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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食在前,谁还顾虑形象。

  可是当虚弱的卫擎风试图拿起碗吃饭时,她毫不犹豫地用手中的筷子拍开他的手,看得心疼自家少爷的张妈立刻表情一沉,差点要翻脸,破口大骂医生心狠。

  “他还不能吃饭,这一、两天只能吃稀粥,而且要少量多餐,等他的肠胃适应了再弄点清淡的饭菜,在养伤期间尽量别煮这种辛辣的料理,免得伤口不容易愈合。”他是没口福,便宜她了。

  张妈一听,怒容趋于和缓。“原来如此,二少爷你忍一忍,张妈去给你煮稀饭,很快就好了。”

  “张妈,稀饭里加点白糖,也好入口。”吃着美食的魏青枫非常开心,一口接一口。

  “好,我知道了。”张妈又赶往厨房忙去。

  “为什么我不能吃?”肚子也饿了的卫擎风怒气不小,口气也变得不太好。

  “因为你已经很久没有吃东西,突然吃太多或太重口味的肠胃会受不了,先控制好饮食才不会胃胀气或是胃酸分泌过多,饿太久及暴饮暴食都会对胃造成极大的伤害,所以你要养胃。”魏青枫很想开中医药方让他食补固体,但是她此时的身分是西医,为免引来非议只得作罢。

  “你吃得未免太香了。”他没好气的瞪她一眼。

  以前他不觉得张妈煮的饭菜有多好吃,陈师傅、李师傅比张妈煮得好吃太多了,可是看她一口一口吃得香,他感觉更饿了,好想抢下她的筷子一个人独占所有的饭菜。

  她当他是无害的小动物,笑着摸摸他的头,安抚道:“乖,等你好了我带你去焢窑,有好吃的荷叶鸡和烤地瓜。”

  “焢窑?”是什么?

  “你没焢过吗?”看他一脸迷惑,魏青枫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卫擎风摇摇头。“听过。”

  “啧!可怜的孩子,姊姊疼你,下个月我们焢窑活动,到时我来接你。”一起玩才有趣。

  他想了一下才回道:“好。”

  “不过你要休息,不能再工作,不管事情有多急,都要先放下……”魏青枫眼尖的瞧见正走过房门前的张伯,连忙叫住他,“张伯,我的脚踏车呢?你有没有收好,别弄丢了。”

  “我已经帮医生把脚踏车牵到铁门旁边了,你一下坡就可以看到,就是粉红色那辆吧?”张伯咧开真诚的笑容。

  魏青枫笑着点点头,继续埋头吃着她的饭。

  第3章(1)

  “魏医生,有你的包裹。”邮差在诊所门口大喊。

  魏青枫正好有门诊,便让林怡安帮忙签名代收。

  她的病人是一个七岁的小男孩,他太顽皮了,想试落地窗的厚度,便往透明玻璃直直撞过去,结果被玻璃碎片插了一手。

  光是清创、夹出玻璃小碎片就花了快一个小时,不是她动作慢,手脚不灵活,而是他像身子长虫似的,完全坐不住,扭来扭去,又哭又闹的直喊疼。

  他菲律宾籍的母亲抓不住他,一直用不甚纯熟的国语说对不起,最后阿琴姊力气大,一把捞住小男孩,把他按坐在椅子上,这才完成治疗。

  送走了这对母子,魏青枫长吁了一口气,光是看这个小鬼就花了她两个小时,幸好这个时段的病人不多,要不然其它病人就得空等了。

  “周家的孩子越来越皮了,真该跟他爸爸说一声,好好的打一顿就乖了。”什么爱的教育,那并不代表可以无限度的溺爱,瞧那些妈宝的孩子长大多废柴,一个个不知自食其力的啃老。

  “要是用打的就有用,我想社会风气会善良许多。”打不怕的孩子太多了,用打的有时反而会助长其劣根性。

  “不打的孩子更坏,你没看新闻吗?四十几岁的人居然从来没出去工作过,一直让母亲养,可是母亲老了赚不到钱,孩子便对老母亲又打又踢的。”这世界越来越扭曲了,越来越不适合人类居住,她要搬回火星。

  “李若瑶、林安怡,你们还有闲情逸致聊天!消炎药和感冒糖浆快用光了,你们去二楼各搬一箱下来。”整天凑在一起不是聊是非,便是互传小鲜肉讯息,上网按赞。

  “静枝姊……”两人同时发出嗲嗲的撒娇声。

  “快去,等着用。”徐静枝命令道。

  一丝不苟的她三十一岁,未婚,无男友,拥有药剂师和护士执照,因为诊所人员不足,所以她有时也要帮忙打针、验血、点滴注射等杂事。

  “是,静枝姊。”两只懒惰鬼笑闹着往楼上走。

  虽然相差没几岁,可徐静枝心态上感觉比她们老上十几岁,她向来死气沉沉,学不来年轻女孩的青春朝气,有时她会觉得自己已经腐朽了,葬在最深幽的海底,不见天日。

  “你不去拆包裹吗?”

