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旧事,没什么好说的,您是我家老板的贵客,还是请您到外面坐,别让人误会了什么比较好。」
  「什么五会六会,我不在意。」
  情丝定定的看他,「我是女人,我还要在这里继续上班,我在意。」
  阎东官默然。
  这么多年……有多久了,十年不止了吧,是啊,这瞬息万变的社会,除了环境,人心更是动荡得厉害,他怎么能要求一段纯纯的少年之爱到现在还不会有变?
  「妳的手最好去给医生看一下。」
  感觉得到阎东官的距离拉远了。
  情丝明白身为跨国企业老板的人是不会习惯低声下气的,真要这样,也只是一时间的迷乱。
  「不碍事的。」
  也不知阎东官生什么气,他的口气转硬。
  「叫妳去妳就去!」
  「公司有医务室,我会去上药,谢谢您,请到办公室坐,茶点我马上给您送过去。」她用干净的布裹着还微微泛疼的手,坚持不让阎东官看到手背红肿的程度。
  「我出去。」他终于让步。
  他走了两步,像是不甘愿的转身。
  「葛情丝,妳确定对我没有任何想念,一点都没有?」
  话在情丝的喉咙滚了滚,「我只能说很高兴见到你。」
  「就这样?」他有棱有角的下巴抽了下,「妳自欺欺人!」她说的话阎东官压根一个字都不信。
  「对不起,请你出去!」他难道没听见外面窃窃私语的谈论?
  这份工作对她有着重要的意义,她不想因为这样砸了饭碗。
  「我相信我们是来电的。」阎东官显然也听见门外聚拢过来、越来越大的议论纷纷。
  他把发怔的情丝拉入怀里,吻了她。
  第四章
  总统套房里的书房传出了隐隐人声。
  「你知道我今天碰到谁?」
  透过传输效果很好的喇叭,就如同现场对话般清晰。
  「刻意打电话跟我说,莫非我也认识?」
  阎东官正在电脑视讯中。
  休闲服、短裤、桌子上有杯马丁尼,他健美的肌肉含蓄的起伏,两只长长的腿就跨在桌子上面,一只大脚丫挂着毛茸茸的室内拖鞋,一只垂在长毛地毯上,足下光着大脚。
  萤幕上是个戴眼镜的男人,脸孔线条严肃,微微睇人的样子看得出来很不好亲近,在跟阎东官谈话的同时,看得出来他身边秘书来来去去,忙碌异常。
  「你一定猜不到。」
  想不到一趟演讲的台湾行有了出人意表的收获。
  小神打起精神应付这没事找他哈啦的顶头上司,要知道芬兰跟台湾相差六小时,他那边可是正忙碌的时段,这人却净挑他不可开交的时候来吵人,实在是……
  「……我说老板先生,您要是把台湾那边的事情办妥就早点回来,我们可以面对面讲话,爱讲多久都可以,不用隔着这玩意,如何?」
  「我要在这里住上一阵子,公司那边都交给你。」
  不动声色的人终于再度抬头,「不就几场演讲会谈,你留在那里干什么?」
  「我见到了情丝。」见到她,奇异的让他刚硬的心柔软下来,对她,他牵挂的藤蔓从来没有休止过。
  小神往后面吩咐了声,几个秘书鱼贯的离开了。
  「那又怎样,我们大家都不是昨天的那个我了,她还记不记得你还是一回事呢。」
  「她记得,还很牢。」因为他吻了她,情丝是有感觉的。
  「东官,我不认为这是好主意,别忘记你是有未婚妻的人。」
  「那是老头的想法,不是我的。」人老了对权力的眷恋跟以前一样,即便婚姻也要放颗棋子在他身边好遥控,他不作声,不代表懵懂无知。
  「不要蛮干!」
  「我很OK的,你放心。」
  「能放心才有鬼。」小神咕哝,可马上转了话题,「她……我说情丝,她好吗?」
  「那以后会是我的事,跟你无关。」
  小神干笑,「只是问一下,难道你以为我会跑去跟你抢?」
  「谁知道?」
  「不要耗太久,能早就早点回来。」小神有些狼狈的抹脸。
  「你总算有点人性。」
  「少年的事情还耿耿于怀……」小神小声的念,真是爱记仇的人,明明他一点错都没有。
  阎东官把视讯切断了。
  他把耳机摘下来,边走边脱衣服跟裤子,裸着精壮的身体走进了套房里附设的大理石按摩浴缸。
  这占地不止百坪的房间,到处是绿意盎然的植物花草遍植其间,就连浴室也有耐热跟潮湿的植物点缀,最特别的是所有的房间均能看见海景,所有建材都以高级木材、玻璃及大理石建造,集时尚、典雅与舒适奢华于一身。
  壁面上的液晶电视跳跃着缤纷色彩,阎东官的神思却不在那。
