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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儿的话!三个大男人不会做饭是应该的。大公子,小公子还没回来吗?」

  「嗯。她上同事府里做客。」

  「那不是挺好的?朝里有人帮忙,小公子必能官运亨通。」见他并不嫌她多话,周大婶按捺不住好奇,问道:「大公子,你跟小公子不是亲兄弟吧?」

  他摸着自己的白发,笑道:「不是。我十一岁才与她相识,算是义兄弟吧。」

  「十一岁,好小的年纪啊。大公子,你一头白发是天生的?」

  「是天生的。我也不大能见太阳,所以咱们的三餐以后还要拜托大婶了。我家阮弟很喜欢大婶煮的菜呢。」

  「哪儿的话,是小公子不嫌弃!」周大婶眉开眼笑地说。

  又闲聊了几句,送走了周大婶,凤一郎看着天色,算着时辰,走回客厅。

  虽然是破宅,但至少还有间待客的客厅,可惜冬故官缘不佳,一直派不上用场,所以小小的客厅改成书房。他在旧桌前坐下,取过字笔,想起十一岁与她相识后,他只为她而活,即使她一心一意走向险峻的未来,他也从不后悔与她并行。

  他再看一眼天色,然后闭眸凝思,陪着她一块提笔写出端正工整的文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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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梆子声响起,东方府内静寂无声。

  主厅内,坐在高椅上的俊美男子,眼皮微抬,睇向正在专心默写文章的少年。

  这小子写了很久啊。他是有耐心等,反正结果都一样,到头还不是得跪地求饶。

  「阮侍郎,就算你能默出通篇文章,字迹不同也是白费心机,你不如认了,千万别令本官失望,当个不知死活的……」话末完,就发现自己在自说自话,这鲁少年正全神贯注,根本没把他的话听进耳去。

  东方非暗自哼笑,也不以为意,他多的是时间跟这阮家小子耗。视线回到先前阅读的杂书上,没一会他又觉无趣,于是开始打量起阮冬故来。

  这少年绝对不到二十,玉面秀美,身骨纤细,可以说是新生一代里最具卖相的朝官之一,可惜举止粗野,心眼又太单纯,加上无人当靠山,要闹出事来太容易。

  他很清楚他的态度决定阮东潜的未来,现在百官拒阮侍郎于门外,即使这小子有心要议事也无人附和,在朝里等于是个满怀抱负却无用武之地的废官啊!

  他闲着无聊,干脆起身绕到阮冬故的身后,俯近单薄的背,看向写到一半的文章。

  一看,立即怔住。

  怒火顿时窜升,东方非不理她惊讶的叫声,一把抽过她正在写的文章。

  一目十行速读,字迹、内容与他所读的试卷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大人,我还要继续默写下去吗?」她别有用意地问,明眸充满异样的光亮。

  东方非瞇眼,缓缓从文章里抬头凝视着阮冬故。

  「阮东潜,从头到尾你都在耍本官吗?」他忍着怒火。

  「耍?」她哈哈大笑:「下官从没暗示过我不是阮东潜啊!是您自己多疑。想当年我写这文章费了多少心血,它让我从此能为百姓抱不平,我怎么会忘记呢?对了,李公公的买办费要请首辅大人多费心了。」她开心地拱手作揖。

  「阮东潜,你可知你得罪了国丈爷,若无靠山,在朝中绝无生机?」

  「一个国丈爷,一个首辅大人,不管我靠谁,我都只会成为一条狗,我是来当官,不是来当狗的!大人,天色已黑,下官得回家吃饭了。」她见东方非不吭声,当他是默许了。她扬声大笑,大步走出主厅,喊道:「怀宁,回家了!」痛快的笑声响彻东方府。

  「大人?」青衣护卫在门口低问:「要强留吗?」

  「让他们走吧。」东方非脸色微青,咬牙道:「依阮东潜直来直往的性子,要拐个大弯栽我到灰头土脸的地步是绝不可能,必有人在背后帮他!」

  「属下上东西巷请阮大人过府时,阮家里还有一名白发青年……」

  「白发?」东方非想了片刻,脸色和缓不少。「我想起来了,阮东潜背后有两条忠狗在帮他。那白发的必是他的狗头军师了。」

  「大人,只怕厉害的是那名白发青年,而非阮大人。」大人真要对付的,应该是那个聪明的白发青年才是。

  东方非想起二人初遇的那晚,阮东潜确实提过他家有人才智不输诸葛……

  「大人,是否要属下去调查那白发青年?」

  东方非瞇眼沉声道:「我对他一点兴趣也没有。我有兴趣的,只有阮东潜那个不知死活的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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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冬故奔进阮宅,一见凤一郎,大笑道:「一郎哥,你全料中了!你真厉害!」

