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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写?”救命恩人的名字她可要好好的记着。

  齐晓锋用手指沾了些茶水,在桌子上龙飞凤舞地写下他的名字。这女子识字?也难怪她身上有着一股吸引人的书卷气息。

  “喔……谢谢。”好了,她记住了,以后她有空到庙里上香时,会帮他多烧个几炷香;心意最重要,其他实质上的报答就免了吧。

  姬水晚转身朝大门方向走去,打开门后,她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转过身来时,她的气色已完全恢复。

  “好了,咱们继续做生意吧。秋艳,你去把地上那些碎瓷片清理清理;夏临,你回厨房叫陈叔起床,继续帮忙他去,等等晚膳时间就要到了;至于春迎,你就一样跑堂吧。”

  “是!”三个女人异口同声回答,之后便忙着自个儿的事去了。

  就这样?她就一声“喔……谢谢”,然后就完全无视于他的存在,继续忙她的事?

  “咦?齐大夫还在这儿,您是要住宿吗?看在您救了小女子一回的份上,以后您再到“慈香客栈”,用膳就给您打个折扣,住宿则送您早膳。”姬水晚恢复了过往精明的姬掌柜模样,方才她的失态只是身子欠安加上看见不想再见到的人,否则她才不会像个娇娇弱弱,要靠男人才能活下去的软弱妇道人家。

  齐晓锋微挑一眉,“住宿送早膳?”

  真有趣!由一位年轻女人当掌柜的就已经够稀奇了,再加上那三个艳光四射的“姐姐”辈姑娘来当跑堂,而这位年轻的女掌柜还身中奇毒?这一切会不会太有趣了些?不过这也是他这趟“自由行”中,最最精采的一段。

  原本按他的打算,他在这间客栈用过膳后,就要快马赶回苏州,但现在他改变主意了,决定多待个几天也无妨。

  一来,他可以再多混个几日;二来,也可以挑战自己这二十九年来“行医生涯”的功力,看看是否能解女掌柜体内的奇毒;三来,神医两个字让他听得挺舒畅的,为此再多留两三天,值得!

  “既然有此机缘救了掌柜,不知掌柜怎么称呼?”

  “姬水晚。”她嘴角微弯,清新笑靥如兰。伸手沾了茶水,在桌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姬姑娘,既然我住宿你还要送早膳,那么我就在此住个几日,不然就浪费了你的好意及‘大方相送’了,并看看能不能把你身上的毒给解干净。”

  姬水晚?这名字真美。水晚……临水佳人,晚香芬芬。一幅美人在水边乎执晚香玉的美丽画面浮现脑海。于是他情不自禁地喊她姬姑娘,而非姬掌柜。

  “欢迎,欢迎!吉祥房一晚一百文钱、如意房一晚一百五十文钱,这两间房都是不附早膳的,暖玉房一晚三百文,附早膳。如果齐大夫打算住宿,我建议你可以住吉祥房或是如意房比较划算,因为我答应过要送您早膳。”姬水晚精明地应答着,一点都没有“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模样,也压根没把他后头那一句“看看能不能把你身上的毒给解干净”给听进耳里。

  “那如果我住暖玉房,能不能把附送的早膳改成午膳?”哇!这女掌柜怎么这么精?生意头脑一点都不输给一般的男掌柜。

  “这可不成!如果齐大夫要住暖玉房,打算把多送的早膳升等成午膳,就要贴二十文的午膳费,否则我们可是会亏本的。因为我已经送您一顿早膳了,再送下去可是会血本无归的。”姬水晚噘起嘴,不容妥协地摇了摇头。

  “无所谓,也才多二十文,那我就住暖玉房吧,我倒要看看暖玉是否值得这个钱。”齐晓锋爽快地答应,反正他身上有不少银两,够他住上等房几日也不成问题。

  “那要劳烦您先付房钱。”哇,这回赚不少呀!暖玉房一年根本住不到几个客人;就算有客人来住,也顶多是一晚罢了。

  按齐晓锋方才所言,他似乎是打算住上个几日?不错,不错!看样子这个月赚他这个客人就够了。

  这一回发病,值!

  “这里是二两银子,我打算住六天,六天的房钱加上每日午膳要给你的二十文,剩下的八十文钱就不用找了,就当是赏你吃茶吧。”齐晓锋干脆地掏出二两银递给姬水晚。

  姬水晚接下银子,轻摇下头,“不成!这八十文我可不能白收,何况晚膳也是要钱的呀,我先把这八十文记在帐上,如果您在这儿用晚膳,到时候再从中扣,多退少补。”

  “那有劳姬姑娘带路了。”这女人还真会做生意,他又没说要在这儿用晚膳,被她这么一说,晚膳不在这儿用倒有些过意不去了。

  “齐大夫请!”

