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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皱起双眉。这东西感觉很不值钱,一般来讲特地买来送人的东西,至少也该镶宝石勾金边什么的,这才显得情义重些,可这东西—— 啧啧,瞧来自个儿的男人八成也是个穷小子。

  她难以理解那人向鬼婆婆买这小东西给她做什么用?

  「请问……除了这块小牌子外,那人还有留什么东西给我吗?」她无奈的问。她希望虽然没个珍贵的礼物,至少也给她留些生活用品之类的。

  鬼婆婆又拿出了一根簪子递给她。「这是你来时簪在发上的东西,瞧来颇为矜贵,我怕弄丢了,先给你收着,这会还给你了。」

  「这簪子漂亮啊!」她眼睛一亮。这簪子手工精巧,上头铸的牡丹栩栩如生,特别的是发簪的末处,不像一般只是尖头,这根簪子还雕了许多条深浅不一的刻痕,式样极为特殊,一瞧就不是一般货,更重要的是,这簪子是纯金打造的。

  这个好,那人总算给自个儿留点有用的东西了!

  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连名字都不记得已经是够惨的了,可最不妙的还是她居然一穷二白,身上除了一套尚称干净的衣裳外,连一枚碎银、一个包袱也没有,着实没有安全感,幸好有了这根闪亮亮纯金打造的发簪傍身,教她安心许多。

  「这两样东西你带走吧,而我也收留你好几个月,不方便再留人了。」鬼婆婆下起逐客令。

  「什、什么 你要我走 可我离开后能上哪去呢?我不能在这等到我夫婿来接我吗?」她不是不想走,只是无处可去,不禁发愁了。

  鬼婆婆不客气的挥了手。「这我可管不着,你都好了,我能收留你这么久已经不容易,再留人可要坏我的规矩了,反正你走就对了,我说那人会去找你的!」

  她生性孤僻,无法容忍屋檐下有旁人碍事,这四个月已是她的忍耐极限,再下去她可能会将好不容易救活的人弄死,但若真弄死又没钱收,为了不白出力她还是要人快快滚的好。

  「会来找我?那我要往哪个方向……」看鬼婆婆的脸色沉下,她不敢再多说,连忙道:「我明白了,今天我就会走的,多谢婆婆的收留之恩,他日若有机会,我定会回报的。」

  老实说,面前的老婆婆阴阳怪气,住的地方也是阴森森的,她其实有些害怕,但碍于离开后就无处可去,只好忍着赖下来,但这会人家既然都开口赶人了,她也只好识相的走人。

  想想,鬼婆婆说她夫婿会来找她,兴许是要她走人的推托之词,这下她的未来真的堪虑了。

  「嗯,那老婆子就先祝你早日找到夫婿一家团圆了!」鬼婆婆点点头,难得说好话。

  是啊,找到夫婿团圆,看来是她唯一的路子了。在这一无所有的情况下,能够找到亲人依靠才是上上策,但是,天啊,就凭一块小小的破牌子和一支金发簪,她要如何才能找到回家的路……

  第1章(1)

  白琰王朝乃是南方一座小王城的城主所建立,十九年前城主领兵北征,以势如破竹之姿将当时占据北方数百年的金翎国给灭了,并且残忍的杀光所有金翎王朝的遗族和遗臣,强逼金翎子民归附白琰,自此,白琰正式建国,落根北方。

  失忆女子站在京城里最大的一间当铺前,手中捏着金簪子,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典当换银两,餬口饭吃。她已经一整天没吃饭了,虽然不至有饥肠辘辘的感觉,但饭总是要吃的,日子也得过,这支簪子势必得变卖才行,只是不知为什么,总有一股舍不得的感觉,彷佛这样东西对她来讲非常重要,若卖了怕是日后要后悔的。

  她在当铺门前站了许久,还引来好几条野狗对她吠,惹得当铺里头的人频频往她这边瞪来,令她好不尴尬。

  「喂,你们别吠了,我又没要做坏事,你们这样,铺子里的人会不高兴的!」她心急的想制止狗儿吠叫,但狗儿非但不理还吠得更为卖力。「你们不要太过分,当心我……」

  「该死,这是来闹我生意的吗!这群该死的野东西,瞧我不劈死你们!」当铺里的伙计拿着棍棒,横眉竖目的走出来,拉开手臂就将棍棒朝那群野狗劈去,他打得狠绝,一只狗儿当场被打得瘸腿,哀嚎连连。

  她见了不禁吃惊,虽然这群狗儿吠得令人讨厌,妨碍他们做生意了,但这出手也太狠了,她正想开口制止对方再动手,可那群被打到皮开肉绽的狗儿已经自个儿窜逃而去了。

  「呿,一群废物还知道跑,逃慢点老子连你们的狗肠子都打出来!」那名伙计这才罢手,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

