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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那是我的胸部,虽然没长什么肉。”她说得都快哭了。

  同年龄的女孩都发育得像挂着两颗大馒头,晃呀晃地吸引男孩子的目光,唯独她不只生理期来得慢,胸前还平得令人怀疑她是不是女的,长期营养不良叫她总长不出肉。

  所以她才在便当店打工,待人和善的老板、老板娘知道她是孤儿,总是叫她多吃点,店里饭菜最多,不怕喂不饱她,甚至剩菜剩饭也让她打包回家当晚餐。

  只是如此喂食一阵却还不见成效,要慢慢来,她想假以时日,总会因三餐饱食而波涛汹涌,没人会再喊她“太平公主”。

  “啊!你的胸……”司徒离人怔了怔,不自觉地往下抚……然后说了一句,“你的声音很像女孩子。”但是身材就……

  “我是。”如假包换。

  “嗄?!你是……”他倏地满脸通红,尴尬的收回手。

  “色狼。”

  “我不是……”真是羞愧,他竟会犯如此大的错误。

  “变态老伯伯。”

  “你误会了……”他真的不晓得,出发点原本是好意,孰知……

  唉!好大的乌龙。

  “吃我豆腐。”

  “……”他百口莫辩。

  好死不死的覆在女孩子最在意的部位,他还为了确定性别而轻掐两下,任谁瞧了都会怪罪于他,跳到黄河也洗不清污名。

  他想她可能比他猜想的还要小上几岁,大概十三、四岁,胸部才会……很平。

  “别以为我是女孩子就好欺负喔!我住的阁楼有好几只大老鼠都是我打死的,我比你想像的要凶悍一百倍……”她虚张声势地恫吓着,两眼东瞄西瞄地想找防身武器。

  “我看不见。”他轻叹。

  “……你最好离我远一点,不要被我失手打死,不管你看不看得见,我都有一掌打死熊的力气……你……咦?等等,你说你看不见?”真的假的?

  “我是瞎子。”他说来平凡无奇,好像只是忘了戴帽似。

  她微讶,故意伸手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你真没看到我?”

  “是的,看不到。”听声音的角度只知她不高,顶多到他肩膀,比春色矮了一些。

  “完全看不到?”她还是不怎么相信,昏暗的光线叫她看不清楚他的五官轮廓。

  “我瞎了二十年,连自己的手指头也瞧不见。”只能靠摸索辨物。

  “是意外?”她信了八成,小心地牵着他,怕他撞到桌子。

  女孩贴心的举动令司徒离人会心一笑。“是自找的,为了一窥天机。”

  “你是算命的呀?!算一次多少钱,会不会很贵……”她十分好奇的问。

  “想要我替你算一算吗?”凡是有求于他,他不会听不出话中渴求。

  求财、求势、求富贵,众人所求大同小异,为万世千秋跪求他成全,不计代价。

  更有为情而来,不过若是心术不正,为一己私利而欲求符害人,通常他会闭门谢客,佯装不在家,就算对方拍门叫骂也不予理会,任其无功而返。

  身为正统阴阳师,他从不走偏门,该帮的自然会帮,不该帮的也会委婉拒绝,不是每一个上门求助者都迫切需要他化解灾厄,助其渡过凶险。

  “可以吗?我先说我可是没钱,也不用身体抵债。”丑话说在先。

  司徒离人笑了笑。“伸出你的右手,我先看看你的运势如何。”

  “喔。”她犹豫了半天,才怯生生地将小手搁在他大掌上。

  “嗯!嗯!你骨骼奇佳……但自幼丧亲,亲缘不深,生活奔波,常居无定所……”他忽地表情一变,不信地抚摸她虎口处。

  “咦?!你说得好准,我三岁的时候我爸妈就被大水冲走了,后来我姑姑收养了我,可是她自己有三个孩子要养,我姑丈就瞒着姑姑把我送到育幼院……”

  后来她就一直住在育幼院,直到……直到……咦?她怎么想不起来了?好像有一个很重要的人带她离开了,印象很模糊。

  “啊!糟了、糟了,我把便当放在外头,不知会不会被野狗叼走了,我得赶快去拿进来,你等我一下。”一说完,她转身飞奔。

  “我不……”吃便当。

  不习惯外食的司徒离人想跟她说别麻烦了,要她把十几个便当拿回去,别浪费了,他和老滚两个人吃不了那么多。

  但是等了许久,仍等不到回返的脚步声,他虽讶异,却也不多做他想,兀自想着那女孩的骨相着实怪异,她分明该已寿终了,可又离奇的活着。

  是谁为她续了命吗?

  还是勾魂使者忘了勾走她的魂魄?