  凤一郎连忙起身,确认她毫发无伤,再看向跟着进屋的怀宁。后者轻轻摇头,凤一郎才暗吁口气,微笑道:

  「这只是刚开始。咱们先下手为强,让他先完全否决妳的身分,他就会以最快的手法确认你的身分,自负的人一旦确认,以后要再改变就很难了。否则再过两年他才起疑,找人来认妳,那时就算妳再神似阮东潜,只怕也躲不过真假之分了。」

  「为什么?」

  凤一郎看着她一脸迷惑,笑了。「再过两年,妳就二十了,二十芳华如花季,妳只会愈来愈漂亮,不会再像个男孩子了。」

  她闻言,眉头紧锁似是沉思,眼角觑到桌上刚写的文章,下意识走过去翻看。

  凤一郎温柔笑道:「冬故,周大婶做了妳爱吃的菜色,咱们先用饭……」

  她突然抬起脸,握紧桌上书写的文章纸卷,道:

  「一郎哥,当年你让阮东潜写下当年试卷内容,要我每天反复默写,直至一笔一划与他一模一样为止,你早就预料有朝一日用得上了吧?」她自嘲笑道:「东方非一定以为我在玩虚实之策,在他面前假心虚。其实我真的心好虚,任何事我都可以理直气壮,唯有冒充阮东潜,我很难气壮,这一点你也早预料到了,所以让我这个不会作戏的人在他面前表露真情,他才能掉进你设下的陷阱,是不?」

  凤一郎平静地注视着她。

  「一郎哥,你默写的文章跟我一模一样呢,我记得当年你只在教我的时候,仿过阮东潜的笔迹,可是现在你却还能写出分毫不差的内容。这个官,不该是我来做。」一郎哥什么事都能神机妙算,她却完全不行。

  「这个官,我做下来。」凤一郎柔声道,迟疑一会儿,摸上她的脸。「冬故,我说过,小事我来,大事由妳决定,因为我永远做不来这个官,即使我今天一头黑发,我依旧做不来,咱们三人里只有妳能做。」

  「我不明白。」

  「以后妳就明白了。虽然东方非信了妳的身分,从此不再怀疑,但这只是第一关,接下来他一定会在朝堂上处处刁难妳,妳要有心理准备了。」

  「我早有心理准备。我要应付的也绝不只有东方狗贼。」她深吸口气,精神抖擞地露出笑颜。

  凤一郎原本想劝她圆滑点,前途就不会太难走,但终究还是忍了下来。等她先行去厨房时,怀宁忽然对他问道:「你会有事吗?」

  「什么?」凤一郎停步。

  「那个东方非绝不是好惹的人物。他要对付的是冬故,连带着她身边的人也有可能会遭殃。」他有自保能力,也必须保护冬故,会落单的只剩凤一郎了。

  凤一郎摇头笑道:

  「即使东方非为害朝野,他也是个真小人而非伪君子,除非他对我起了兴趣,否则不会用这种低三下四的手法让冬故屈服。怀宁,今天,东方府里有谁?」

  「只有家仆跟护卫。」

  「这样啊……那么一开始,他就没要把冬故送进刑部。他对冬故的兴趣,比我预想的还要大,这可麻烦了……」

  第四章

  接下来一个多月,朝堂一片平静。

  由于快至年尾,许多仪式要仗礼部安排,所以这一阵子东方非待在礼部的时间偏久,百官也不觉奇怪,内阁要有事,多半是群辅匆匆过来请人。

  千步廊上礼部与户部相邻,时常巧遇不稀奇,阮冬故只能谨记她一郎哥的叮咛,她忍忍忍,忍到吐血也要忍。

  狗贼迎面而来,她不甘情愿地作揖,平声道:

  「早,大人。」忍字头上一把刀,现在她头上好几把,快重伤了。

  东方非睨她一眼,哼声:「早。」随即走进礼部,不与她多作交谈。

  她扮了个鬼脸,走进户部中气十足地喊道:

  「大家早安啊!」

  其声音之大,连隔壁礼部官员都听得精神一振。这一阵子,首辅大人并未找阮侍郎麻烦,连见了面也是爱理不理,这让他们很举棋不定啊。

  礼部官员偷觑东方非一眼,注意到他听到那清亮精神的早安声时,只是眉头一拢,并没有任何表情,不知是不是真的放过阮东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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