  见状,她恼怒起来,想教训他不可如此虐打动物。这是多么不人道且残忍啊!只是她才要说什么时,对方忽然又抽起棒子朝她挥来,她吓傻了,心想这人连她也想打?但下一刻,她身旁扬起一声狗儿的悲嚎声,原来还有一只狗儿没来得及逃,这人一棒又打得狗儿哀哀叫。

  她忍无可忍。「你这人……啊—— 」猛然见对方的木棍居然朝她横飞过来,她吓得赶紧低下身躲棍棒。

  「哎呀,冒犯二爷了!小的该死,没见到有人,真对不住了!」那伙计突然极其惊慌地说。

  这人睁眼说什么瞎话,什么没看见有人,她不是人吗 还有,棍棒是朝她飞来的,他向谁道歉?

  放下抱头的手,她仰首朝上望去。吓,还真有个人替她挡了那飞来的棒子,且那根不长眼的棒子此刻就握在这被当铺伙计叫二爷的人手中。

  她站起身,怔怔地望着来人,蓦然升起一股说不出原因的熟悉感。这人……

  「二爷,小的不是故意的,打狗棒子不小心滑了,请二爷千万别见怪啊!」那先前还恶行恶状的人在见到这位二爷后,态度瞬间转变,变得卑躬屈膝。

  她不禁再往那名被唤二爷的人身上瞧去。这人很有势力吗?能让人这样战兢。

  她见他高鼻浓眉,星眸薄唇,外型倒是十分清高出众,可就是脸色苍白了点,身子似乎不是很健康,且奇怪的是,眼前明明是个不出二十五、六的年轻人,却被老气横秋的冠上个「爷」字,这是为何?

  好奇的再多瞄他两眼,见他俊逸非凡的脸庞显得幽冷深沉,这下倒是明白了几分。这人外表虽年轻,可老沉持重得很,一双利眸活像能将人剥开取骨剔肉似的,难怪那原本恶气横生的打狗家伙,一见他会畏惧得腿软。

  「打狗,你当我是狗?」这二爷发出的声音也是冷冽得教人胆寒。

  那伙计立即惨白了面孔,额头上的汗不是用滴的,而是整把整把的狂流,这飙出的汗都可以论斤算了。

  「二爷,小的、小的—— 」

  「够了,别说废话,这会我没空听,你这狗棒子先收好,改日我再来算帐!」

  当铺伙计的脸色顿时由白转青,他知道,在这京城里谁都能得罪,就是不能得罪二爷,否则绝对没饭碗捧了,想起家里那一家老小七、八口人的肚子要养,他不禁腿软站不住了,壮硕的身子在大街上摇晃两下,然后不中用的扑倒在地。

  「阿菱,咱们走吧。」被唤二爷的男子忽然拉起正瞧呆的她就走,完全不理那瘫在地上表情凄惨的家伙。

  「你方才说的话很吓人吗?那人好像爬不起来了,你不扶他一下吗?」她傻傻任他拉着走,直走了一段路才回神的甩开他的手问。

  「阿菱,那棒子差点打到你,他罪有应得,你不必……」

  「等等,阿菱?」她听他两次这样唤她。「阿菱是我的名字吗?你认识我吗?你又是谁?为什么拉着我走?」她再开口就是一连串的问句。

  见他停下脚步的回望她,她不禁有些发愣。哎呀,真不得了了,合该冰冷冷的眼眸居然瞬间化成水了,刚才那不苟言笑、冷到极点的人竟朝她温柔的笑了。

  这一笑,连她的心都酥了,像是心里有百花齐放,这人的笑容真好看,那笑纹划出的弧度更是令人迷醉,与刚才不笑时的脸庞根本判若两人。

  「苏菱是你的闺名,我都唤你阿菱,而我叫秦藏竹,是你的……亲人,拉你走是想与你安静的说些话。」他温柔的说,似怕声音大了会吓到她。

  他这是将她当成娇贵的夜莺,说话大声些就吓跑了吗?

  「呃……你说是我的亲人,什么样的亲人?」她好奇的问。

  怎么这么顺利就遇到亲人了?这虽是好事,但常理告诉她,通常异常的好运背后都隐藏着随即而来的凶险,她还是小心问清楚的好,免得有人想利用她失忆诓骗她,最后下场是将她骗去妓院卖了,这可是茶楼里的说书先生惯常说的桥段。

  ……说书先生?她去听过说书吗?大概吧,其实自醒来后她就渐渐发现,她虽失去了过往的记忆,但生活常理或基本认知都没忘,甚至觉得有些东西看到了会觉得颇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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