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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便宜占得过分,但她睡死,半点反应都没有。

  若是他更坏些,亲亲捏捏、揉揉贴贴,玩玩时下年轻人爱玩的「先上车不补票」游戏,个把月后,她发现怀孕时,说不定会相信自己是圣母玛莉亚,未婚先怀孕,怀的是上帝的小耶稣。

  绮丽思想飘进脑袋间环绕不去,他猛然摇头。

  一向控制得当的欲望,在亲过黄蓉后,澎湃汹涌在立青胸口翻腾,不饥渴的他,感觉自己在衣索比亚住过两千年,甫见到生肉,制约反应立现。

  黄蓉翻身,领口处露出引人遐思的浑圆,似在向他挑逗诱引,要他快些行动。

  不寻常,今天的他不对劲。

  立青匆匆走进客厅,从冰箱拿来矿泉水,咕噜咕噜,六百西西下肚,好些了,然身体的某部分器官尚未完成冰冻,走回黄蓉身边,他决定对自己好一点。

  俯首,他是懂得财务风险分担的男人,这回他不亲黄蓉的嘴,换亲她的脸和脖子。明晨醒来,当她发觉脸、嘴唇和脖子出现红肿时,顶多怀疑自己皮肤过敏,不至联想到被人性侵。

  他的吻从轻触到加入力道,不过短短三秒,自制力崩溃,他只感受到浓甜香……滑顺柔嫩……口感比他亲过的任何女人都优。

  假设之前的女人是五花肉片,她就是烤乳猪,滑润在口内,酥脆在齿间,教人再三回味。

  在欲火抵达临界点前,理智送来强力水柱,郭立青跳离床边,抽出睡袍,跑进浴室把蠢动欲望消灭掉。

  他用一堆统计数字、用满山满谷的纸钞和计画表转移想望,他企图忘记黄蓉的长相,企图忘记对自己而言,她有多特殊。

  他努力找回正常的郭立青,那个正常的内敛沉稳男性。

  终于,他关上水柱,走出浴室。

  黄蓉还在睡,她趴着,口水从嘴角一路淹进枕头。

  口、口、口……水……他的洁癖症发作,快步冲向前,他用力推她。

  「脏!快起床,没洗澡不准睡觉。」

  他的力气超大,把她从床的左边推到右边,问题是,黄蓉的嗜睡属于末期重址,即使他一路把她推到非洲,她还是照睡不误。

  「起床!」

  他拍她的脸,她睡得一脸安详,天使般的洁净和唇边口水有了出入。

  「起床!」

  他把她当干煎虱目鱼翻来翻去,她仍旧睡得欢欢喜喜。

  「起床。」

  他用床单把她整个扛离床铺,梦里,她正在秋千上,秋千荡得好起劲。

  「起床。」

  抖开床单,把她抛进浴缸里,郭立青匆匆走出,唤来饭店人员换新床被。

  等他再度进入浴室时,他被打败了,黄蓉根本没清醒,她拥抱着他随手丢在浴缸里的大毛巾,睡得香甜。

  挫败公鸡,尾翼下垂;挫败的郭立青,长声叹气,调了合适水温,认命当起菲佣。

  看来,在她面前,他一心维持的正常有限。

  脱去她衣服时,他没力气幻想有色念头:替她洗头时,他只在意她发梢的分岔纠结;替她搓洗手脚时,他联想到营养不良对人类的影响。

  他绝对是被她的口水吓坏,吓跑所有色心。

  搓搓洗洗,抓抓冲冲,立青想,他找到事业第二春了,往后,倘若公司倒闭,他可以加入殡葬业,替往生人们整理遗容。

  用大毛巾包好她,他做出无聊举动--恐吓。

  「妳再流口水,我就从窗口把妳扔到楼下。」

  死人听不见恐吓,睡死的人自然也听不见,由此可知,他的恐吓是说给鬼听去了。

  抱黄蓉上化妆台,她的脸贴在他胸前,照睡。

  依照她的沉睡指数计算,眼前,她大概从奈何桥一路睡进第十殿,想叫醒她?难度等同于伦敦大桥垮。

  打开吹风机,他忙得很,双手并用替她把长发吹干,偶尔方向拿捏不准确,热空气喷进自己眼底。

  骂过一声声的Shit,骂不醒黄蓉,郭立青却把自己骂出满身疲倦。

  终于,把黄蓉送上床,他累垮了。

  趴躺在她身边,两眼上翻,他往黄蓉所在处的第九殿,一路追赶……

  郭立青没注意自己的衣服上有三分湿气,没注意紧靠在身边的女人口水照流不误,他累到没体力招呼洁癖症,只想呼呼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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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晨的Moming call话筒抱在黄蓉左手,她的右手不甘寂寞,拉来郭立青的胸膛当枕头,她的两条腿跨在他腰间,呼吸沉沉稳稳,她睡得很好,郭立青也睡得不赖。