  第2章(1)

  淡淡的檀香味,是齐晓锋刚推开房门就先闻到的气味。待他进入屋内后,发现这是一间精致宽敞的雅房;墙上还卦了几幅字画,更是令人难以移开目光。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龙飞凤舞的字迹旁,是一个美人轻拢秀发的画。

  不论是字还是画,笔笔都是用心之极,流畅且生动。特别是美人的衣裙更是别出机杼,用特殊的画技,让衣裙看起来立体且栩栩如生,仿佛一阵风拂来,裙摆就会随风扬起。只不过这幅画并非是近期新作,看来已有些时日,而且这画中之人,越看越像姬水晚。

  该不会这姬水晚已经年龄一大把了,只是她保养有方?

  “齐大夫还有什么吩咐吗?”姬水晚点燃桌上的油灯,让有些昏暗的室内变得明亮。

  “请问这是你的仰慕者所送的定情之物吗?”先前他看到她与那名带着随从的男子的冲突,似乎其中也夹杂着情感纠葛。所以他大胆臆测这幅画,极有可能与那名男子有关。

  “我的仰慕者?你……是不是识字有限?”

  “什么意思?”

  “怪了!你真的是大夫吗?还是江湖郎中?”姬水晚眯起眼,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男子。

  习医者,应该都是学识渊博之人,毕竟医书艰涩,面对的又是极为复杂的人体、奇经八脉、百穴等等,怎么连眼前这么简单的东西都看不懂?

  “什么叫江湖郎中?”方才被称神医的喜悦瞬间消失,从小到大极少生气,性子极好的齐晓锋,心里燃起一股怒火。

  “咦,我不过是随口说说,你怎会脸红了起来?害羞吗?”姬水晚看着那张年轻俊美又带着诡异八字胡、山羊胡的脸,瞬间涨红了起来,不知为何,让她忍不住想笑。

  “你真是莫名其妙!什么羞不羞?什么江湖郎中?我说你才是面善嘴恶的人,枉费我刚才救了你,你竟然说我是江湖郎中?真是太羞辱人了!”齐晓锋气愤的斥道。

  这该死的女人,他真是瞎了狗眼,先前怎么会认为她是个弱不禁风、楚楚可怜兼有书卷气息的好姑娘?

  加上她怀疑他的医术,正好死不死一脚踩中他的痛处,这让向来反应灵敏,搞得自个儿爹娘气到七窍生烟的他,一时间竟然找不到话来堵她。

  “我哪有莫名其妙?你没看见画上写着“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吗?我人还好好地活着,而且就站在你的面前。既然人都没死了,哪来的生死两茫茫?哪来的孤坟?哪来的无处话凄凉?你当我这儿是鬼客栈吗?”姬水晚没好气地撇了撇唇,懒得跟他争。

  奇怪!她除了厨房的陈叔及父亲世交王海伯伯外,向来不与男人多废话的,怎么今日她会一反常态一再跟他说东说西?

  “可是那画中之人,长得几乎跟你一模一样。”那眼神、五官的模样,特别是笑起来时的神韵,活脱脱就是她啊!

  “画中的是生我之人——我的娘亲,我长得不像她,难不成要像你吗?”她知道自己跟画中人颇为相像,但娘亲在她的印象中,可是比自己还要美上千百倍的仙女。

  “你娘?”啊!他被那画中人给吸引了目光,竟然没看到底下的落款是“姬慈德”及一旁的“忆亡妻莫香”,也难怪她刚才会那样怀疑他了。

  “不好意思,是我误会了!”他今儿个似乎有些失态,该不会是一路快马赶来杭州,给太阳晒晕了头吧?

  “这是先父在十五年前为亡母画的。”一想起过世的父亲,姬水晚忍不住一阵悲痛。父亲是那样好、那样慈祥的一个人……

  “令尊是画师吗?他的字也写得很好。”

  “不,我爹是夫子,是……”奇怪,为什么又跟他解释这么多?这是头一次她跟客人解说着这房内的东西、说着自己不愿再提起的过事。

  平时她仅会领人进房、点灯后,就会离开去忙自个儿的事。

  怪哉!今天的她是怎么回事?一次一次地因为他而反常?难不成他的药里下了蛊?

  “是什么?”看着似心有千思万绪的姬水晚,齐晓锋就是想再多知道一些,再多了解她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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