  诊间和包药室只隔一扇门,一般的小诊所,收费挂号的柜台和包药室是在同一间,病患等着领药时,可以看见药剂师配药的身影,他们会做三次药物检验无误才交到病患手中。

  “等我把今天的看诊资料key完再说,反正我哥那个人疯疯癫癫的,对于他送的东西不用太期待,毕竟不会有惊喜,通常是惊吓。”魏青枫不用想也知道包裹是谁寄来的。

  哥哥以吓她为毕生最大乐趣,只是她连尸体都敢解剖了,哪还会怕他这些装神弄鬼的小把戏。

  “他在国际间的知名度可高了,怎么被你说得这么一文不值。上个月我还在国家地理频道看到他的专题报导。”魏青崧可是台湾人的骄傲,他能够跻身国际极限界,教人不得不佩服他的投入和毅力。

  “再高有他的玩命的风险高吗?每次看他挑战人体机能的极限我就心惊胆颤,真怕他哪一天真把命给玩掉了。”魏青枫调笑道。

  高空走单索、一组五人横越亚马孙河、撒哈拉沙漠双人越野赛、爬上六千公尺高度的悬崖峭壁,和鳄鱼竞速等……举凡危险的事,哥哥一概不放过,他享受生死一瞬间的刺激感,彷佛身体内流着冒险的血液,催促着他非去闯一闯,即使受伤流血,即使九死一生,他依然觉得值得且光荣。

  父母早就放弃规劝他走回“正途”,就当生了个疯儿子,回来是捡到的,出去是丢掉的,指望他膝前尽孝,还不如自己把身体照顾好比较实在,养条狗都比儿子贴心。

  至于她呢,则由着他去,管不了又何必去管,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人生道路,她只要知道他在世界的某一处活得好好的就足够了。

  “呸呸呸!你说这是什么晦气话,你对自己的哥哥这么没信心呀,我看他实力强得很,不会让你们担心。”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徒步进入无人去过的丛林,换成是她,绝对做不到。

  徐静枝敬佩敢于行动的人,她是连尝试新事物都要犹豫再三的人,所以对别人毫无顾忌的勇往直行总会不由得多了几分好感。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夜路走多了总会碰到鬼,他再这么任性,迟早会出事。”他太沉迷于成功,人一骄傲,就容易疏忽微小细节,致命的往往不是真枪实弹,而是不起眼的小东西。

  “你喔,三句没好话,真不知道你是悲观还是乐观,哪有人这样诅咒自己哥哥的。”不知情的人说不定会以为他们兄妹俩感情有多差呢!

  “静枝,你不会看上我大哥了吧?”最好不要,那个人是浪荡子,注定要让女人流泪,身为妹妹的她不看好。

  徐静枝耳根一热,故意装出恼怒的神情。“少学乔太守,见到人就乱点鸳鸯谱,我还在挑挑拣拣呢!”

  “好吧,祝你幸福,早日找到你要的另一半。”魏青枫说完,见徐静枝直勾勾的盯着那个航空包裹,忍不住发笑,她觉得徐静枝此时的神情就像要拆圣诞礼物的孩子,既期待又怕失望。“拆吧,反正也弄得差不多了,剩下的留给学长接手。”她也偷懒一回,把未做完的工作丢给勤劳的人。

  在楼上房间里与外国友人透过网络聊天的方佑文突然打了个喷嚏,他习惯性的测测脉搏,再用手感觉了一下额头的温度,没有什么异状,可能只是一时鼻子痒吧。

  “我看你早就想看了,还在那里装模作样。”徐静枝调侃道。

  魏青枫很想为自己辩解,她是真的不在意,可是看到徐静枝兴致勃勃的样子,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只好动手开始拆包裹。

  “这是什么,怎么拆开一个箱子又一个箱子,他在玩百宝箱游戏不成……咦!是海草吗?当防撞泡棉用……啊!人、人头,他、他寄给你一、一颗……”

  “我知道,人头嘛!亚马孙河的猎头族才有的头颅,比正常头颅小三分之一,做为法器。”不惊不惧的魏青枫拿起放在箱子里的人头,当颗大一点的棒球在手上抛来抛去。

  黑幽幽的眼洞对着她,乱糟糟的毛发跟钢丝一样硬,鼻骨中央穿过两只金色鼻环,被猎杀的应该是族中的祭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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