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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父语调轻松,却带着一丝深沉的认真。

  贺岂凡震动了,他睁开眼,从沙发上爬了起来。

  这是他们家人心中永远的恐惧与伤痛。

  “我绝对不会,最近周末只是常去剑桥散心,不在市区的公寓而已。”望进父亲有着压抑担忧的眼眸,他保证。

  “哦?”他父亲释怀了,也挑超一边的眉,神态与英俊的儿子一模一样。

  “你在剑桥整整住了七年,还不腻?以前也很少听你这么勤劳,怎么回事?有什么有趣的人或事,让你这样每周报到?”

  贺岂凡只觉得耳根子一辣,罕见的说不出话来。

  要怎么解释呢?他每到周五晚上,下班之后,车子开着开着,就会莫名其妙的开上出城的公路,往剑桥的方向。

  经过那个只去过一次的公寓前时,总会特别放慢车速,抬头看看。

  其实他根本不知道那个女孩住哪一间,他甚至不确定她还住在这里,已经两个多月了,他都没有再看过她。

  如果他真的想要再见她,应该上去问问邻居,有没有人认识这样一个女孩,不过,他一直没有行动,只是在那附近绕绕,然后,回到自己位于大学旁边的公寓,一个人度过周末。

  话又说回来,如果他不想再见她,这样如同被制约一般的,一趟一趟往剑桥跑,又是为了什么呢?

  贺岂凡在父亲饶有深意的打量下,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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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静心躲回台湾了。

  整整三个月。

  她国中时代为了上学方便,家里在信义路买的大厦房子,后来租给她的死党们,两位死党特别遗留了一个房间,让邵静心回台湾时可以住。

  她宁愿待在那儿,也不肯回位于天母的邵家大宅。

  每次她回台湾,都会跟国中时代至今的两个死党聚首。其实,她们是忙着上课、家教等等,而邵静心则是常常一个人窝在家里,不过她依然甘之如饴。

  她享受那样的自由。

  或许换上轻便衣服,出门闲晃:或许一整天都穿着迈遢运动服,在公寓作画或读书,等郁秀或亦诗回来,再一起吃个饭,一人占据一方沙发,边看电视边聊天。

  外传娇贵万分的邵家大小姐,其实是一个非常居家,非常能怡然自得的女孩。

  不过,这一次,她是逃回台湾避难的。

  她把所有事情都交给在伦敦的管家去处理,包括把日本男人的东西全部打包丢出去,把车子要回来等等……

  管家非常乐意效劳,因为管家早就看日本男人不顺眼,只是没有机会表达而已。

  而她对家里的说词是,在伦敦住得闷了,想回来台湾散散心。

  这一散就是三个月,每天躲在公寓里,闷着头只是画画或读书,连两个忙碌的室友要找她出门走走,她都不肯。

  和她多年的朋友,两位室友怎么可能不知道邵静心有事,只是她们怎么问,邵静心就是不肯多说,只是轻描淡写说跟日本男人吹了,如此而已。

  当然不只如此,瞎子都看得出来。

  邵静心的父母虽然都忙,不过对于这掌上明珠还是不会掉以轻心。

  母亲看她待到第三个月,忍不住发话了。

  “静心,你既然这么不想回伦敦,不如就搬回台湾来吧!这样离爸爸妈妈也比较近,怎么样?”

  “可是我的硕士班才刚申请到……”周末被召回大宅吃饭,她握着银调羹,说着说着,心头又是一拧。

  “你八月底就该去报到,可是你还在这里,不是吗?”她母亲微笑宠溺的说:“静心,不想念就别去了,没关系,回家里来也好。嗯?”

  她本来就没有很想念硕士班,原先是为了日本男人才去申请的,也很顺利的通过了,没想到她跟日本男人分道扬镳,好聚不好散,这一切都成了笑话。

  现在想起来,日本男人以及前几个月在伦敦的日子,就像是上一辈子的记忆,她仿佛是另一个人似的,为了一个男人抛弃自尊与自我,心心念念只想要他的认同与赞美。

  然后,在她的一片痴心被重重粉碎之际,她……做出了最荒唐的举动。

  好可怕。

  不过,说实话,那一夜根本没那么可怕。

  陌生的男人好整以暇的勾诱出她最深层的欲望,温柔却坚持的一次次侵入她,让她颤抖、呻吟,甚至轻泣、尖叫。

  在他温暖而坚硬的怀中,她忘记了一切,忘记了自己是谁,日本男人是谁,她什么都忘记了,只剩下鲜活的感官不断的被挑起,不断的被满足,又不断的被需索。

  她从来都不知道,可以与另一个人那么亲密,那么相属……

  她记得那修长的手指怎么挑逗她,让她迷乱,他亲吻着她的薄唇,始终带着一抹笑意,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控制中。

  不过,她耳边一直有他紊乱的喘息,甚至是低吼,让她第一次发现,男人的声音可以那么性感。

  她也清楚认知到,意乱情迷的不只是初尝云雨的她。

  是的,那天是她的初夜。

  天啊!每次她想到这里,就忍不住挫败的呻吟起来。

  她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这样把童贞交出去,而且,对方还毫无所知!