  一阵木柴重放的声音惊醒他的沉思,行动自若的司徒离人走出门口,望向一道劳动的背影。

  “老滚,你刚有瞧见一个女孩在附近吗?”

  长相凶恶的男人放好柴火,面无表情的回道:“没有,离人先生要吃晚餐了吗?今天有山药排骨汤、炒鲜笋和三杯兔肉。”

  “天又黑了吗?”他失笑地摇摇头,又往回走。“我闻到山芹菜的味道,多炒一盘野菜吧!”

  “是的,先生。”

  一天又过去了,太阳下到山的那一边,日复一日单调的日子,司徒离人觉得心有点凉,感觉……寂寞呀!

  第2章(1)

  “喂!有没有人在?我又来送便当了,上次的钱顺便收一收,连这一回一并收齐,你可不能赖,老板娘会骂的,你不要害我被扣工钱。”

  事隔半个月之久,乍闻清亮、同样朝气十足的女音,正在整理菜圃的司徒离人有些讶异,但不意外,在经过欧阳不鬼长达三天三夜的疲劳轰炸后,再发生什么事一点也不惊奇。

  自从师妹嫁为人妻后,无人管束的师父更加疯疯癫癫了,老说些他听不懂的话语,要他快点、快点,不然会来不及。

  十年前,强迫他资助一位因车祸受伤而变成植物人的伤患,逼他每个月都得去“看”上一回,还语带玄机的说此人与他关系密切,日后定会牵扯不清。

  他听听就算了,从没当真,一段时间后师父外出云游,他也没再去过了,不过一直到今日仍会固定汇款就是了。

  没想到长年在外的师父一听到他没按时探望,又开始无人能抵挡的“鲁功”,不眠不休地在他耳边叨念,又气又急地在门外敲了三天木鱼。

  “不敲不响,木头脑袋。”师父一脸嫌弃的这样说道。

  “哟呼!你在不在?看不到的瞎子先生,我又来了,送便当的工读生,今天有香喷喷的鳗鱼饭,还有烧烤鹅腿,空心菜炒得很鲜嫩,老板让我掌厨的喔!你一定要吃吃看,很好吃呐!”

  一颗探头探脑的黑色头颅在门口看呀看,不知是因为上次袭胸事件,还是怕人喊闯空门的,她只是站在门外大声喊叫,迟迟不肯入内。

  “我在后面菜圃。”清润的嗓音一扬,带着些许雅俊。

  “你在菜圃干什么?你又看不见……咦,你在种菜?”从前头绕了一大圈到屋后,她看到一个蹲着身、背向她的长发男子。

  “自己种的蔬果不含农药,待会摘一些回去吧!有机栽培。”吃得安心,也吃得健康。

  绿油油的一片菜圃不算大,但是各类当季生蔬应有尽有,几根大萝卜,包叶的高丽菜,垂落地的紫茄和红椒,还有鲜翠的大白菜和青江菜,一排高山野芹夹杂在青花菜当中,沾了露珠更是鲜甜。

  甘薯叶和山苏蔓生在岩石边,迎风招展的成熟玉米饱实硕大,开着黄花的丝瓜和胡瓜爬上瓜藤,几串青涩的山葡萄往下垂长。

  一开始,这并不是菜圃,而是野草丛生的山坡地,欧阳春色怕惊蛰后会有毒蛇爬进屋里,于是一放假就努力拔草、翻土,再撒上种子,种出一株株充满生命力的桌上菜肴。

  虽然人不在了,但也不能任其荒芜,因此他和老滚空闲时就来拔拔杂草,再撒些种子,让小师妹的心意不致被辜负。

  “什么是有机栽培?”听都没听过。

  “你不晓得什么是有机栽培……”现在最盛行的无农药培育法,连资讯最落后的他都知道,没理由她一无所知。

  她摇摇头,后来想到他看不见,才开口说道:“是不是用机器耕种,一株一株种下去?”

  司徒离人忙碌的手忽地停住。“你今年几岁了?”

  “我?十七呀!”她大方的告知,毫无忸怩,充分表现出十七岁少女的生气。

  “还在念书?”他必须说他有些诧异,十七岁的女生……呃,似乎养分吸收得不够均衡。

  他想起畅行无阻的胸部,耳根子微微泛红。

  “废话,我可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每学期都拿奖学金,虽然上夜校很辛苦,常常得熬夜写功课。”她忍不住话多了一点,吐吐苦水。

  不知为什么,她就是很喜欢靠近他,感觉他身上有股宁和的气,让浮躁的心平静下来。

  “你是哪所学校的学生?”

  她说了一个校名,并为此沾沾自喜,浑然不觉他眉心一拢,那间高职停办已久,因爆发财务纠纷理事长卷款潜逃,关门至今仍未招收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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