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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婚事有变故(2)

  “明韫妹妹……”

  难得看见温明韫这般悠闲,不看医书也不制药,静静坐在躺椅上,一手拿着绣有猫扑蝴蝶的团扇轻轻搧着风,一手是清香扑鼻的玫瑰花茶,小口小口的品茗。

  风很轻,微送凉意,树叶发出沙沙声,竹制的小几上摆了一盘水果,苹果、水梨、枣子、柿子,摆上这四样,她挑着吃无比快活。

  此时的她神情慵懒,看着绿色叶片中小小的金色桂花。

  虽然离得远了,她却还能闻到桂花香气,等春草回来了,叫她摘下满树桂花,晒干了做枕头、做香囊、做糕点,还能酿成酒,明年三月桃花树下喝桂花酒,一定很风雅。

  风吹着、吹着,人的眼皮越来越重,小憩一下也是风雅,那就睡吧!自个儿的院子不会有外人来……

  正当这么想,墙头那边“又”传来细细碎碎的声响。

  很想忽略的温明韫轻叹了一声,拿起一颗枣子脆声一啃,又用扇子往脸上搧了一下,一片落叶被风卷起又落地。

  “过来,老趴在那里真难看。”像是一只大虾蟆趴在上头。

  “你让我过去?”喜出望外的雷霆风已经不用梯子了,双手一撑便上了墙头,身手俐落得适合去做贼。

  “不想过来?”

  “想。”作梦都想。

  “那还在迟疑什么?”要她挂一串鞭炮列队恭迎吗?“来了,明韫妹妹。”真好,就要过墙了。

  学了一身好武艺的雷震风身若轻烟,落地无声,轻得脚下的小草都不曾动一下,身姿俐飒,可是他太紧张了,也可以说太蠢了,才往前走一步,不知怎么地左脚绊右脚,右脚来不及收脚,两脚绊了一下,悲剧来了,他整个人落地滚动,正好滚到温明韫脚下。

  她低头一视,嫣然一笑,用半月水波纹绣鞋轻推他趴地的脸面,发出的笑声似银铃。“你死了没,死了请出声。”他的仗是怎么打的,耍猴戏吗?忍俊不禁的温明韫捂着嘴,看挺尸的男人慢慢爬起。

  “死了还能开口吗?”雷霆风小声的咕哝着,绷着脸从下而上瞅着笑靥如花的佳人,心口扑通扑通的跳着。

  “可以托梦。”她故作一脸正经的应着。

  “我才不托梦,直接抱着多好。”

  不愧是天下第一不要脸,才刚出了一个大糗的雷霆风很快重整旗鼓,脸皮厚得透不出羞窘的红,刚一爬起就想飞扑,将佳人抱入怀。

  “等等,你想干什么?”她绣花鞋一顶,踩在他胸口,小巧的秀足不及男人巴掌大。

  他眨着眼,故作无辜,“我想你了,明韫妹妹。”

  “这话说过了。”不太动人。

  “我天天想、时时想、盯梢的时候想、打饭的时候想、骑在马背上朝你飞奔时也想,想你没有日夜,无时无刻在想,唯有打仗的时候不敢想。”想她没有理由,她的一颦一笑而然在脑海中浮现。

  他话中无一句虚言,他是想她,分别越久想得越厉害,几乎是相思难耐,好几回想从营区逃回来,千里夜奔见上一面再回营地,一解那噬心挖骨的思念之苦。

  可是他一再告诉自己要忍耐,还不到时候,若是没能忍住就功亏一篑了,他要的是一生一世、天长地久,而非烟火的绚烂过后什么也不留下,独自望着寂静星空。

  小不忍则乱大谋——他以这句话激励自己。

  但是人心难以自控,他的忍、忍、忍到了极限,在最后一场战役后他足足养了三个月的伤,伤一好便死缠烂打的争取回京覆命的机会,顺道绕回桃花镇看心上人一眼。

  没人知道他马鞭抽得有多急,多久没阖上眼睡一觉,只要一想到伊人就在前方,他什么疲惫都没了,只想策马狂奔,能更早一点见到人。

  因为他只有二十日能赶赴京城,他拚着身体散架的可能性最多只能挤出十日光景圑聚。

  分开了三年,十天的相聚怎么够?不过老天爷还是疼他的,成全他的心愿,他才踏桃花镇的范围就看见自家的马车,车夫以眼神示意认就在车中,他二话不说的上了马车,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顺着心来。

  “跟谁学的往嘴上抹蜜,甜言蜜语一箩筐,不会一到西南就调戏夷人姑娘,把嘴皮子练得利索了吧?”她才不想放过他,老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让人怀疑他话语的真假。