  当然,「不错」只维持到郭立青清醒前。

  他睁开眼睛,发现晨间会议已经过了半小时,发现不安分的睡猪拿他的身体当猪圈,气得想大吼,尤其当他看见电话筒被黄蓉抱在怀中时。

  「妳想害死我吗?」他恨恨说。

  从昨天到今日,黄蓉只成功做了一件事--成功逼出他性格的黑暗面,成功把他的不寻常展现。

  推开黄蓉,他跳下床,一面挑衣服,一面漱口刷牙,五分钟内,他着装出门。

  他火速穿好衣服、火速抓起手提电脑,火速开门关门,往饭店会议室冲去。

  然,立青大脚在跨出门槛时,突然定住。

  低头看手表指针,相信吗?他居然入睡将近十个钟头。

  怎么可能?他有严重失眠症,就算再累,也没办法闭眼超过一百八十分钟,医生开给他的药千百种,除开头昏眼花、四肢无力等后遗症外,没有半种能解决他的问题。

  到后来,他认命,相信自己命里注定劳碌,没想到,一只睡猪分享他的床铺俊,竟有意外收获。

  为什么?单纯是另一次失常--在她面前?

  是不是她压在自己胸口,压迫感让他缺氧,于是睡眠时间增长?或者她的睡眠伺感染力,周遭人容易受影响?再或者,她细细的手、小小的腿会释放出吗啡,教他一夜好眠?

  厘不清原因,他对自己扯唇笑笑,抬头挺胸,精神翼翼的他容光焕发,迈开长腿往外跑。

  十秒后,房间门扇被冲开,立青跑回房间内,用一颗枕头取代自己的地位,再拉来棉被紧紧裹起她小小的肩背。

  他心疼黄蓉着凉?才不,郭立青反对自己,他只是……只是喜欢物归原处。

  第三度开门关门声后,屋内恢复安静,睡觉的人照睡,半点儿不受妨碍,直到,该醒的时刻来临。

  终于终于,过了N个小时后,床上的人动了--

  黄蓉伸懒腰,满足地搂搂身上云般的柔软棉被,再次赞颂,睡觉是人生最美好的活动。

  什么叫幸福?对黄蓉而言,一张大床、一席软到爆的棉被,和冷度适宜的空调系统,就是幸福。

  眼前,三样统统具备。

  幸福哦,幸福到她想赖在天堂里,继续下一个二十四小时。

  但,计画没实现,原因有二,一是生理需求,二……还是生理需求。

  摸索起床,她用残存视力替自己找到浴室,先「小小」后「大大」,刷牙洗脸,弄出一个干净的黄蓉小姐。

  然后,她花更多时间摸索,摸到冰箱,分几次,把里面能吃的东西全搬到沙发上,最后翘起二郎腿,把昨天少吃的热量补充回来。

  吃饱了,体力充盈,接下来她有八小时清醒,人类往往是满足基础生理需求后,才有更高层次所欲。她开始思考,自己为什么住进舒服天堂?

  回想昨日发生的种种事项,从硕大的蔡万金,到该为自己行为负责任的眼镜,再到高大巨人……

  啊、对,她的最后意识停留在汽车上的无聊,所以,她有权合理怀疑,天堂中的一切和巨人有关系。

  那个巨人,除开讲话声略大和轻微的强迫症外,其他的,都很不错,严格说来,他是个好人,至少,他没把她丢在路边。

  她决定欣赏他,至于欣赏原因……因为他很巨大啊,巨大的东西带给人们安全感,巨大的东西看起来比较贵,而且巨人很可怜耶,有没有听过「硕大无朋」--庞大的人通常没有朋友。

  基于同情心,她立定志向,开始喜欢寂寞巨人。

  喜欢二字在她脑间转圈圈,偷笑又偷笑,黄蓉笑得两颊嫣红,彷佛才做过某类耗体力运动。

  突然,念头窜过,她尖叫一声。

  「我没打电话回家,妈妈一定担心死了。」

  她迅速跳起来,然后缓慢地、缓慢地,视觉、触觉、嗅觉并用,十分钟后,她摸到电话。

  哈哈,「有痣者事竞成」?像她这种手臂有痣的女性,做什么事都会成功的。

  当老妈声音出现在电话那头时,黄蓉谄媚笑声扬起。

  「妈妈,是我啦!」

  「妳跑到哪里去,为什么一夜没回家?」妈妈口气恶劣。

  「对不起,我睡着了。」先认错先赢,这是身为女儿二十多年来,她最成功的学习。

  「我就知道,睡在哪个同学家,要不要叫哥去接妳回来。」

  「哥哪有空,他忙得很。」

  「说的也是,昨天为了两公斤海洛英,整夜待在警局,不晓得要弄到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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