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就是妳啊。」他拿起桌上的水杯自斟自饮。
韩仃伶怯怯地看着他,「你是?」这人突然闯了进来,坐在桌子边,也不言语,只是不时地瞄她一眼,让她觉得满头雾水。
「战臣毓,战臣毅的弟弟。」他直勾勾的看着她,「妳一定觉得我来找妳,很意外吧?」
韩仃伶点了点头。
「其实我来是为了大哥的事。」声音抑扬顿挫。
韩仃伶这才露出微微笑容,「不知你想说什么呢?」
「妳为什么非我大哥不嫁呢?」
「父母之命……」
「妳难道不能自己去寻找如意郎君吗?在江湖上混了这么久,难道妳没听说过关于我大哥的事吗?」
韩仃伶的眸光闪了闪,「什么事?」
「我大哥啊,其实……」他压低嗓音,「他有断袖之癖!」
「啊!」韩仃伶惊叫,「怎么可能?」刚刚他明明还和一个姑娘在一起呢!而且看起来那个姑娘与他关系亲密,他怎么可能有断袖之癖!
「怎么不可能?难道妳没发现他对女人不感兴趣?」他的神情很夸张,「如果是我,遇到妳这样漂亮的女人,早就扑过来了,才不会像他那样无动于衷,对不对?」
韩仃伶红了脸,她没想到战臣毓说话竟如此轻浮。但是……战臣毅会有断袖之癖吗?不太可能吧?
沉吟半响,她才道:「出身富贵的公子少爷,难免会有些奇怪的嗜好,这也是人之常情。」
战臣毓嘴里一口茶只差没喷出来。这是不是女人啊?自己未来的老公喜欢男人,她也能忍?真是服了她了。
正想说话,突然门被飞踢开来,战千千闪电般的冲了进来。
她把矛头直指向韩仃伶,「妳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韩仃伶楚楚可怜地看着战千千,见她如此面恶,似乎要吃了自己一般,忙躲到战臣毓身后去。「妳……妳是谁?」
「妳跑来我家想嫁给我大哥?别想了,他已经有老婆了。妳趁早收拾包袱走人吧。」战千千不客气的道。
战臣毓暗暗咋舌。唉,还是千千厉害,一句话就说到了重点,不像自己还七拐八弯,自己就是善良啊……真是越来越佩服自己了,心肠居然这样好。
韩仃伶有点招架不住地看着战千千,「可是……」
她还没说,就被战千千打断,「可是什么?人家有老婆了,妳总不好意思来打扰吧?对不对?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双方父母都不在了,还管那么多干什么?赏妳点银两,自己去找个小厮配了吧!」
韩仃伶听了,忍不住滴下泪来。「我……妳……是相公叫妳来这样对我说的吗?」
「相什么公?谁是妳相公,不害臊。」战千千气势汹汹,「是我大哥叫我来跟妳说清楚的。」
「当真?」
「那是当然。」
「那为什么他不亲自来呢?」
「他的事务那么多,哪能每件事都亲力亲为?」
韩仃伶眼泪滑落,「我要见他。」
「不必了吧,妳可以收拾包袱走人了啦!」
战臣毅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这对弟妹在那边赶人,不禁觉得好笑。当日他们联合起来设计他与素纱,只为他能早点成亲;如今,他们又合力对付平空冒出来的韩仃伶,当真可爱。
见韩仃伶手足无措,战臣毅走了进来,面无表情。
「大哥……」战千千挤了过去,「刚刚我看见素纱在哭耶,她听说你要成亲,哭得很伤心。」
战臣毅笑了,他这个妹妹向来撒谎不打草稿,实在让人哭笑不得。他点头,「我知道了。臣毓,你和千千先出去一下,我有些事想跟韩姑娘说。」
「有什么好说的嘛!你有话应该去跟素纱说啊。」战千千大叫。
战臣毓此时开口了:「算啦,千千,我们先出去一下。」然后硬是把手舞足蹈的战千千给拖出了客房。
外面随即传来一阵打斗的声音。很明显,两人又开战了。
战臣毅在圆桌边坐下,看也不看韩仃伶一眼。
韩仃伶的声音颤抖着,「刚刚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战臣毅没给答案,径自问着:「韩姑娘,这块盈凤佩,妳从何得来?」
「我自小便带在身边。」
「哦,韩伯父、韩伯母,不知何时去世?」
韩仃伶顿了一下,「于八年前去世,我几经波折才到了这里。若不是昨日在怡心楼不小心看到挂在你身上的蟠龙玉佩,我想我这辈子都找不到你了……」
「哇,大哥,你昨天居然也去了怡心楼?」外面传来战千千不可思议的声音。