  “没有、没有,我一个姑娘也没瞄,对你说的话全是出自真心诚意,心里有了你哪看得见那些庸脂俗粉,没有一个比得上你一根头发丝,我怕看了伤眼睛。”他指天发替,好不真诚。

  “真没人向你投怀送抱?夷人姑娘个个热情大方,为追男人从不畏畏缩缩,大胆的示爱,以曼妙的歌舞表达情意。”那些姑娘娇美如山林里的花,恣意开放,不受拘束的追求所爱,真有人能抵挡她们的魅力?温明韫没发现她一提到夷人姑娘就有点酸意,虽然她认为自己很理智,可身为女人哪能不在意,她还是不经意的拈酸吃味,不信男人真能坐怀不乱。

  雷霆风目光一闪,踌躇一瞬才又指天誓日道:“绝无此事,我们是去打仗的,哪来的闲心饮酒作乐,追求男女情事,军营重地不得擅入,驻紮营区清一色是臭烘烘的男人,连只母苍蝇都进不去。”

  “说实话。”她用团扇往他脸上一拍。

  “实话说了呀!”

  他一副已把话说得一清二楚的样子,拿起盘子上的柿子轻轻剥皮,取出随身匕首割开八小片,拿了一片放在她嘴边,那眼神说有多炽热就有多炽热,似要生吞了她。

  “不老实没肉吃。”她抛下诱饵。

  他一听,狼眼发绿,把她抱起,让她坐在自己大腿上,两人一起躺上躺椅,这回总算说了实话,“是有那么一、两个胆大包天的,越不理睬她们越要朝我靠近,我每回一出营一定会带上长顺和卢教头……对了,卢教头也当上将军了,正五品。”

  和当年的大内侍卫一比,品阶差了一点,但却是他凭实力拚出来的,真正的浴血汉子。

  “然后呢?”肯定还有下文。

  “没有然后了。”

  他是洁身自好,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岂会为美色所诱,那些全是要命的红粉骷髅——他脸上好似写着这些话,一派的大义凛然,严正的表明心迹。

  “你以为我会相信?”她笑语轻浅,将爬上腰身的大手拎开,力道很轻却警告地拍了他手背两下。

  一遇到谈话像审案的女青天,雷霆风气弱地双肩垂下,但又将双臂箝紧,怕她听到接下来的话气得跳开“有一族的公主对我特别锲而不舍,都说了我是有家室的人她还不死心,三番两次的来纠缠,让我留在西南,她父亲以族长身分来议,说只要娶他女儿便整族归顺大晋。”

  “很划算的买卖呀!”舍一人之身便能免去血流成河的战役。

  :他沉下脸,大为不快,“哪里好了,求亲不成居然想用情蛊来控制我,好在我身上随时带着你给的我装了防蛊用药材的香囊,这才逃过一劫,当我低下头看到拇指大的虫蛊实体,我差点砍了那对父女的脑袋……”

  要不是身边的人提醒他,他还不晓得自己差一点中蛊,地上的蛊尸和一般虫子差不多,他乍然一看还以为是西南的特产竹虫,不过是黑色的,长了细螯。

  “真的能防蛊?”她试着做,还未实验过。

  雷霆风凝重的点头,“有用,我始终未受其害,但是我的一些兄弟却没我那么幸运,有的七孔流血而亡,有的像见到鬼物一般撕开自己咽喉,有的死时全身溃烂。”

  想想他还有些害怕,若非有明韫妹妹专为他做的防蛊香囊,也许他也有可能满身血水,在生与死中挣扎。

  “你还会去西南吗?”温明韫一听也是脸色微白,她思忖着若他还要再去,自己还要再添些什么,心存侥幸是最要不得的心态。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命只有一条,不能赌命。

  他将手臂收紧,头枕在她肩上,细语轻喃,“不去了,我只想娶你过门,和你同床共枕,同盖一条鸳鸯被。”

  闻言,眼前彷佛出现两人坐在喜床上共飮合卺酒的情景,温明韫倏地耳根发烫。“真不去了?”

  “不去、不去,我还要留着命和你长相厮守,谁也别想把我们分开。”他说得狠厉又深情,好像谁敢介入就灭了谁。

  为之动容的温明韫扬眉低笑,“别想太多,咱们还没下聘过明路呢!再等两年……”既然在这个时代生活,没得选择必须要嫁,那就是他了!

  至少她是喜欢他的,他孩子似的坦率明朗叫人轻易放下心防,不自觉就让他走进了自己的心,心里多了一个他。

  只是虽然已经认定了她还是想着至少十七岁后再怀孕,不想那么早就成亲。

  “不行,不能等。”他着急的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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