  一个不知道名字的男人,那天还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她趁他睡着之际,抽走沾染点点血迹的被单,迅速换好衣服,用饭店的电话打给管家,请她安排人来接她。

  然后,她随便收拾一下,头也不回的落荒而逃。

  她害怕继续待在伦敦市,怕熟悉的一切不断提醒自己曾经多么可笑,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做出那么多蠢事。

  她也不敢留在剑桥,荒唐的一夜记忆历历在目,如果再遇到那个男人,她怕自己会尴尬羞惭到立刻跳进有垂杨点点的康河。

  所以她回到了台湾,一待就是三个月。

  “怎么样?画廊年底要开幕,你回来帮忙吧!”

  邵家虽然是以房地产起家,不过她母亲主持的两个基金会却都跟艺术有关,甚至一直有计划要开画廊。

  现在邵静心大学也毕业了,母亲索性开口要求,“你先回来做做看,不喜欢再回去念书,好不好?”

  反正暂时也不想住伦敦了,需要一点改变,她考虑几秒钟,于脆答应。

  “好吧!”

  其实邵太太还有一个私心打算,没有说出来。

  这个女儿已经在国外住了好多年,之前年纪小,一直没听说有男朋友,而这两年好不容易有喜欢的对象,却是个不怎么样的男人。

  他们做父母的一直按兵不动,知道幼稚的迷恋终究会过去。

  不过再这样下去,难保她不会又遇上更糟的对象,甚至在天高皇帝远的英国搞出什么事情来。

  为了未来着想,还是把她拘回身边比较安全,至少……可以就近帮她安排。

  安排什么?当然是安排对象啊!邵家唯一的掌上明珠,怎么可以随便?

  邵静心当然不知道坐在餐桌那头,一面喝汤一面露出温柔微笑的母亲,心里正在打什么算盘,她自己的烦恼已经够多了,无暇注意其他。

  她最大的烦恼,跟男人有关。

  当然不是日本男人。

  而是那个陌生男子。

  如果她可以把那一夜忘得干干净净该有多好?然而,事实是,她根本忘不掉。

  谁能轻易忘掉自己的第一个男人?那个让自己蜕变成完完全全、百分之百女人,而不再是女孩的那个人?

  最可怕的是,她不知道他是谁。

  如果真的想知道,她可以问桑德斯先生,当天宴会客人的名单里,谁是那个英俊的年轻东方男子。

  可是她不敢,就像她不敢回想一样。

  不敢归不敢,脑中却好像被烙印一般,她在镜中看见自己的唇,会想到曾经被怎样热烈的吮吻过。洗澡时,水流滑过玉白的身躯,她也会颤抖的想起,一双带着薄茧的略粗大手,是怎样抚过她的全身。

  夜里她数度辗转难眠,被激情的回忆弄得失眠,她甚至感觉到薄薄睡衣底下,娇挺的蓓蕾偷偷绷紧,就像在等待那修长的手指逗弄,与湿热唇舌的包围宠爱……

  “啊——”邵静心气息紊乱的把烧红的脸蛋埋进枕头,挫败的呻吟。

  她已识情欲,再也回不到单纯的自己。

  最糟糕的是,她该死的想念那个男人,和他温柔又轻狂的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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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静心重新回到剑桥,已经是好久以后,现在是英国的仲秋时分。

  管家忙着在伦敦市区内的房子里打包,为她搬回台湾作准备,她待在那儿碍事,索性说要回剑桥的公寓整理东西。

  其实剑桥的住处,管家早就派人来收拾过厂,除了极简单的一些日用必需品和一堆不好搬运的大幅画作之外,已经没有太多她私人的东西。

  她回来这儿,主要是想整理一下那些堆在画室的习作,准备寄回台湾。

  睽违数月,一叠叠的作品都已经蒙尘。

  她也知道自己并不是很有天分,只是从小的优渥环境让她有足够的品味监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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