战臣毅淡淡地笑了下。是的,昨天看到白素纱与战臣毓一起离去,感到心情不爽,便随后跟上。后来有笑月帮的人出来捣乱,见有臣毓摆平,他便跟着白素纱到怡心楼。知千千也在怡心楼内,料想她不会出事,才又返回府中。他并不曾想到,韩仃伶会在那里看到了他系在腰上的蟠龙玉佩,更不会想到她竟然因此而找到战府来,并口口声声称他为「小相公」。
「我已有意中人,这段婚事,我断不可能答应。」他淡淡开口。
韩仃伶似乎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仍是眼泪掉个不停。「那我应当怎么办?」
「我送妳黄金千两,良田美舍,再派几个佣人服侍妳,或是将妳另配夫婿,如何?」
韩仃伶讶异地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战臣毅仍是漠然,「我不想再重复第二遍,相信妳刚才已经听得够清楚。」
韩仃伶趺坐于床沿,「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妳我没有感情,何必勉强在一起?更何况,在我的记忆中妳根本不存在。」
「然而小时候你对我说的每个字、每句话,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妳也说了,那是小时候,如今我们都是成人了。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呢?我可以当二房……只要你不赶我走!」韩仃伶已经有些失控地大哭了起来,「这几年来,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坚持着活下来吗?只因为我的心中有对你的牵挂,一心只想要找到你!没有想到找到了以后,却是这样的结果……我以后该怎么活下去呀!」
战臣毅见她哭得那样伤心,两条浓眉皱了起来。「以前如何生活,以后依然可以继续。如果妳愿意接受我的条件,我便让你下半辈子无忧无虑,不为生活所苦。」
韩仃伶咬牙切齿,「如此,我还不如一死!」
战臣毅站了起来,抖动衣衫,风采翩翩。他望着她,丢下一句:「拿自己的命来赌,值得吗?」
韩仃伶愣了一下。这个男人,也许她真的该放弃,如果他不要她的话,她也无可奈何啊,他不是她能惹得起的人物……
「好好考虑一下。」说罢,他便离去。
韩仃伶望着他的背影,突然感到无比的寂寞与凄凉。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屋外树上,战臣毓与战千千同坐。两人手中各拿一盘西瓜,啃个不停。
「妳说接下来会怎么样?」战臣毓的声音含糊不清。
「情节一,韩仃伶自杀,企图挽回大哥的心;情节二,韩仃伶使小计谋伤害素纱,希望将她赶出我们家;情节三,你自己猜。」
战臣毓用鼻孔看她,「据我看,她应该会像妳设计大哥那样对大哥下药,好让他非得对她负责不可。」
「你没有参与设计大哥吗?」
「这主意是妳提的。」
「可是是你附和的……」
「什么啊,要不是妳提了这个主意,我怎么会附和?所以一切都是妳的不是。」战臣毓大声反驳。
「战臣毓!」战千千一声吼叫。
「干嘛?」
「你去死啦!」
一脚踢出,砰的一声,战臣毓屁股着了地。
抬头看看那样高的树,他才突然高喊出声:「好痛啊……」
第七章
听着细雨敲窗的声音,白素纱翻来覆去,辗转难眠。平时一向嗜睡如命的她,居然也会失眠。
啪啪!两声非常细微的声响。
白素纱皱了皱眉,竖起耳朵,注意力全部集中到听力上。那声音来自自己的房外,像是有人捅破纱窗的声音。
她运气屏住呼吸,不出所料,一阵淡淡的迷香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过了片刻,便有人闯入她的房间。那是个黑色影子,身材娇小,进入房中在白素纱床前停了一会儿,接着翻箱倒柜地找起什么来。
半晌,那人执起手中长剑,便往白素纱身上劈来。
白素纱迅速从床上跳起,避过那一剑。才刚起来,便觉一阵晕眩,想是被青丝蛇咬了一口,口服外敷了战臣毅给的药,所以感到浑身酸软无力。
「纳命来!」那女的声音低低的。
白素纱也顾不得什么,慌乱地夺门而出。
那黑衣女子紧紧跟在身后,白素纱加快脚下速度,不自觉地便跑向战臣毅的厢房。后面剑舞飞扬,白素纱只想逃命要紧,现下别说是身后这位黑衣女子,只怕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她都打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