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说对了,我只是想耍任性,你不是很爱我吗?不是曾经说过,只要是我的要求,你都会尽力做到?现在只是要你煮一顿宵夜给饿肚子的我,你都不愿意吗?这个要求很过分吗?”她狼狈不堪的跌坐到地板上。
她是不甘心,她不甘心比不过那个女人!
他可以陪新欢陪到这么晚才回来,难道就不愿意陪她吃一顿宵夜?不愿意忍受她一次的任性?
点头,点头就好,只要他答应了,她就再给他一次机会。
“你冷静一点。”
“这个要求很过分吗?”拜托,一次就好,有这么难吗?
“你没有吃宵夜的习惯。”
对,她没有吃宵夜的习惯,因为很久以前,有一个爱她的男人会陪她吃晚餐,不会让她一个人等到这么晚了都还没吃饭!
“卫承南,这个要求真的很过分吗?”她已经吼破喉咙,声音都吼得变了。
“我不会煮饭。”大概真的是被她的无理取闹给激怒了,他突然觉得眼前的女人,变得好陌生。
“没关系,我教你,现在就去厨房,只要是你做的,就算是焦掉的蛋我也吃!”她只要他点头。
“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冰冷的字字句句,像藤鞭一样击打著纪美纯的胸口,她已经看不清眼前的男人还是不是她认识的卫承南了,视线已经被泪水模糊。
“我想你现在去煮一顿宵夜给我吃,就这样。”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声,也开始不清楚自己想怎么样,或者该说能怎么样。
“美纯,不要闹,我累了。”他盯著她的眼神没有往常的温柔。
如果是平常,他会,会为了她说肚子饿,马上开车去买宵夜回来,会为了她说想吃他煮的宵夜,花时间学煮饭。
但这次,她是真的惹毛他了!
“你又累了,那就是不行是吧”喃喃在口中念著,纪美纯大脑乱糟糟的,力气也仿佛被人无情抽空。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起身的,不知道是怎么走到衣橱边,不知道是怎么拿出行李箱,不知道是怎么将一件件衣服机械式的扔在箱子里。
卫承南就这样伫立在门口冷冷看著她收拾东西的动作,他的胸口闷痛,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难受不已。
他很想将她拥在怀中,摸摸她的头,告诉她对不起都是他的错,不要气了,他现在去学煮宵夜。
但他没有。
也许是他平常太宠她了,才会让她一个七夕没过就跟他闹脾气,这次她该学点教训。
“你要走我不会拦你,你不要以为像上次一样轻易说分手,就可以要我先低头,听好了,今天走出这道门,明天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你就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你最好自己想清楚。”像在跟谁斗气似的,他硬是说出这番违心的狠话。
闻言,正收拾著行李的纪美纯蓦地停止了动作,就像电影画面做了定格处理般。
她不再哭泣,不再愤怒,而是缓缓站起身,用一种看陌生人的目光冷冷的看著他。
卫承南微微蠕动嘴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他还是倨傲的放弃了这最后一丝机会,静得出奇的房间内,只能听到他们的呼吸声,以及他拚命握拳所发出来的格格声。
最后,由纪美纯打破沉默,“四年前的今天,我们在化装舞会上相识,相识后的第一个七夕,我们坐在海边听海唱歌;第二年的七夕,你费了心思,只为送我一颗项炼坠;去年的今天,你为了工作,在公司加班到半夜,最后五分钟,我们抱在一起疯狂做爱,而今天,我们分手。”
逼自己傲然的挺高下巴,她突然笑了,笑容中带著绝望,“卫承南,谢谢你今年的七夕礼物,这份礼物,我会记住一辈子的。”
她越过他身边,就这样走出他的世界,走出属于他的领域,走向门外,走向夜空,走向一个她自己也不知该走向哪里的未知。
风,吹乱了她凌乱的长发,吹干了她的泪水,手机的铃声不断响起,她一遍遍的挂断,现在她不想接谁的电话。
但对方好像不肯放弃,铃声在深夜不断响著。
于是她茫然的按下接听键,彼端传来一串流利的英文,“请问是纪美纯小姐吗?这里是多伦多斯坦丽娜医院,海伦二号邮轮因意外沉船,目前无生还者,旅客名单上有您父母的名字,可能需要麻烦您来医院辨认打捞上来的尸体……”
对方还没说完,她已经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海伦二号?的确,这是老爸老妈说要搭的船,但前天她还有接到他们兴奋报告行程的电话啊!