  好久以来,他被织就的情丝捆束,没半点挣扎的想法,情丝是他自己编织的,徜徉在其中,一点都不觉得苦。
  他好想再见到他的情丝。
  至于见到了又如何?这不必太担心,他的心接下来会知道该怎么做。
  他躺进冒着温润舒适水蒸气的浴缸,慢慢沉到底,让水淹没他。
  在水底他睁大眼,彷佛人跟灵魂都要渗入水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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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阎东官不请自来。
  前天婉拒他招待的大人物来到缪司坐镇,巴天御大力欢迎,就差没露出尾巴高兴的摇晃。
  虽然从事的行业没有太多交集,但是阎东官不是小气的人,他把对于商场精辟的看法很坦白的分析给巴天御听,毫不藏私。
  情丝一进公司发现阎东官又稳当当的坐在上司的真皮座椅上,享受所有顶级的服务,她只迟疑了下,就决定装作没看到。
  像他那样的大忙人不可能天天来串门子吧?只要捱过这几天,就能恢复她原来的生活了。
  把该建档的建档,该顺的流程一样不漏,说也奇怪,被她当作一般客人的阎东官却也没有任何行动,他就让巴天御在他身边团团转,好像真的是纯粹来作客那样,一点其他意图也没有。
  情丝吊在心里七上八下的水桶,好不容易随着喝茶时间到来正想借机出去透透气,不料,那个不动如山的菩萨不着痕迹的说话了。
  「我很久没到台中,就请葛小姐陪我出去看看。」
  拒绝!拒绝!情丝在心里吶喊。
  「我有车,搭我的车舒服多了。」巴天御很想替学长服务。
  「每天搭车,偶尔换换口味……葛小姐骑机车上班吗?」
  他毫不掩饰就是要上情丝的车。
  「您是娇贵无比的客人,要是出了事,我担当不起。」不等巴天御开口要求她,忐忑一个上午的情丝立刻拒绝。
  「既然机车那么危险,就搭我的车吧。」不容拒绝的人下令。
  整人吗,自己明明有车。情丝差点把国骂飙出口。
  「这样真的不方便,我只是出去买个饮料点心。」
  「我对葛小姐买饮料点心的方式也很有兴趣。」
  这人,脸皮厚比城墙。
  这么强势,可想而知是不给拒绝,再找理由肯定会臭脸的那种。
  「你怎么会对这种琐事有兴趣?」巴天御明显的嗅到这位学长对他们家情丝非常、非常的旧情难忘,非常的有兴趣。
  「我就是想跟葛小姐出去。」
  「哦,好。」论强势,阎东官绝对胜过巴天御好几万倍。
  两个大男人都乔好了,她一个小助理还能说什么,最弱势的她只能狠瞪一下自己的上司,然后闷声不吭的踏出办公室大门。
  他们一前一后出去,巴天御哈腰送到门口,老天,情丝真的想呻吟出声,小办公室里以后会有什么难听的话传出来,她几乎都有谱了。
  一离开巴大御的视力范围,情丝再也不肯扮笑,整个人逐渐没了表情,甚至不发一语。
  「妳不想单独跟我在一起?」阎东官问。
  她沉默。
  「我有很多话要跟妳说。」
  「阎先生,我们很熟吗?」她努力让自己的口气平淡平稳,不含任何情绪。
  「说得也是,好久不见,妳好吗?」
  「我很好,好得很!」
  停车场几步路就到,可是阎东官站住了,他一停下步伐,情丝迫于无奈也只能跟着停下来。
  大太阳下,阳光刺眼,为什么她非得在这里陪晒不可?
  「妳看起来很像在生气,为什么?」
  「你还好意思说,一见面就亲……人家,你当这里是外国,凡事都可以随便着来吗?」不说不气,一吐为快之后才发现自己怎么轻易就把心情说出来,她明明是那种可以把心事密密藏好的人啊。
  她不由得回想起那个吻,事隔那么多年,再度被他攻个措手不及,真是可恶!
  原来她介意的是这个。阎东官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如果妳是因为介意这个,不然我让妳亲回来好了。」
  他的吻别人想要可是要不到的,但是他愿意免费、无尽的供应给她。
  情丝气结。
  她冲动的跨向自己的摩托车,戴上飞行帽,直接把阎大总裁放鸽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