他还能嚣张吗?

  皇帝不知道,司徒空根本很少吃饭,这两年,他几乎是以药为生。

  他甚至研究出将药汤制成药丸,方便携带,更能暂解腹饥。

  没了那爱闹的捣蛋鬼,他对着林苑深处发出回旋飘飞的呼喊。

  “光看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出来陪你家相公过两招。”

  喊声犹在风中飘荡,一道白影如流光泄地,冲向了司徒空。

  “来得好。”他挥掌迎上。

  寒孺没戴面具,反正戴了也会被他抢走。

  其实,她很喜欢在他面前露出真面目。

  其实,她很高兴他能接受真正的自己。

  但司徒空比她更开心,她肯以真面容相对,就表示她对他有信心。

  砰砰砰,四只手每一次接触,就发出一记刺耳的轰鸣。

  “你的招式熟,可惜临场应敌的经验不足。”

  她手一抖,一柄寒玉钩直击他胸膛。

  “你的经验多?”他也不信,堂堂圣女,会有多少亲自出手的机会。

  “近半年增加了很多。”皇帝很会惹事,让她入宫后的日子过得非常辛苦。

  他听出了她的话中意。“你认为有什么阴谋正在宫中酝酿?”

  “只是猜测,可惜没证据。”唰唰唰,寒玉钩银光闪烁,撕裂了司徒空的前襟。

  “哇,谋杀亲夫啊!”

  “要谋杀亲夫我就出另一招了。”早知他身上穿着玄铁衫,她才招招往他胸膛去,否则……那不怀好意的目光瞥向他的下半身。

  他飘身后退,一副羞答答的。“讨厌,你好色喔!看人家那里。”

  她一口气险些走岔,恨恨地瞪着他。

  调笑是要有分寸的,否则被人宰了,只能怪自己笨。司徒空迅速收起嘻笑的神色。

  “娘子大人有需要,为夫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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