老爸老妈……去世了吗?
迎面一道刺眼的灯光刺得她完全张不开眼睛,她来不及反应,只觉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飞,下一秒,她的世界跟她的心一样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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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承南后悔了!
两人相恋四年,闹过吵过,赌气冷战对骂都有过。
只是随著时间的流逝,他们越来越了解彼此,也越来越会处理这样的争执。
他本著爱她就要宠她的原则,一次又一次化解两人幼稚的小吵架,而率真的她,对吵架也常常是三分钟热度,气过隔天就算了。
他以为这次也一样,虽然以前她没有离家过,但他相信隔天她就会红著脸回家,说些似是而非的道理要他道歉,消了气的他也会从善如流,摸摸她的头,帮她把衣服挂回衣橱。
但隔天,她没有回家。
他想,也许这次是他真的犯了大错。
本来嘛,他怎么可以错过对两人而言这么重要的节日,七夕除了是情人的节日,也是两人相识的纪念日,更是他许过无数次诺言的日子,而他竟然再一次选择工作,这么晚才想起来,难怪美纯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看来只有道歉是不够的,他跟公司请几天假,陪她出去走走好了。
再隔天,她还是没有回家。
接著,三天了,她已经离开他的世界整整三天。
这三天对他来说仿佛是地狱,他看不到她甜美的笑容,听不到她撒著娇搂著他的手臂,叫他老公或是亲爱的。
早上他吃不到她亲自为他煮的早餐,回家后,床头的那盏灯,没亮。
他在愤怒之下,砸坏了所有家具,却独独舍不得动那盏灯。
一星期后,她依然音讯全无。
他开始手足无措,打电话给她远在加拿大的父母,才发现他们早两个月前就搬家,现在的屋主也不知他们搬到哪了。
为什么美纯不跟他说?
“承南,我跟你说,我爸妈说他们过阵子想搬到……”
“等一下,我先洗澡,等会出来我们再说。”
不,三个月前,她曾经想说,但后来躺上床的他睡著了,往后她没再提过这件事。
找出手机,想打电话给她父母,才想起——
“承南,我爸妈说有个优惠方案,他们两个一起办了,以后打电话给他们不要打旧的喽,我给你新号码,你存起来,我爸的是……”
“嗯,我记下了。对了,你不是要看刚下载来的动画?我东西还没弄完,你先看,我等会过去陪你。”
几号呢?他根本想不起来,因为他根本没记下,甚至动画也没陪她看,那天再见到她,已经是在床上睡熟的她。
对了,他们是大学同学,两人有共通的朋友,看来这次得靠老同学帮忙了。
但打完通讯录大学同学的电话时才发现,他太天真了。
美纯不喜欢应酬聚会,朋友本来就不多,加上大学生活几乎都跟他在一起,知交更少。
而她的几个好朋友,在她回台湾之后,因为距离,就更少联络了。
想想,他怎么能忘了
他一直认定台湾也是美纯的故乡,却忘了,他是去美国念大学,她却是小学就移民了,就算她对这块土地有感情,也是陌生的。
在这里,她除了他,连个朋友都没有。
“午茶约会啊……很抱歉今天恐怕不行,因为我已经答应客户要陪他去现场勘查,所以……”
“没关系,你有事就先忙,我也只是顺口问问而已,我已经约了几个老同学,本来想你有空就来,没空我就要陪他们疯了。”
狠狠握紧了拳头,卫承南难掩自责。
他这个笨蛋!美纯在台湾哪有什么老同学?而他居然要到她离开了才发现!
霎时他乱了阵脚。那离家的这些天她去哪了?他这个笨蛋,怎么能让没有依靠的她一个人走?
一个月了,她还没有回家。
空荡荡的屋子仿佛还残留属于她身上的气息,午夜梦回,他甚至还能看到她笑著向他走来。
可当他伸出手想要将她揽入怀中时,才惊觉那不过是一缕不真实的幻影。
“你会不会一辈子都这么爱我,永远都不变心?”
他还有没有机会以深吻许下誓言?
两个月了,美纯没有回家,他也没有她的消息。
卫氏集团顶楼的豪华办公室里,卫承南双眼无神的盯著电脑萤幕,思绪飘远,拿著笔不自觉的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